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谁 第二十二章 被逼的生意人（二）

宁砺本是调笑之语，哪知小胖却激动的道：“砺哥，你也这么认为吗，太好了，我早就不想读书想出来做事了。之前我一直下不了决心，又担心奶奶反对，奶奶喜欢你，要不然你去和奶奶说”。小胖说完话便一脸期待的看着宁砺，似乎自己的生活将有一扇崭新的们即将打开。

宁砺愣了一愣，说道：“小胖，我是开玩笑的”。小胖的成绩不好是事实、可能考不上好大学是事实、这里的生意甚好是事实、宁砺是在和小胖开玩笑也是事实。

“啊”。听到宁砺的话小胖惊呼一声，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见到小胖这幅神色，宁砺心中不忍，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之前宁砺就想过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小胖，此时接着小胖的话题正好说开。

小胖毫不犹豫的道：“砺哥，我真是这么想的”。小胖的样子此时看起来极其认真又极其成熟，一点也不像一个高中男生应有的模样。

宁砺低头沉思片刻道：“这些东西你都会弄？我看这条街就数奶奶生意最好，岭南人挑嘴，他们不会因为看着老板是个老人而委屈自己，想来奶奶定是有什么‘武功秘籍’”。宁砺善于观察，虽然他是第一天来这里可是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小胖道：“当然，我做出来的东西和奶奶做出来的一模一样。毕竟名师出高徒嘛！”说道这里，小胖自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笑自己有本事，还是为奶奶而自豪。

宁砺点点头，又低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个生意一个人是做，两个人也是做。如果你要做，那就要换个地方才行”。宁砺这话没有说透彻，可是关键却也说到了。奶奶一个人做时可有百分之百的收入，如果再加上小胖那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收入了。这辆甜品车的装载量只有这么大，也就是说不会因为小胖来了而增加他们的收入。

小胖点点头，表示同意宁砺的话。

宁砺问道：“你还知道其他适合做这个生意的地方吗”？适合这两个字很重要，它包含了周围的繁华程度、甜品店铺数量以及来回路程等一系列的因素。

小胖点头道：“砺哥放心，这一点我早就思考过了。”

宁砺道：“说说”。

小胖思考片刻之后，说道：“从我家出来之后往建设广场方向走，还没到建设广场之前有一条通往滨江路的支路。我之前从那里路过时，那里还很冷清。可是我近来发现那里已经陆陆续续开了一些餐馆，并且看着人气还挺足的样子。我觉得那个地方可以，趁现在那里还没有火起来我早点去占个位置。依我看，那条街的规模做起来之后生意应该不比这边差”。说到自己将要入行的生意，小胖脸上写满了信心二字。

宁砺道：“这方面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人流量绝对是影响生意好坏的关键。”

小胖喜道：“那砺哥认同我的看法，也就是支持我出来做生意了咯”。能得到宁砺的支持，小胖是打心里高兴。

宁砺摇头道：“我同意没用，要你奶奶同意才行”。宁砺毕竟不是小胖的家长，小胖所做的一切必须要他奶奶同意才行。

终究还是过不了奶奶这一关，小胖脸色再次黯淡下来。不过很快，小胖再次抬起头来，说道：“砺哥还是那句话，奶奶信任你，你说的话她应该会听的”。宁砺和奶奶接触的时间很短，可老人家总有一套看人的标准。奶奶就在小胖面前经常夸奖宁砺，所以小胖才有此一说。

小胖的话宁砺相信，可是听了这样的话他的心却是沉甸甸的。虽然自己的想法确实是小胖不适合读书，可是如果真开了这个口便是要对朋友负责任的。从来只听说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可没有哪个伟人让人辍学工作的。换句话说，即使现在小胖的成绩不好也不能否定他考不上好大学。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是有侥幸心里的，万一他能成呢。如果现在小胖放弃学业出来工作了，那么他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见宁砺不说话，小胖道：“砺哥这不是你的风格，有什么话或是有什么顾忌你就对我直说就成。”想到宁砺第一次救自己和救兰兰时所展现出来的果断，小胖知道宁砺一定是有什么顾虑。

朋友之间贵在交心，既然小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宁砺便也不再保留，将自己的顾虑全部告诉小胖。

小胖听后想也不想的说道：“砺哥，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万全的，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负责。只是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大哥”。听到宁砺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家人一般对待，小胖不免情绪有些激动。激动之余，声音也有些梗咽起来。

小胖确实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宁砺再次思索了一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胖，我支持你”。突然间宁砺像是将什么问题想通了一般，语气坚定而有力。

“耶”！小胖听得宁砺支持自己，不由高兴得跳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生意，两人便开始商量起诸多细节来。宁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说服奶奶同意小胖在晚上出来摆摊。至于如何说服奶奶，宁砺心中已然有了一套说辞。

