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谁 第四十一章 燥热的天、燥热的人（二）

韦峰愣愣的看着学姐离去的背景，宁砺敲了敲餐桌才使他回过神来。宁砺道：“我看我们的乐队就叫‘What’吧。What四个字母，我们正好一人一个”。

三人听了宁砺的意见，双眼立马一亮，急忙点头表示赞同。

韦峰道：“宁砺这个主意好，What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的意思。且不说它的深意，就是这个意思就很有意思”。中国文化绝对是博大精深，若此时有老外在场，他们肯定不知道这句中的几个意思分别是什么意思。

关平跟着韦峰的思路想了想，说道：“往后别人问我们的乐队叫什么名字，我就说‘What’。别人肯定会继续问，我又说‘What’。恩，不错，真是有意思”。

穆骁道：“那么请问我们‘What’组合将推出什么歌曲，是翻唱还是原唱”。穆骁做事情是比较认真的，虽说乐队只是一个噱头，可再怎么着也应该有几首拿得出手的歌曲吧。

韦峰道：“唱什么歌倒不是问题，我想的是我们在哪里开演唱会”。韦峰的思维向来是天马行空，乐队只是刚刚有了名字他就在考虑开演唱会的事。而韦峰口中的演唱会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演唱会，至于是什么形式他此时也没有想好。

穆骁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去哪里开演唱会”。对于演唱会的概念，穆骁只停留在那种万众瞩目的场景中。

韦峰道：“如果不开演唱会那成立乐队还有什么意思。我就羡慕F4那样，今天大家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明天就失踪了，然后半年之后就在电视上看到我们”。韦峰说着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白日梦般的微笑。

穆骁正要开口，关平抢先道：“不做梦，先选歌”。关平还是比较实在的，既然有了乐队那就要几首主打歌。

韦峰道：“我不是说着玩的，这演唱会是必须要开的”。韦峰对这事有些执着，似乎在学校开个演唱会才能为自己的高中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宁砺一锤定音道：“先定曲目，再定演唱会的时间、地点以及邀请的同学”。宁砺也认为成立乐队这么一件大事，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不应该是悄悄咪咪的。

经过众人商议，最终确定《单身情歌》作为What乐队的主打歌曲。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是没有女朋友的男同学嘛。《大约在冬季》作为What乐队的歌伴舞。《达坂城的姑娘》作为What乐队的保留节目。至于之前提到过的诸如《光辉岁月》《真的爱你》《偏偏喜欢你》这些经典的粤语歌曲，因为四人的粤语发音都不标准而放弃。商议完毕，四人的闲暇时间便全部投入到了操练之中。

经过一个星期的操练，四人都觉得开演唱会的时机已经成熟，在韦峰的提议下四人便开始商议起细节来。四人的商议只持续了1个小时不到，便把what乐队第一次演唱会的事宜全部敲定了下来。

商议完毕之后的第二天，四人纷纷以各种手段和途径传播者What乐队要开演唱会的事。举例如下。

实例一：

正是同学们课间的休息时间，走出教室的同学三三两两聚集在教学楼的天井处闲谈。突然，站在水池旁的韦峰一声暴呵：“你的洗脚水倒在我身上了”。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足够吸引众人目光。洗脚水？在教室里怎么会有洗脚水？不错，正是宁砺用来泡脚的水。

宁砺将手中的塑料盆“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指着韦峰说道：“好大回事，如果不是我们What乐队本周五要开演唱会我还要打你”。宁砺这话的信息量也不小，“我们乐队”“开演唱会”，这些信息足够周围的同学们消化。

韦峰此时也来了脾气，气呼呼的说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你打”。说着话，韦峰扬起了自己的脸颊。

宁砺完全不惯着韦峰，见状立马左手捏住韦峰的下巴，右手又快又猛扇在韦峰左脸之上。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起，韦峰猛的向右边一偏，左手捂住脸颊愣愣的不说话。

宁砺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十点钟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估计观众也看不出来”。本周五晚上十点钟在宿舍楼的天台上What乐队要开演唱会，宁砺已经将乐队演出的时间告诉了周围的同学。

见周围同学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韦峰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却是愤恨的一指宁砺然后回了教室。宁砺也是心痛的看了一眼摔碎的脚盆，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教室。

同学们不要以为，四人为了宣传自己开演唱会的事韦峰真挨了打。实际上宁砺并没有打到韦峰的脸颊，只是顺势用右手打在了自己的左手上，那声响亮的声音也是这样发出来的。至于韦峰向右倾倒，自然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实例二：

在中午学校食堂最热闹的时候，关平巨大的声音传了出来：“吻不是你这样接的”。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纷纷望向关平。而关平身边的穆骁则是满脸的不服气，显然他并不认同关平的观点。

