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春惊寒食 > 第四十六章 金银之虑,雀杀之约

春惊寒食 第四十六章 金银之虑,雀杀之约

作者:魂动师之导师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时间:2022-12-22 18:36:58 来源:笔趣阁

春天启程,乔安真到建宁时,路程已经过了一个月。

高高的门楣上挑着两个大红灯笼,远远看过去,层层叠叠的灰色翘脚屋檐与白色脊线,压着彩色琉璃勾边的华丽观音兜,如一群鸟张着翅层层叠叠地落在杨家祠堂上,杨家庄就以祠堂为中心,鳞次栉比往四围发展着。

祠堂是正面是极尽雕镂的石刻、砖画,厅堂则是层层叠涩的木雕、悬鱼、走兽、故事画,抬起头,八角亭的木刻藻井一眼望不到底。她在祠堂跪下,杨氏先人的画像与牌位在供奉下如同百年的幽暗森林。在媳妇婆子们怀疑、打量、试探的眼神中,在她听不懂的呕哑嘲哳的南音与潮湿的天气中,仿佛被抛在一片荒岛之上。

她曾经无限向往,不惜倾轧云头堡的亲人、与之决裂也要奔赴的地方,却成了令人尴尬的所在。

鸡叫头遍她就得起身了。

天不亮在厨房耗费一早上,虽不用自己动手,但要站着。换整齐三四层桑绸衣服、钗饰站在冰冷的天井里问长辈安,伺候长辈梳洗。

跟管家媳妇各房串门子,背下七大姑八大姨在族谱中的位置。中午又要换整整齐齐,鱼贯而入,伺候摆饭,洗手、布菜、漱口,一丝不漏。

下午杨氏族内书院诵读女则,照顾年老体弱的长辈,煎药查看病情。晚上再换六七层华服、珠翠满头、啰里啰嗦走路都不敢大步,摆饭。冗礼繁琐,一天下来站得腿肿。

更兼靠是三天一小祭、五天一大祭,众人均立在幽暗潮湿的祠堂里大半天青烟缭绕、腰酸腿麻。女人们开始忙着杀鸡宰鹅,带着银镯子的双手浸得通红,不断地擦洗着餐具、煮着贡品。

内堂雕梁画栋、镂金错彩,红木家具、两人高的八宝镶嵌的屏风闪烁发光,鎏金铜炉冉冉冒出紫烟,杨昶的四婶母黄氏,杨履的妻子,族长夫人,接过茶碗,对乔安真道:“侄媳妇,你是长房长媳,孝顺父母,多多生养。为杨氏开枝散叶,方为首功。”

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从婚礼那天,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杨昶了!

女眷、婆子们的窃窃私语在她脑中回旋,她们都出身名门,嘲笑她的门第,嘲笑她父亲经商,嘲笑她花了大价钱才能进门,是个不能生养的“传奉官”;

嘲笑她带的嫁妆土,嘲笑她西北的口音,嘲笑她吃不惯精米,嘲笑她不认得海味。

她的精神一天一天地消沉下去。

终于乔老虎在夏初,接到书信一封,说小姐嫁到杨氏之后,老生不出孩子,那边叫妇科医生看了多回也不好,渐渐精神有了点问题。

杨履书信言语中透露出责备的意思,意指乔安真本来精神就有问题,是乔家故意隐瞒,不然怎么给了那么高的聘礼,一定是做贼心虚。

他威胁乔老虎要再加三倍的嫁妆,否则,“莫如以戈家女替换之”,还不如用戈舒夜把乔安真换回来。

乔老虎恨不得一口吃了杨履,自从沈自丹平定陕甘绿林之后,他们这些土豪富户不得不交了很多保平安的高额税,以前这些兼并的土地田庄,他们都是以门派或道佛观寺的名义私控,是可以不报给官府课税的。

就说慈恩寺的香油钱,以前一年就能私收好几万石粮食!

灰色收入一下子少了很多,而租子却不许他们涨。

杨履这老王八蛋居然还在这时候涨价!

乔老虎一肚子气闷没处发泄,一气杨履贪财失约,二气乔安真没用、肚子不争气,三气没把戈舒夜斩草除根,还赖在云头堡没走。

******

韩偃接到去往定海接任水师的调令,不敢耽搁,带领韩春立时收拾行装便要离去。

临走前他在马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留给戈舒夜一封信,道:“你虽然狐假虎威,一时压制住了乔家,但我担忧,沈公公没有真露面,而我走后,你无人可倚仗。万一情况有变,你可以到定海来投奔我。”

