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府上。
三个武将,两个文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吱声。
终于,还是长孙无忌先开了口。
“大伙的心思,我都明白。”
他瞧了房玄龄一眼,转而看向尉迟恭和程咬金,感慨道,
“咱啊,都是想将这一份像样的家业传下去而已!”
“老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当今皇嗣有少师教导,那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咱们都羡慕不是?”
“陛下现在是喜笑颜开,没有后顾之忧了,可咱呢?愁啊……”
尉迟恭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瞧这几个瓜娃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能不愁吗?”
他叹道,
“眼下大唐已经没多少仗可打了,纵然是要灭突厥,估计也是李靖、李绩他们出马,连老子都不一定能捞到战功!再往后,天下承平……”
“未来,想靠战功再续辉煌是不可能了,他们这些小子,唯有走文臣的路,方才有出路哇……”
程咬金拍了拍扶手,摇头道:
“可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纵然是咱们走都够呛,何况他们?”
“咱的娃儿,心里头都有数!除了有个勋贵出身之外,那就是泥腿子,跟那些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娃儿没法比!纵然是那些世家大族,都出过不少庸才呢,何况咱呢?”
房玄龄轻轻抚须。
“眼下,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少师了,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他无奈道,
“我家遗爱这个腐朽,不求能化为神奇,但起码……稍稍明事理一些,不那么蠢笨……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得出来,老房头对这个儿子已然是没办法了。
他一世英名睿智,却生出这样一个瓜娃子出来,午夜梦回的时候……都郁闷呐!
而那天在东宫议年号的时候,李承乾、李清泉等皇嗣的表现,又实在是惊艳了他们!
故而,这大年初一头一天,都巴巴的领着儿子上门来拜年来了,
诉求就一个——求徐风雷收徒,求他帮忙调教!
厅中几人,各有各的苦水,也就长孙无忌和秦琼稍稍好些。
和其他人比起来,长孙冲和秦怀道都还算聪慧,起码知道跑去下棋,而不是用尿和泥巴还玩得不亦乐乎。
可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想给孩子找个好老师。
一块石头,请再好的工匠也无法磨成玉。
但若是一块璞玉,有高人打磨,定然能够大放异彩!
若自家小子能拜徐风雷为师,好处至少有三条!
其一,教育问题不用担心了,有大唐最顶级的教师爷亲自执教,效果绝对比请一百个先生来得好!
其二,和少师徐风雷拉近了关系,都是天策旧臣的他们,关系将更加的亲密!
其三,有了师徒的名分,哪怕不是正式的,都能让娃儿们拥有一把巨大的保护伞,将来若是一不留神闯了祸,还有师父帮他们说话!
无论是在本朝,还是将来太子的新朝,身为未来帝师徐风雷的地位都极高,话语权都极重!
这三个实打实的好处,如何让人不心动?!
哪怕是李靖、李绩他们这些和徐风雷不熟的人,都心动啊!只是双方毕竟关系不够,他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领着儿子上门。
而面前这几位,那都是熟识的老油条了,自然不讲究那些。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事儿光靠脸皮厚不行,得徐风雷答应才行呐!
“咳……”
秦琼喝了一口茶,吐出茶叶,低声道,
“咱们几个就别斗来斗去了,都是老兄弟,都是一个心愿。”
“要不还是合计合计,该怎么让少师答应吧!我们虽然备的礼物不少,但少师从来不是缺钱的主儿,他也说过对身外之物没啥兴趣。”
“我看呐……关键还得是态度问题,这姿态,一定要摆得够低才行!求人嘛……不寒碜!”
“对,对。”程咬金等众皆是点头称是,表示赞同。
特别是房玄龄,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要是少师愿意收下房遗爱,他就是跪下磕头都成呐!
几个大老正滴滴咕咕的商量着,却见一辆马车停于府门之外。
一群家丁开始往门内搬东西,那模样跟刚才简直是如出一辙!
“又特么来人了!”
尉迟恭不爽道,
“这回不知道是谁,咱可得说好了,自家菜地已经圈起来了,外人别想进来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竞争。无论是谁,咱都当不认识,不带他玩儿!”
人越多,他越有危机感啊!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徐风雷要教导皇嗣们,能得空教教他们的孩子算不错了!
这孩子一多,挑挑拣拣的,他家宝琳哪里还排的上号?
怕是第一个就被淘汰!
哦不,有房遗爱在,应该是第二个。
“是啊是啊,不带他玩……”
房玄龄连连点头,目中露出忧虑之色。
“哦?谁说不带我啊?”
一道笑声传来,只听来人道,
“你们几个老帮菜,滴滴咕咕的商量什么呢?连老夫都不带?”
众人定睛一瞧,却见那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正是杜如晦!
“是你啊……”
长孙无忌松了一口气,起身道,
“如晦来了,坐坐坐。”
天策旧臣核心成员杜如晦,他们还是认的。刚才的话不适用于他。
杜如晦笑着上前拱手,转而朝着身后吩咐道:
“你们小心着些!老夫送的这些年货虽然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稀罕物,却也是精挑细选了好久才选定的!毛毛躁躁磕坏了物件,老夫的家法可不饶人!”
“是,老爷。”
家丁们小心翼翼的搬运着年货,在院子里再度堆起了一座小山。
不过,比起尉迟恭、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的年货,就有点不够看了,只有他们的一半,也就跟房玄龄半斤八两。
房谋杜断,二人皆是清廉之人,平日里吃穿用度除了俸禄外,也就是皇帝赏赐那三瓜两枣了。
带那么多年货来,已然是大出血了!
“如晦啊……”
房玄龄看向杜如晦,又在他的身旁瞅来瞅去,目光定格在那辆马车上,小心警惕的道,
“你带儿子了吗?”
杜如晦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