徐风雷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
刘伏波,岭南人士,贞观元年入长安,求借一万两白银出海寻找海外仙宝。(不靠谱)
李清泉给此人的评级是不靠谱,但并没有直接选择拒贷。
“出海啊……”
徐风雷讶异道,
“不曾想到,唐朝竟也有这样的奇人,愿出海冒险。”
李清泉撇了撇嘴。
“师父不是说过,所谓的海外仙山,只不过是几座孤悬的海岛,而所谓的瀛洲,也不过是贫瘠之地罢了,哪来的仙?”
她道,
“更何况宝藏了。”
“况且这人的口气也太大了,上来就要借贷一万两,我们钱庄如今虽然财力雄厚,但也没接过这样的大单呐。”
“八成是骗钱的。”
徐风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未必,若真要出海下洋,一万两白银不算多。”
他摆手道,
“光是建造一艘乘风破浪的海船,都很昂贵,再加上招募船员水手,配备各项设施,这一万两都不够用!”
“而且,海上虽没有仙人,却的确有宝藏,若是能够成功探寻且往返,区区一万两,那真是九牛一毛了。”
听到师父这话,李清泉不禁一怔。
“难不成……此人是有的放失,不是空口瞎白话?”她忍不住问道,“海上……真有宝藏?那是什么?师父,你去过海边吗?”
徐风雷颔首。
“去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他目中露出追忆之色,轻声道,
“我自江南道明州出海,在海上乘风破浪,行至东福山岛,相传当年徐福出海访仙,便登临此岛。”
“大唐的第一缕阳光自那里升起,无尽的波涛之上,一轮红日破水而出,升至高天之上,照耀九州万方!”
“那场面,令我永生难忘……”
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让徐风雷有些感慨,又有几分惆怅。
“真美……”
“真想去看看……”
听着师父的描述,李清泉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向往。
身为关中人,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黄土,从未想过大海有多么的壮阔。
“以后会有机会的。”
徐风雷咧嘴一笑,洒然道,
“人这一生,若拘泥于一地,与深宫冷墙作伴,那实在是白走这一遭了。”
李清泉轻轻点头,目中露出期待之色。
她期待那天的到来。
也期望那天不会太久,她还不曾太老。
“这个刘伏波,有些意思,我现在也吃不准他是奇才还是骗子。”
徐风雷指了指账册,笑道,
“你知会他一声,约个时间,我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谈谈,就什么都知道了。”
历史告诉他,绝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有远大抱负、奇思妙想的混混。
说不定,他就是另一个领域上的刘邦呢?
“是。”
李清泉应声道,
“他常来的,明天我便帮您约他,三日之后,如何?”
“可。”徐风雷摸了摸下巴。
他希望这是朵奇葩,真能把航海事业搞起来!
若如此,别说是一万两,他就是当一把天使投资人,投他个五万十万的,都愿意啊!
到时候海上航线一旦开辟,所获之利何止千万?
正聊着,忽然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慌忙道:
“太师,太师!”
“不好了,太子殿下他病倒了!您快回宫里头去看看吧!”
徐风雷:“?!”
李清泉:“?!”
……
太极宫,东宫。
“疼,疼……母后,孩儿的脑袋好疼!”
李承乾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床榻上扭曲着,嘴里不断的喊疼。
两旁的太医都站满了,此刻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李承乾发病。
“承乾乖,别怕,别怕,母后在这呢,母后在这陪着你呢……”
长孙无垢一脸紧张的坐在床榻之旁,握着李承乾的手掌,柔声安慰道,
“你师父他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会儿……”
在她的柔声安慰下,李承乾稍稍镇定了几分,许是累了,他扭动的频率逐渐变缓,慢慢的睡了过去……
一条热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之上,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为他掖好被角,目中已是泛红。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她恨不得去替!
“都出去。”
长孙无垢吩咐了一声,起身道,
“太子需要休息。”
一排太医拱手行礼,退出了寝宫。
院里。
皇后目光冷冽,审视着众太医,发问道:
“太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为何会突然如此?”
众太医:“……”
这帮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头疼……或许是风疾。”
“是啊是啊,有可能是风疾。”
“一时头疼,查探不出来是什么,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是否复发。”
“对,对……”
长孙无垢听着他们的屁话,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里蹭蹭蹭的往上蹿!
“朝廷养着你们,给你们发放俸禄,是让你们来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吗?”
她毫不客气的斥道,
“我不求你们能治病,可现在,竟连是什么病都没个说法?”
“难道我大唐的太医,都是庸医不成?!”
一番话语,斥得众太医皆是低下了头颅,唯唯诺诺不敢语。
换作平时,纵然是自己有病医不好,她都不会这样生气的斥责,反而还会宽慰。
但现在是她儿子生病,这帮家伙却一点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她实在忍不了那股怒火啊!
一时间,皇后的气场将院子里的众人压制的死死的,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呢?”
长孙无垢转头看向身旁奴婢,皱眉道,
“不是早就去叫他了吗?怎么现在还不来?”
“两仪殿离东宫,有那么远吗?”
身旁奴婢身形一颤。
“回皇后娘娘……陛下说,陛下说他把手头的政务处理完,就马上过来。”
她低声道,
“说是事关受灾百姓,不能拖延……”
长孙无垢面色一冷。
“怎么?灾民是他的子民,他的亲儿子就不是他的子民了?纵有天大的要紧事,就不能先授权臣下们去处置?非要他这个皇帝奋战在第一线?”
她愠怒道,
“再去催,把他给我催来!”
奴婢:“!
“是,是!”
她忙道,
“奴婢这就去,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