当时戈舒夜正为自己控制住了局面、还不用嫁给杨昶而沾沾自喜,接了信炫耀地摇摇:“怕什么,我可是这儿长大的。”韩偃无奈摇摇头,夹马和等在车边的韩春走了。

时光一转两个月,沈自丹失势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地传来。

此刻戈舒夜才明白韩偃的担忧:她所倚靠的靠山,只不过是在上层政治博弈中可以被随便丢弃的,空中的楼阁、镜花水月。

他身在京城的浸淫,自然比她这个乡野小地主的女儿要明白的多——看上去煊赫张扬的沈自丹也不过是权力漩涡中身不由己的一枚棋子。

这真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乔老虎的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明火执仗往这里来。“姊姊,快跑!从庄子后门跑!”戈舒夜揣了韩偃的信,连吟霜给她准备好的细软衣物都没来得及拿,只能匆忙用灵络抓起厨房里刚烙好的一锅白饼,(萧怀遇看见了一定会大呼她牛嚼牡丹有辱斯文,居然用他教的至纯至高的灵络抓烙饼)趁天刚蒙蒙亮,西安城门一开,就落荒而逃。

说起来讽刺,曾经那个文质彬彬的闺中淑女,曾经规行矩步维持着“尊严矜持”的大小姐,如今对于翻墙狗洞落荒而逃,已然十分熟练了。

而她一个远郊村田姑娘的命运,居然和权阉的贬斥升降息息相关,这不能不说是冥冥中的一种蝴蝶效应,或者世界是联系的这一观点的体现。

出城后长吁了一口气,只是在大白的天色之中,她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定海在哪儿?

她是被韩偃带上京城的,又被韩偃奉命护送回来,一路上自己没记路!

而她身上除了一点碎银子,就只有平常在家手上戴着的金珠链,估计重不过五钱。

她只能沿途剪下金链子的碎片,用作旅费。到达新江口大营对岸渡口的时候,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颗金珠子了。

正当她在为过江的银钱发愁之时,却听到了春水的鸣动——押解沈芸的路程,也正好走到江北。

大灰山里有什么东西。

她猛地站起来,像只受惊的野兽,用尽全力去倾听通过地脉流过来的灵力脉动。李恪睿的红络,春水的寒玉真气,她很熟悉。

可是还有一个,新的觉醒的灵力,瑟瑟如松林谷中风,强大而坚定。是,杨昶?

杨昶?!怎么又是你?!

锥心刺骨的嫉妒之情突然像黑色的火焰一样从内心发出,呼啦啦地在她心底烧起来,愤怒又酸楚。

如果他不爱我,如果他不能爱我,或者他爱上其他人都行,随便是谁都行。

为什么他偏偏选了你?!

为什么偏偏是你和他有如此深的羁绊?!

我恨不得让那个凶手将你们两个人全部杀死!

“姑娘,怎么了?!”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戈舒夜悲从中来,脱口而出:“我的意中人跟人跑了!

那两个懦夫——我恨不得把他们两个都杀掉!”

她这狠绝的发言倒把周敏静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娇柔的女子,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实质的攻击性,只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于是劝道:“姑娘你还有大好前程,千万不要冲动,何苦为了负心之人做出伤害天理之事?反而损伤自己的阴德……”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二人之间风雨变色,地面红光涌现,——逃脱的白鸦借助李恪睿的土遁之力,红色曼荼罗突然汇聚,刚被杨昶驱逐的怨灵渴望着更多的杀意,感应到了少女心中一闪而过的恶念,显形而出:

“纠缠在红尘情仇中的陆上之人,说出你的愿望——你想杀谁?”

“你是谁?你能做到吗?”戈舒夜并不畏惧,反而像是明白,白鸦是被她心中的恶念召唤而来。

白鸦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个巨人的影子,连周敏静和周破敌都感到巨大的杀气,他暗中捏紧子母铳。白鸦以地府神祇般的声音召唤道:“我乃是猎人城最强的战士,就是以猎人命而生的猎人。

猎人例不扑空,但是按照猎人城的规矩,不能为自己个人的私欲而滥杀,因此我潜意识始终受制于我生前对于祭司的服从、屈服于猎人城的行为逻辑,

如果单是为了我自己,对于他们的杀意还不够强烈。

如若和陆上人的甲方结下契约,让我得到他们的名字,我就可依照猎人城的定规,追索他们至天涯海角直到他们的灭亡!

来吧,说出他们的名字——你只需要最后一颗金珠作为报酬!”

戈舒夜捻了捻她怀中最后的一颗金珠,知道白鸦,或者李恪睿在观察她。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说过了,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还唐皇后人的人情,获得重生的自由。”

随着此言,戈舒夜敏锐地观察到,李恪睿在白鸦心脏上,缠绕有一缕鲜红的灵络,这说明白鸦还在李恪睿的控制中。

“那妖僧许诺了你什么?他说只要你帮他夺回春水,就切断灵络的束缚,让你自由?”

