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世界之人 第两百三十一章 枭夜降临（十五）

“你想做什么？”

成田真理整个问题其实非常多余，大义手里的枪此刻正对着他的身体，如果成田开枪的话，同样也会有子弹射进他的胸膛。

“我要践行我的誓言，就像你一样，小春。不过，这样的结局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朔，我真没想到你可以战胜瑠璃。”大义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为了瑠璃掏枪的机会。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当然是不可能赢地。好在我并不是一个人，大家都和我一样，坚持到了最后。我们和瑠璃不一样，就算没有办法成为天上的繁星，就算被她称为赝品，我们也会一点点堆积起地上的砂砾，最终触碰到理想的天空。”

说到底，或许正是因为音无朔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才让她在最后关头有了正视自己的勇气。

“是吗？正因为太过完美，瑠璃才会落败啊。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正是太超乎预料了。不过，败了就是败了，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我们都应该坦然接受。”

“那么，承认失败以后，你又打算做什么呢？事先声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履行我的誓言。”

即便大义同样对他举起了手枪，成田真理也不会因为畏惧而放下自己的枪口。

“小春，尽管我在之前说了无数的谎言，但其实我还隐瞒了一个小小的事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吗？”

“你是想说，你连HMI都不是，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吗？”成田真理其实早就猜到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大义不是HMI的话……但是他以前明明用预言之力救过朔啊。”空子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大义咏唱出的那段神秘的预言，也是在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他在进入宿舍之前从未说过自己是HMI，一直都是时乃和黑船在安排着一切。还有就是契机，假如他是后天型HMI的话，为什么从未说过自己升华的契机呢？”

说起来预言这种东西，其实不过是人类的主观臆测，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至于那些准确发生的事件，只要掌握有足够的资源，想要办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是被你看穿了吗？看来我在你面前还是难以做到彻底的隐瞒。我想大概是我们八字不合吧。”秘密被揭穿的大义并没有丝毫的气恼。

“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呢？明明你没有救我的必要。”既然大义没有预言的能力，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拯救音无朔呢？

“一开始那次救你，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学园的日常管理，毕竟，这么多HMI生活在学园里，确实需要一个同龄的管理者，这样对学园秩序的维护也是一种便利。我之前的那些语言，靠的都是学园精密的管理系统，只要得到准确可靠的消息，做出预测并不是什么难事，是不是很厉害啊？”大义对自己参与设计的学园还是很有信心的，在系统的帮助下，他自然而然地便拥有了皇冠级的“光环”。

“可是我总归是得到了教训，即便是有系统的帮助，HMI和普通人之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教训，大概说的是没能察觉到完甘千人的阴谋吧，他估计也没有料到，完甘还有多余的人手来袭击外出的皇冠们。

“但就算你不是HMI，我们也不会因此而……”朔从不觉得HMI就比普通人要更加高贵。

“我很清楚那些AHM的想法，也知道如果承认HMI代表着人类的可能性，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后果。其实没有人能够拥有一切，无论是HMI还是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的眼中都是微小的尘埃，不过总有人认为时代一旦进化，身为旧世界的人就会被理所应当地抛弃，所以他们才会恐惧HI的力量。”

“你们是腾飞者，所以能够理解半途坠落的同伴，但地上的爬虫又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大义……”大义的这番话让空子觉得无比愧疚。

“空子，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却因为命运的安排而不得不四分五裂，说到底，还是造物弄人。”

“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大义。我一直想要和大义……瑠璃……还有春水在一起。”空子显然还沉浸在当年那些灿烂的回忆中。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任何事情都无法挽回。其实我一直在思索原因，为什么儿时要好的我们，会有着这样悲伤的结局。”大义同样怀念那些美丽的日子，那些无拘无束，一起在山林中奔跑的金色时光，“但我到现在还想不通，感觉好像世界上从来不存在这样一个答案。甚至到进入这所学园，我也在思考父亲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除此之外，我还思考过许许多多其他的事情。”

