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帝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不值得

风霜，人如其名，一生经历不少风霜。

他刚出生就被穷苦的亲生父母遗弃，好不容易被家境尚可的一对夫妻捡到，过了四五年好日子，父母又因疾病双双去世，于是乎他被那对夫妻的好友一个铁匠带走抚养，等到他十五岁时一直独身的养父也去世，举世无亲的日子过了两年，他总算不再孤单一人，他碰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宁誓和尤冬。

这天夜里，宁誓以喝酒的理由把两人叫了出来。

三个少年人手一坛酒来到了柔桥上。

尤冬率先开口：“说吧，你小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对于尤冬的打趣，宁誓只是淡然一笑：“也没什么，你俩最近还好吗？”

“嘿嘿！说起来我正打算叫你俩见识下我新研究出的招式。”尤冬兴致勃勃地拿出背上的大刀，“看好了啊。”

只见尤冬双手握刀，刀尖末端泛出耀眼的黄色光芒，随着尤冬全力劈下，一道灵气飞出撞击水面，下一刻，水面炸起数丈宽的水花，三人都被溅了一身。

尤冬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我跟你们说，这还只是我还没熟练这招，要不然可以劈山断海呢！”

风霜不禁说道：“确实威力不小。”

“快给我们讲解讲解这招的奥妙，天下第一刀？”宁誓笑道。

尤冬笑意盎然：“其实很简单了，不过就是把灵力都凝聚到刀上，不过一般大部分人只是聚到刀上，那样劈出来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而我这招是聚在刀上的一点，就能将聚到刀上的灵力十足的发出来，需要相当的技巧，不过被我给琢磨出来了。”

风霜竖起拇指，宁誓则是摆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拍手道：“厉害啊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刀，能想到这样的招式！”

尤冬摆了摆手：“诶~一般般一般般，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两人嘿嘿一笑。

“风霜你呢？”宁誓继而问道。

风霜淡淡道：“还那样呗，这行当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赚钱，不过饿不死就是了。空闲时间基本都用来看我爹留下来的那本书，等我看明白了，打造两把绝世神兵给你俩。”

尤冬笑道：“那你可得造把像话的，怎么也得配得上我天下第一刀的名号。”

“行！最次也是十大天兵级别的。”风霜笑着回应。

几句欢声笑语过去，尤冬轻笑道：“你小子不是当上了之前梦寐以求的师爷吗？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有人欺负你了？”

宁誓哀叹一声：“今天，有个苦主状告妻子被褚家少爷当街掳走后又被侮辱。明明……刚开始他还决绝地誓要给妻子公道，等到下半场的时候，他却说是自己诬告褚家少爷，活活挨了二十大板，死了。他，下半场的时候虽然他脸上看不到伤痕，但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明显是被屈打成招了。给审断长处理状纸时，我看到他的桌子上多了一些金子，摆了半桌，大概……从脚趾到膝盖那么高。”

风霜和尤冬一时无言。

“我好想帮他，可我……”宁誓表情变得扭曲痛苦，“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个师爷啊。”

三人一阵沉默。

风霜打破寂静，轻声道：“其实你不用太过感伤，这个庞大的世界到处都是不公，你怎么可能都管得了？况且，你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因为力所不及而没做善事而已。”

宁誓叹息一声：“唉！弱真的是罪啊！”

“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都要自责，那你得活得多累啊，小子！”尤冬轻声叹道。

宁誓望着河里月亮的倒影，缓缓道：“虽然我真的不可能管得了那么多的‘不公’，可我想，起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可它发生了，我却无能为力，唉！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尤冬嘿嘿一笑：“我这么吊儿郎当的人，还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有意思！既然这件事让你痛苦，你可一定要记住这份痛苦，不要让自己有下一次。”

“对。不能再有下一次。”宁誓淡淡道。

风霜拍了拍宁誓的后背，把手里酒坛往前伸了伸。

三人碰了碰，各饮一大口。

宁誓笑了笑：“你们呢，你们有没有想做的事？”

尤冬激情澎湃：“我要做天下第一刀！你们知道的！”

风霜提高嗓门：“做出绝世神兵！”

“好！再走一个！”

三人碰杯，然后把所剩不多的酒再饮去一大口。

宁誓看了看天上，漆黑天幕上挂着弯刀般的月亮和点点繁星，颇为赏心悦目。

他又望了望柔河，月光洒在河面，水中倒影的世界如梦似幻，惹人心醉。

他再环顾四周，万籁俱寂。

一时之间宁誓有感而发：“月照赤子心，河映失意人。河月两相浴，内外共人间！”

风霜尤冬两人齐声道：“好！”

三人再次碰杯，接着把所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

“今天京城里来人了，他带了何王口谕。如今赋税本来就让不少百姓苦不堪言，他居然还想翻倍收税！还让我拆东庙、拆西墙！所有外地物品还大涨价！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

“你怎么这么激动？他要你满足他什么虚荣心？”

“他！他！他妈的他要抽干整个何国来打造什么世界第一王城！！”

“抽干整个何国？！”

“不行，我要把这个混蛋的意图昭告天下，德不配位的混账东西！”

“你先冷静！我们毕竟势微，不能跟他正面冲突。我们……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之后再作打算。”

“还能做什么打算？这个混账荒唐到这个地步了！他把整个国家当做儿戏，把他的子民当作草芥！猪狗不如！我要兴兵讨伐他！”

“我知道，我明白，他就是畜生，但他有一国之军，我们斗不过他的！我们先离开，或者我们把尤冬找回来，潜入京城，再制定好计划，在他的王宫解决他。”

“来不及了，等我们到他的王宫，恐怕登城或者其他城池已经遭受荼毒了，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拟檄文，明天就要兴兵造他的反！”

“可……”

“还记得当年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案子吗？我当师爷的时候，那个妻子被侮辱为了讨公道结果被杖杀的那个人，还记得吗？当时我什么都没做，可如今我已经是城主了，我不能再袖手旁观！我，绝不会再袖手旁观！！我回去了，明天见。”

……

“城主为什么一夜之间消失了？”

“嘘！我听说是让人给杀了！尸体就在城门前那个鬼迷墙里面。”

“真的假的？你别胡说，他人这么好，谁会杀他？”

“那你怎么解释他怎么突然消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许是京城那头有什么紧急公务罢了。”

……

风霜走在路上，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世界仿佛失去色彩。

“听说城门外的那帮劫匪跟审断长是一伙的，怪不得隔三差五出城剿匪还是剿不干净。”

“听说有个老头碰瓷一小孩，小孩告到官府，审断长说不是他推的他为什么要扶，硬是让人赔钱，结果活活把一家子都给逼死了。”

“听说那个大财主黄德福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搅合了生意，家里破产了。”

“听说那个赌鬼“输王”没钱还赌债，把老婆卖去妓院了。”

“听说老李头病死了，他捡到的那个小姑娘才五六岁，以后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街头流浪了。”

……

“你有看到吗，这个世界尽是肮脏和丑陋，你竟然是为了些这样的人而死，太不值得了！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