白鸦默许了。“我见过自由的人偶,她们犹如重生,长寿而长生。”

戈舒夜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牡丹姬和幻听姬,还浮现她在无头圣女的梦境中看见过的画面:白无常在死之前,曾经切断过左手无名指上的三根彩色的丝线,粉色,绿色和金色。

那应当就是牡丹姬和幻听姬,原来祭司对于创造的人偶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眼前此人应当完全在李恪睿的控制之中。但,还有一个是谁呢?

她不知道这诱惑是发自眼前此人,还是李恪睿在引诱她好抢夺春水,犹豫了。

“控制他人性命的权力感,只要点一下头,他人的生死就在你手中的控制感,不正是你所追求的吗?

况且,君亦无所害。”白鸦道。

“对呀,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害处。”戈舒夜伸开素手,里面是最后一颗金珠。

白鸦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伸出戴着指虎和手套的手,就要接过那颗珠子。

灵力的风骤然吹起,如果他们缔结了这个约,白鸦就是奉戈舒夜的意愿,去杀死杨昶和沈芸!

强劲的灵风吹得周敏静一行人站立不稳,他完全不了解这些人的恩怨情仇、前因后果,只能喊道:“姑娘,不可,一步踏错,抱憾终身!勿以恶小而为之,不要轻易造孽!

只是失恋而已,又何至于杀人呢?!”

戈舒夜的手指突然合上,白鸦的手停在那上面。

“不对,你说得不对。一旦这命令发出,他们只有死而已,就像一枚射出不能返还的箭镞,算什么控制感?叫外人看来,他们像是殉情而死,传出去,这岂不是叫我没脸?”戈舒夜突然道,“真正拿捏别人的控制感,不是我叫他们生就生,我叫他们死就死;若是我想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应当取决于我吗?”

白鸦听闻此言,双手抱胸,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表情(你的变态很合我的口味):“猎人城的猎杀是不折磨猎物的,因此没有这样的先例;我倒想知道,你想怎么办?”

“我想知道,你们猎人城的手段真的很高吗?连持握春水的沈自丹都可以毫不费力地除去?”

白鸦发出嘲笑:“我堂堂猎人城第一利维坦,难道要诓骗你一个小丫头?他们二人所修习的春雨、出云剑法,是旧法,我猎人城早在五代之时便做了破解,专杀这种花架子武功如同砍瓜切菜。如若不是今日地处不利,闹得动静过大,我怕被陆上人发现猎人的痕迹,这二人早就化作肉泥了!”

戈舒夜道:“切,还不是叫他们打得你御剑逃窜?当别人没看见?!”

白鸦更加喜出望外:“你具有灵视之力?看来是上天保佑,这是八女的旨意让我在这里遇到你,好成就我的重生。说出你的要求?!”

“将你能够专杀他们的方法教给我,我要对他们进行实力压制,想杀便杀,想放便放——我要像猫儿扑鼠一样,控制他们的性命于股掌之中!你能吗?!”

戈舒夜骤然张口素手,朝白鸦直至送去,金珠在通红的指甲间闪闪发光。

“哈哈哈哈!”白鸦突然大笑起来,他的手掌要比戈舒夜的大一倍。只见他用二指拈起那颗轻飘飘、细小如枣核的金珠子,端详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回味往事的笑容,(这是猎人城的传统。猎人城刺杀人类权贵是明码标价的,通常身份显贵影响力大则人头非常值钱,可达百金千金之数,但猎人城最强的战士有时候会以极低的价格挑战一些极难的任务,或者非常奇怪的任务,例如白悬鵺曾经答应一个村妇的六岁儿子,以两个银镯的价格答应刺杀诸侯徐温为母亲报仇。猎人城相信猎人靠直觉可以清除隐藏的威胁,于是鼓励排名靠前的顶级猎人做这种看似很任性、得不偿失的事情)道:

“好,我就应了这个约,教你雀杀之术!”

他话音未落,突然地上出现李恪睿红色曼荼罗阵,妖僧声音传来“九王召唤”,白鸦的身躯一闪,骤然消失了。

******

周敏静叫白鸦的来去无踪震惊住,心中纳罕这难道真是什么鬼神灵异之事。只对戈舒夜道:“姑娘,幸而你没有中那奸人的挑唆。既然你已经想开了,我也放心离去了。”

他转身要走,随从们也跟着转了身,却听戈舒夜背后叫道:“官爷,且慢。刚那是我身上最后一点盘缠了,官爷能不能发下慈悲,借我点银子——我到定海投了亲戚就还给你。”

“定海?你要到定海?”