“你不过是在单纯的思考罢了，并没有任何的作为。从未想过反抗黑船，也从未加入过AHM。甚至从未考虑过拯救瑠璃。”成田真理毫不留情地呵斥着曾经的友人。

“真是严厉呢，小春。”成田真理说的没错，大义从未想过反抗，只是一直在做无用的思考，如果他能够做出明确的决定，或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你说的没错，我一直没能做出决定，无论是旧世界、新世界、父亲、瑠璃、还是HMI，我都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如果父亲没有被你杀死，或许我就会把瑠璃永远地尘封起来。”

“但即便我什么也没做，最终的结局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了，和你一样，我也不得不践行自己的誓言。”说着，大义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枪口微微朝上，瞄准了成田真理的额头。

“是啊，大义，你一直是我的东西呢，从那天以后一直就是……”瑠璃下意识地搂在了大义的腰上，无论她心里把大义当做什么。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就是她最后的港湾。

“瑠璃，大义，你们快住手！无论你们做什么，结局都无法改变了！”空子不想再看见朋友之间的自相残杀，更何况，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杀戮，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呵呵，所以说你们是赝品啊，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瑠璃轻蔑地笑着。

“——瑠璃打算一意孤行，大义，你一定要和她一起吗？”成田真理也瞄准了瑠璃的胸口，即便有着大义的庇护，复仇的子弹也能贯穿她稚嫩的胸膛。

“没错，哥哥，我是不会认输的，作为我的东西，大义也不会轻易认输。”即便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瑠璃还是挺起了骄傲的胸膛，真无愧是HMI的巅峰。

七年前各奔东西的兄妹，在短暂的重逢过后，又将进入天人永隔的结局。

“小春，现在我开枪的话，凭你的身体是绝对躲不开的。你是瑠璃的敌人，同样也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杀掉了黑船，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向你开枪。”

大义的枪口正满怀杀气地对着他，但成田真理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怯懦，有的只是如释重负的安息。

“没错，无论怎么说，你都用资格对我复仇。复仇者的结局，本就应该是死在另一个复仇者的手中，就让这最后一缕复仇之火，带走我的仇恨与灵魂吧。”成田真理本就想到了，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住手啊，成田……春水，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空子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但成田真理已经快要听不清了。

邱阳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大义的枪口，心里计算着风刃飞过的距离和时间。他目前的位置并不好，成田真理的身体挡住了邱阳的攻击轨迹，无论用怎样的攻击方式，都有可能波及到遍体鳞伤的成田。

现在御门瑠璃已经输了，但系统依旧没有显示隐藏任务完成，想必是瑠璃还没有迎来自己最后的结局。但在瑠璃死亡之前，邱阳决不能让成田真理先死，不然主人公失去的副本世界会被直接宣判失败。

他必须在大义开枪之前阻止他。看御门大义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为了保护瑠璃毫不犹豫地开枪。

等一下，邱阳突然想到了什么。凝聚在手中的魔法能量直接被他捏碎。

“我是黑船的儿子……七年前，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的阴谋，但却没有阻止他们，这是我对你的背叛，所以你也有足够的理由向我开枪。”

“不，大义，这和你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成田真理已经想通了，大义是自己的挚友，大你同样也是黑船的儿子，同样也是瑠璃的追随者，他没有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并不是他的错，归根到底只不过是选择不同。“你不过是在向瑠璃尽忠罢了，这和背叛没有关系，只是选择不同而已。成田真理还剩下一仇未报，我已经决意复仇，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会走到最后一刻。”

成田真理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连扣动扳机的力量都快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大义一定会比自己先扣动扳机，无论怎样，他都难逃死亡的结局。

“大义，践行你的誓言吧，你我都是背负仇恨之人，理应由我们，进行最后的演出。”

“嗯。演出过后，再一起退场吧。”

大义开枪了，一连串的枪声响彻整个学园，好几个女孩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只有邱阳一动不动地看着大义的枪口。

枪声过后，邱阳几乎是闪现到了成田的身边，几发子弹划过他的身体，在衣服上留下一道暗黄色的焦痕。

明明是指向头顶的枪口，却一发也没能命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