两人正说得兴起，小胖突然道：“砺哥，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小胖面露难色，可以想见他确实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宁砺问道：“什么事”？问归问，可刚才两人确实将买车、买原料、制成成品、摆摊的位置以及两人的分工等事情全部过滤的一遍。以宁砺对甜品生意的认识，似乎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胖不好意思的道：“我忘了，我没钱买车”。确实，刚才两人只说了要买车的事，而没有说有没有钱这个重点。宁砺想当然的以为小胖自己应该有钱，却忽略了他根本没钱这个事实。

宁砺没有因为小胖考虑不周而生气，反而笑道：“你不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吗，怎么这最重要的事却没有落实”。

宁砺如此说让小胖很不好意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便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宁砺说上一句话时心中已然有底，此时更是笑道：“我说的支持你可不止是精神上的支持，而是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这个买车的钱我出了，算你借我的，以后赚了钱再还给我”。宁砺知道小胖准备买个二手的电动车，这样的车根本就用不了多少钱。

小胖闻言立马道：“那怎么行，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还好意思找你借钱”。小胖是个厚道之人，面对宁砺的雪中送炭他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换个思维方式来想，是不是小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宁砺借钱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胖又还是不是宁砺的真正朋友。

宁砺道：“你没找我借钱啊，是我自己借给你的”。宁砺这话说得非常含蓄，充分顾忌了小胖的脸面。

小胖吞吞吐吐的道：“可是、可是，这样……”小胖吭哧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宁砺道：“好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就要想办法克服困难，不要再想着退缩。我们是朋友，朋友帮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小胖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自己心中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沉默了片刻，小胖说道：“砺哥，按我的经验来看这个生意应该还是能赚钱的，要不然我把你出的钱按比例折算，以后赚了钱我们俩就按这个分吧”。

宁砺忙道：“可别，还是那句老话，你一个人能做的事如果变成两个人分钱那就没意思了。你自己好好经营，将来有了成就我吃你用你也不会客气的”。

小胖见宁砺的言行完全是出于真心，他自己也被感动得不行。理论层面的事就此敲定，接下来的事就是组织实施了。

当日摆摊结束之后，宁砺让小胖骑车走在前面，自己就按照早已思考好了思路给奶奶说了。本以为奶奶会强烈反对，哪知道在宁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奶奶竟然同意下来。

宁砺不解的问道：“奶奶，小胖之前说你是很反对他不读书的，怎么今天就同意了”？

奶奶笑道：“之前不过是抱有一丝侥幸心里罢了，现在你给我把事情分析得这么到位，况且小胖的心思也根本没在学习上，不如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宁砺看着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庞，心中不由起了几分肃穆之情。不难想见奶奶应该没有什么文化，可是她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也造就她不一样的智慧。

得到了奶奶的认可，第二日宁砺和小胖便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自家有做此事的经验，小胖在买到电动车之后当晚就可以开张。宁砺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事，当他和小胖两人骑车电动车出现在预选的位置上时多少还有些紧张。

因为这条美食街还没有完全开发的缘故，小胖的甜品车竟然在这里没有竞争对手。虽然准备充足，小胖的甜品还是在短时间内就全部卖完。宁砺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条街的店面，心道这真是一个可以长做的生意。

见自己的甜品已经卖完，小胖就要骑车离开。宁砺挥手制止住小胖，说道：“你把车停在一旁，锁好，我们再在附近转一转”。小胖不明白宁砺这么做的意思，可还是依照他的话将电动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两人沿着美食街走了一圈，宁砺粗略的记住了已经开起店铺的种类。按照已开店铺的类别来看，几乎所有餐馆经营的种类都有消费甜品的潜力。也就是说，只要保持现有的餐馆数量，支持小胖的生意就完全没有问题。当然这里面要考虑另有甜品店铺来分享利润的因素。按照这条美食街的长度计算，像小胖这样的甜品铺子不会超过五家。而按照这条街的规模来计算，就算是五家甜品铺子同时运行也可以保证大家都有饭吃。

见宁砺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小胖紧张的问道：“砺哥，怎么了”？在小胖心中，宁砺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现在见他皱着眉头，小胖心中一时有些忐忑起来。

宁砺转头看向小胖，问道：“小胖，你准备将这个生意做一辈子吗”？宁砺心中有个隐隐的计划，是以他要先问问小胖的意思。

小胖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认真想过，不过像我们这类人的发展历程，不外乎就是在积累原始资本之后在扩大经营吧”。小胖由于家庭条件所限，自己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而已。

听到小胖的回答，宁砺再次低头陷入了沉思。小胖见宁砺没有说话，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宁砺独自一番思索之后，又带着小胖继续在这条美食街里乱逛。不过这次宁砺的目标不再是一楼的门面，而是再往美食街的背街小巷里走。

沿着美食街周围走了一圈，宁砺和小胖回到了停电瓶车的位置。宁砺坐在电瓶车的座椅上，问小胖道：“你觉得这条街要真正火起来还需要多久”？宁砺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希望通过这种问询的方式来一步步告诉小胖。

