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怪兽可以吗 NO.11:生命总是伴随着奇迹

新宇宙是个怎样的孩子？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并不多。

作为一个出生时日尚欠的‘婴儿’，所有与她相关的存在都是寻觅者。

哪怕是在潜意识地祈愿中让她诞生的梅特龙星人，也同样是在模糊不清的本能中寻觅着她。

可那宇宙人的内心又并不纯粹。

太多的杂念交织其中以至于混淆了他的本能，最后竟是荒唐地找到了地下室去。

但好在，踏足世界者非他一人，尚有一位并不融于世界，能以理性地观察者视野俯瞰一切者，察觉到了那被困在信息茧房中的存在。

那是字面意义，更是物理意义的信息茧房。

源自电子新世界的一切资讯，都在愿望的趋势下汇聚，化作无形却又庞大的信息之手，轻易将那赛马灵魂转换作成马娘的姿态。

那信息汇聚之地，正是孕育她的茧房。

但也就像广义中的信息茧房那般，它具备着同样的害处：打造舒适区，逐渐盲目，愈发拒外，一步步地化作困死自己的墓穴。

她显然无法单凭自己脱离那个天台，那毕竟是某个日漫痴外星人脑中选定的天台。

在极东学院文化中，天台这个位置有着诸多指代，而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一种危险。

随着年岁一步步提升，你终会理解为什么愈来愈多的学校天台都要被锁住。

而那位马娘灵魂的境遇却是截然相反。

她的蜕变早已完成，却又缺乏破茧的力量，更没能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她只能下意识的冲撞、然后学会拉扯，可凭她那即便是在数据世界也有形无质的存在姿态，哪怕能够拖拽门把，使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铁门却仍是宛若与空间融为一体般，纹丝不动。

但那一次又一次，她不曾气馁。

她自不可能气馁。

正如除非有着宿慧的觉醒或芯片的干涉，否则婴儿生来必将啼哭那般，太过年幼的孩子从无调节的概念。

唯有行至达成渴望，亦或难以支撑为止。

而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中，终于——铁门有了明显的晃动，那是源自门后的力量，那轻易破坏门锁，轻推而开的门后，是一只狰狞的利爪。

那便是观测者，同时亦是另一位寻觅者，更是直至如今仍然持续寻找着她的坚持者。

而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新宇宙是个怎样的孩子？

电波——这是所有寻觅者都能想到的答复。

他（她）们或间接或直接地与那孩子交流，却又困扰于对方的对话风格，只能附上这种对‘拥有妄想症状，或是很少与他人沟通的人’做定义的含糊标签。

除此之外，便是友好——这是荣进闪耀小姐的评价。

然后是神秘——这是荒漠英雄小姐的评价。

接着是原始——这是三女神AI所作的评价。

最后是勇敢——这是超级特工的感慨。

而换做那最初发现她，也是如今仍在寻觅着她的观测者，他会如何回答呢？

“奇迹。”

“唯有奇迹。”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以悬挂的方式带着数位乘客的暗红战机，以直连通讯频道的方式询问着那托举着庞大巨兽的加拉特隆王。

融入金古桥与加拉特隆两大机械怪兽的融合兽，再加上无双机神英普莱扎作为装备卡的出力提升，哪怕是身高近乎一倍的巨兽，也一样能被托举而起，属于是充作载具苦力的最佳选择。

尤其是其本身有着极高比例的机械成分，即便是外界噪声颇多也不妨碍双方通讯。

甚至连一方的低声感叹也能被对方所察觉，仪器的便利与功能性俨然超越常规生物的双耳。

“我发现这孩子能够沟通。”

“什么？！”

“既是数据所化，就能被解析。”

“既能化作生命，那便有着趋于稳定的逻辑算法，所以即便它是一副怪兽的模样，也仍能进行沟通。”

他说着，加拉特隆王陡然开口便是沉闷的低吼，紧接着便是那巨兽发出尖锐的嘶鸣，俨然一种回应。

落在那杰斯提斯眼中，那战机的摄像头便略略收缩，像是受到了惊吓。

那悬挂在他身躯各处的乘客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算是儿童，也有差距，恒星月台有着不少人类体型与物质世界野兽体型类似的求生者，于祂们而言，这有着巨兽造型的同类即便不是神与天灾，也是个孩子王。

“呃…虽然听起来没错，但看起来完全就是俩怪兽在对嚎啊。”

“而且还是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对嚎，能让路上遇到的其他人都下意识避开。”

杰斯提斯有些无奈，而且……

“能够沟通就算是奇迹吗……或许确实很难反驳。”

一想到对方的出身，他甚至会觉得对方能冲出夹层到月台——这一过程本身就是蛮低的概率事件。

正当他这么想时，却又听到一句：“没有，那是对新宇宙的感叹。”

“？”

通讯屏幕中浮现出一道问号，超级特工显然不太理解同伴思维的跳跃。

但也不需要他开口去问，对方就已主动补充说明：“我在和她聊新宇宙，在这样的情报交流中忍不住感叹。”

“？”

第二份问号新鲜出炉，源自信息交流上的缺口。

“那孩子真来过这里？”

“是的，那孩子之前便已拦下了一辆车载走了一批月台乘客，而祂因为体量过大，难以被运送而被留下。”

“那听起来还真是揪心……”杰斯提斯顿时理解了对方为什么一开始那样‘瞪’着自己。

被留下的‘儿童’么？

那心情会是愤怒么？还是说连愤怒都意识不到的恐惧，亦是单纯的不安？

他这样想着，倒是不至于对新宇宙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毕竟那孩子做的选择很理性。

接着他就听到对方紧接道：“不过那孩子承诺会尽快给它准备第二辆车，让祂先等等。”

“…所以它一开始瞪着我，是把我当成了新宇宙找来的载具？”

“差不多，不过我还没想到这层去，你终于像是超级特工了，很欣慰。”

“这是什么安慰我的别扭谎话吗？”杰斯提斯很难相信这个总是心思敏捷的林顿先生，能没想到这么显而易见的结论。

“真要说谎安慰也不至于这么别扭吧，要知道眼下我一边操作装甲一边对话，一边还要检索社交网络，其实没有多少能放在思考上的余裕……”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自己沉默了一下，旋即改口：“……好吧，还是有一点，但也用在了新宇宙那儿。”

“思考她的什么？”杰斯提斯忽然有些好奇。

“思考那孩子自身不稳还想着帮助别人；也思考着那孩子分明生来就要被浩如烟海的网络资讯冲刷，竟还能保有这份心；更思考着这网络宇宙世界是如此之大，那孩子却能遇到这些和她一样挣扎求生的孩子……”

“你不觉得是种奇迹么？杰斯提斯先生。”

机械巨兽发声询问，语调深沉，声音浑浊。

而他却答非所问：

“我觉得你在仅仅19岁的年龄下，就能轻易地道出‘孩子’这种字眼更离奇一点，林顿先生，尤其是对着那群月台乘客的时候。”

“衡量灵魂品质是沉淀，衡量精神年龄的是阅历，不要被年龄这种数字蒙蔽，杰斯提斯先生，你这样在面对使用重生芯片的义体改造者会很吃亏。”

“那可谢谢你的提醒了，对了，就前面那座站台可以吗？”

“人看起来也不多，但至少比恒星站台像话点，不过我们得先安抚住那里的乘客。”

“当然，得抓紧时间，我可不想出现什么错过彼此的戏码。”

“要带大型载具去那月台可不轻松，她来不了那么快的。”

“没掌握所有变量，就别把话说那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