待到周围行人的目光聚集，穆骁冷笑一声，说道：“不是这样又是那样，要不然你教教我”。

穆骁的话也很有意思，如果是异性这话当然没问题，可是面对着一个同性说就有点难以让人接受了。

关平没想到穆骁会这样说，闻言便道：“如果不是我们What乐队本周五要开演唱会，我还真想好好教一教你”。与宁砺之前的话相同，再次将What乐队演出的时间告诉了周围的同学。

穆骁道：“那是晚上十点钟的事，又是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不影响你现在教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也有了。只是同学们现在比起关心演唱会事更关心关平如何教穆骁接吻。四人知道众人的心理，虽然信息已经全部透露完成，但这教接吻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关平道：“你确定”？关平的声音略带调侃的味道，似乎他认为穆骁也只是在虚张声势。

穆骁道：“非常确定”。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他俩似乎都陷入了相互之间的博弈当中。

穆骁话音刚刚落地，关平一把将穆骁拉到了自己身旁，左手搂着他的脑袋，右手放在自己嘴前。穆骁也很配合，立马做出了与关平相同但左右相反的动作。两人还嫌这样的姿势不过瘾，居然还左右转了起来。

“啊”！见着眼见一幕的同学纷纷发出了尖叫之声，试问这样一幅平生难见的画面有几人见过。不说别的，就说初见这幅画面的场景也足以震撼大家。所以这个时候有尖叫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尖叫声过后，自然是问询之声：“他们都是男的”？一个惊恐的女声传出。

身边的女同学立马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是男的，这么近你看不清楚吗”？这个女声要稍显镇静，看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道：“他们怎么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想来是本人有些害羞。

第二个说话的女生戏谑的看着第一个说话的女生，说道：“是不是感觉很恶心”。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摇着头说道：“不是，感觉很刺激”。

“啊，咳咳、咳咳”！这一下轮到身旁的人震惊了。

关平和穆骁见周围同学已经对自己记忆深刻，相信他们在谈论此事时，会同时想起本周五晚上十点，What乐队在宿舍楼天台开演唱会的事，两人淡定离去。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关平和穆骁的接吻也只是一个假动作而已。两人将手放在自己嘴前看似亲热，实际上却是做了一个建筑学的错觉。这个建筑学的构造目的，就是要让旁人以为两人是在接吻。这个动作完成之后，只要不认真思考，就算是离得很近的同学也看不出端倪来。何况在高中阶段真正有接吻经验的人，又有几多。再者说，就算是有接吻经验的同学在看到两个男生发生如此事时，相信也会短暂失去判断的能力吧。

实例三：

秉承着邀请更多女同学的理念，这一次针对的对象是正在打羽毛球和跳橡皮筋的女同学。跳橡皮筋？对，没错，正是跳橡皮筋。

跳橡皮筋这项运动原本是在小学时，女同学喜欢玩耍的一项活动。按道理来说，高中阶段的女生是不会再喜欢玩这个游戏了。可是近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家学校里竟然刮起了一阵复古风。譬如男生喜欢的滚铁环、转陀螺，女生喜欢的跳橡皮筋等。其中，最夸张的还要数用奶瓶喝水。

此次邀约意义重大，是以What成员集体出动。此时正值夏日炎炎之际，韦峰一手托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投入的看着面前一推女同学的表演。他好不容易逮到一空隙，对着身旁的宁砺大声说道：“天气真是太热了，可惜没带西瓜刀，要不然这会吃一口冰西瓜不知道多舒服”。韦峰一言既出，周围的女同学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宁砺照着西瓜拍了拍，说道：“你把西瓜抱好”。

因为事先有过彩排，韦峰将西瓜的位置调整好后，宁砺上前就是一个直拳。西瓜应声而裂开，宁砺从裤兜里拿出两个不锈钢勺子递了一个给韦峰，两人便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两人旁若无人的吃着西瓜，自然也将该透露的信息全部透露了出来。穆骁和关平那边行动的原理与宁砺、韦峰这边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俩将西瓜变成了甘蔗。穆骁直接拖着一根没有砍断的甘蔗进了学校，两人待到时机成熟，便当着周围所有女同学的面一截一截的将甘蔗掰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What成员的这一出戏既应景又充分展示了男友力，自然亦收获了不错的效果。

经过四人努力，What乐队要开演唱会的事情也算是被强行宣传了一拨。一些不甚了解四人的同学，通过这次机会也算是有了了解。只不过他们对四人的了解绝不正面，要么暴躁、要么色情。

宿舍楼的天台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被一整块水泥墙壁隔开。墙壁的一边是男生宿舍，另一边就是女生宿舍。宿舍的天台之上还有一层楼，便是今晚最佳的观影场地。也就是说，除了男生宿舍的两层楼外，女生宿舍也有一层楼可以用来观看表演。