小胖略作沉思的道：“这个地方看似没有建设广场周围热闹，但就作为美食街来说却是很有优势。”小胖一边说一边看着宁砺的眼神，在看见宁砺微微点头之后他才继续说道：“这条支路的两侧和周围都是成片的住宅区，纵深很大，也就是说潜在的客户数量很大。以这条美食街的规模来看，即使没有外来的顾客，单单就是周围的住户也能养得活他们。目前这条街开张的店铺不足三分之一，就已经有些形成规模的意思了。若是按照这样的情况分析，等得它完全开业之后那将会是非常火爆的状况。”说完这句话小胖再次看向宁砺，而后继续说道：“依我看，这个暑假结束之前应该就会开张超过三分之二”。若说是要真正火爆起来，我估计最迟在今年年底。

宁砺微笑着问道：“你这么自信”？

小胖道：“本来还不能肯定，但刚才你带我转了一圈，我发现很多关着的店铺里面已经堆放了许多建筑材料。若我没有猜错，他们绝对会以最快的时间将店铺装修好而且开业。”

宁砺点点头，小胖所言属实。刚才自己带着小胖在这条新兴的美食街逛了两圈，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店铺在装修了。也就是说，这些已经完成基础设施铺设的店铺可以在任何时候开业。只不过小胖没有注意到的是，另外那些还没有堆放建筑材料的店铺实际上也都已经租了出去。

宁砺道：“小胖，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或许可以让你的生意直接上一个台阶”。宁砺刚才之所以绕着美食街转了两圈，实际上就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

听见有这等好事，小胖喜道：“砺哥，你快说说”。小胖常常为了自己家的经济情况而苦恼，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如何能不高兴。

宁砺道：“我问你，你估计这条街的长度和规模最多能容纳几家你这样的甜品车”。宁砺随手一指，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自己有一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势。

小胖做事非常认真，他沉思片刻，说道：“砺哥，这个问题我现在答不出来。如果你现在就要我答，我想再走一遍之后回答你”。虽然不知道宁砺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可小胖还是非常认真的回答着宁砺的问题。

宁砺点点头，说道：“走吧，不是有位伟人说过，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说着宁砺拍拍小胖的肩膀，示意他赶快动身。

小胖没有选择从现在的位置出发，而是先走到街口再慢慢朝结尾走去。小胖一边走一边嘴里默念着什么话，一只手掌摊开，另一只手像在记录着什么。

宁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默记形式，所以在小胖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也不打扰他。小胖前进的速度不是匀速而是变速的，时而快时而慢，有时还会张开双手比划着街道的宽度。

这条美食街所谓的进口实际上只是它靠近主公路的一端，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宁砺口中的出口也许正是他们心中的进口。鉴于这样的情况，小胖从在进口走到出口之后又反向从出口走向进口。

小胖站定之后，胸有陈竹的对宁砺说道：“砺哥，我刚刚计算过了，这条街最多能容纳五家像我这样的甜品车。当然我所说的五家，是我们这一行的潜规则。大家做这个生意都希望赚钱，如果超过五家那么就会形成恶性竞争。”小胖依然是边说边看向宁砺，似乎宁砺在这个方面也是专家一样。

听到小胖的答案，宁砺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一行生意，竟然也能得出和小胖一样的答案。看来自己在做小生意上，应该是有一定天赋的。

见宁砺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小胖继续说道：“砺哥，这五家的位置我都找好了，要不我现在就指给你看看”。

虽然心中颇有些得意，可宁砺还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是个天才的地步。他点头同意了小胖的提议，跟着他再一次从街口走向街尾。

小胖所指的第一个店铺选址，就是今天他们做生意的位置。小胖指着此处道：“砺哥你看，这个位置前后左右都是规模大、生意好的店铺。并且这里的街面宽阔，就算摆个电动车也不会影响行人通行”。说到这里小胖顿了顿，又道：“若是不算这几家店面的顾客，单就这条街来说，就是这路过的行人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宁砺点点头，今天两人所选的位置确实好，若是不好他们也不会选这里了。

见小胖说完，宁砺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哪只小胖一把拉住宁砺，说道：“第二家甜品车就开在这家旁边一米的地方”。

“啊”！宁砺不解的看向小胖，说道：“这不是恶性竞争了吗”？两家卖同样东西的店铺开在一起，不进行恶性竞争才怪。

见宁砺终于也有不明白的事，小胖急忙解释道：“不是的，这里的位置太好了，若是只有一家店，一来忙不过来，二来也会给食客一种不好的印象”。

顺着小胖的思路想了想，宁砺幡然醒悟，小胖所说果然有道理。

两人走到街尾，小胖将还剩余的三个甜品车位置分别以单独一个和并排两个的方式安排在指定地点。因为有了刚才的解释，这次宁砺便没有再问出“为什么要将两个甜品车放在一起”的问题。

指定了五个甜品车的摆放位置，小胖问道：“砺哥，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宁砺点点头，说道：“小胖，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给你听。”宁砺此时表情无比的认真，小胖一见之下也严肃起来。

宁砺石破天惊的说道：“既然你和我都对这条街的发展很是看好，不如我们直接就将这条街的甜品生意全部包揽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