戈舒夜有点犹豫,迟疑了两下,道:“是的。”

“要去投亲——你的亲人是卫所的士官?巧了,那里也正是在下的目的地,不如我差人送你一程,也好帮你查访亲人。”

此时戈舒夜翻了个白眼:“哈?!我要去定海你就要去定海?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你当我傻,怕不是想要设圈套诳我吧?”

黄云道:“你一个乡野村妇,竟然敢对我家爷无理?!你知道我家爷是什么身份吗?!”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但周敏静对她既大胆又多疑的性格觉得十分有趣,耐着性子道:“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人?况且宁波是三市舶司之一,贸易频繁;又兼定海水师重兵楼船驻守,你无凭无据,怎么进入呢?”

戈舒夜被他一说,想想的确如是,便问:“我若是有军官的手书,见得着人吗?”

“姑娘,不如你说与我家爷听听,你要投奔的亲戚到底是谁?我家爷,说不定认得。”破敌帮腔道。

听到这里,戈舒夜才犹犹豫豫地说了:“韩偃。”

敏静听到韩偃名字心里咯噔一声,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周璜寄给他的信还在破敌的书信箱里背着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明面上借由护送这个女子的名义与韩偃交往,而不必让人知道是沈自丹通过周璜暗中推荐。

这样既不会辜负兄长的嘱托,又可以探探对方和沈自丹的底细。

“你是他的什么人?”

“呃……算是一个远亲吧。”

好,天助我也。周敏静亮明身份,道:“本侯是乃绥远侯,浙江都指挥同知(从二品)周敏静,韩将军调任正在我麾下。”

戈舒夜茫然地站着,犹豫了两下,不知道要干嘛。

黄云推了她一下道:“无知村妇,还不跪下拜见侯爷!”

“罢了,我是微服。姑娘不必害怕,韩将军往定海的调令我知道,就由我差人护送你一路南下吧。只是我还要在南京拜访一个旧人,请让破敌陪你耽搁几天。”

******

皇帝手中拿着一封信,是一封以家书名义写给他的呈表。

这是他年轻的九弟,封地在开封附近禹州的徽王朱见沛给他上的一封表。

与李孜省的江西帮异口同声高呼沈自丹犯上忘恩不同,朱见沛这封信里却写,沈自丹在开封大堤上日夜坚守,令下人恭敬肃整,令黄河两岸百姓深感皇恩。他甚至还自省在南岸圈地,自陈自己贪财、贪图安逸,愿意出自己的家财帮助河南灾民。

这份呈表让朱见深在放下对他防备的同时更加相信他了。

原本朱见深就是顺从万贵妃的意思、为了她高兴才贬斥了沈自丹,皇帝自身对沈还是很满意的。

况且,内府库空了,他需要钱。此时皇帝的心中想法开始松动。

以前尚铭绑票富户,西厂抄大臣家产充公,东西两厂那可是很会搞钱的。

******

这封信发出前,一个年轻的贵公子站在屏风前,盯着虚空的一张大明版图。

他的幕僚跪下:“徽王殿下,真的要这么写?给沈自丹说好话?

他三过开封,可是都没有亲自上门拜访殿下啊!可以算是很不恭敬了!

而且……难道不会得罪万皇贵妃娘娘吗?”

徽王笑笑:“你以为孤是皇兄,竟被一个半老徐娘牢牢拿捏在手中吗?

设立西厂本来就是皇兄的意思,太监不过是制衡群臣的工具,什么江西帮、西厂、传奉官,都不过是顺应皇兄心思、弹压文官的东西罢了。

沈自丹本来就是皇兄自己想用的人。

他守住了宣大,还将鞑靼赶出河套,而且最让陛下高兴的——他办事很省,却能交上来很多银子。

上次平陕甘绿林,梁芳刮的地皮能和皇帝七三分成就不错了;但是沈自丹,只靠压榨他收服的各门派正常税收,就大大获利,能交给陛下九成不说,还有余量去讨好万贵妃。

如果是我,他事事都能做成,就像一把用着顺手的快刀利剑,没了汪直,别说陛下,就连我也一时半会放不下。

而今年,年初大出兵,年中河南涝灾,水师又到了财政拨银之时,从我自献家财的试探来看,陛下应该缺钱了。

天下最富庶之地,南直隶,和浙江。

就算万贞儿那个奴婢对他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守成之功,他也有厌倦她控制的一天——男儿何不带吴钩,每一个男人都有挣脱母亲控制的本能。

而这次,偏偏是贵妃党异口同声,朝堂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就算沈自丹真是太子党,一家独大总不若均势制衡。

帝王之心本就不可得。

为臣之道,孤只是给兄长一个他想要的结果——贵妃党和太子党真正白热地撕起来,对他来说才是最满意的;当然,对孤来说也是最安全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