时间终于来到What乐队开演唱会的时间，当What乐队拎着自己的乐器来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这其中自然有认为What乐队在今晚开演唱会的事是一个玩笑的人。可是对于认识和了解宁砺、韦峰、关平以及穆骁的人来说，他们则是充分相信的。

舞台之上没有灯光的渲染，只有楼道的日光灯和头顶的月光。宁砺朝着喧闹的人群一挥手，待到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说道：“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我们What乐队的第一次演出，感谢大家来捧场”。宁砺这句台词看似简单，实际上他不知道偷偷练习了多少遍。再怎么说这也是乐队面世之后的第一句话，四人认为有必要说得完美一点。

随着宁砺说出这句话，四人一起上前朝着观众们深深一躬。四人抬起头来，韦峰拿着话筒说道：“今晚的第一首歌曲是《单身情歌》，我们想用它来告别我们的青葱岁月”。

“喔……”。在枯燥的学习中有这样的节目，同学们自然要捧场。

“抓不住爱情的我”！随着韦峰的起头，What乐队开始肆意的歌唱起来。韦峰和宁砺此时拿着的话筒实际上是一把长柄扫帚，关平和穆骁拿着的吉他和贝斯实际上寝室内上下铺的楼梯。现在四人拿着清洁用具尽情在挥洒，浑然把它们当作了真正的乐器。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他遛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都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为了爱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都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想爱就别怕伤痛。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四人的歌声不算好听，但四人都是发自肺腑在唱这首歌。随着歌曲结束，台下的观众们毫不吝啬的送来热烈的掌声。

待到掌声停息，关平清了清嗓子说道：“高中只剩下最后一年了，现在大家虽然是痛苦的，但相信以后我们都会彼此思念，无论男女关系只有同学感情。下面这一首《大约在冬季》送给大家”。

关平说完话，台下的观众自然又是送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乐队趁着这个间隙，将自己手中的乐器放到了一旁。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随着深沉歌声的响起，四人双手握拳先是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然缓缓向右推去。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四人同时伸出自己右手的一根手指在眼角处擦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泪水甩下。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四人双手向上划了一个圆，收回之后右手手心朝上的缓缓伸出去。然后变成双手作祈祷状，最后用两个松握的拳头假意揉搓自己的双眼。

“啊，他们这是歌伴舞”。乐队的这首歌唱到第二句，观众中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

“嘘，看”。见有观众惊呼，身旁人立马提示道。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四人四指并拢放在额头上，凄迷的眼神看向远方。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酒窝处，最后右手握拳左手包住右手放在下巴处，低头闭眼作祈祷状。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四人先是挺胸弯曲左臂抬在胸前，再侧身并双掌外翻挡在头上，最后双手比出一个桃心的手势往外推去。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四人双手缓缓外摊，收回之后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四人先是双手指向自己缓缓摇头，再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你”的脸颊。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四人随即做出问询的动作，接着摇了摇手，然后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用手指转了转，最后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作寒冷状。

随着四人表演的结束，观众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当然在这个时刻不只有掌声，与掌声交织在一起的还有尖叫声和口哨声。

穆骁看准时机朝着观众们挥了挥手，待到场下安静下来，他说道：“今夜我们演唱的最后一首歌，《达坂城的姑娘》希望大家喜欢”。在学生时代，唱出“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你嫁给我。带着百万钱财，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这样的歌词还是很能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的。是以穆骁话音刚刚落下，场下的观众们又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当然，那个时候的绝大多数同学都认为，“是占了莫大的便宜。直到多年以后，才有同学慢慢明白了这句歌词的真正意义。所谓的，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并不是什么占便宜的事，而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当地贫穷的状况下，一个家庭无法承受于过多子女的负担，便要将家中的小女儿送至出嫁的姐姐家抚养成人。事实虽是如此，可是在我们学生时代并不知道且不愿意相信这个情况。

四人的欢快的歌声响起：“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呀，西瓜是大又甜呀。那里住的姑娘辫子长呀，两个眼睛真漂亮。你要是marry不要marry别人，一定要你marryme。带着百万money，领着你的sister赶着那horsecar来”。四人在台上满含深情的歌唱着，双手时不时的拨弄几下乐器，时不时的指一指斜对面楼上的女同学。一时之间，引来场下观众疯狂的叫好之声和抑制不住的欢笑声。

“大家一起来”。四人学着港台音乐人的控场方式，对场外观众喊了一句。场外观众被调动起情绪一起唱了起来，歌声顿时溢满整个校园：“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呀，西瓜是大又甜呀。那里住的姑娘辫子长呀，两个眼睛真漂亮。你要是marry不要marry别人，一定要你marryme。带着百万money，领着你的sister赶着那horsecar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