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春惊寒食 > 第二十四章 抉择;禁忌之情 (沈芸、韩偃)

【尼犁卷】

他人即尼犁

我心是地狱

桎梏在心海

熬熬不得出

******

《十八尼犁经》曰地狱,分名光就居、居虚倅略、桑居都、楼、房卒、草乌卑次、都卢难旦、不卢半呼、乌竟都、泥卢都、乌略、乌满、乌藉、乌呼、须健居、末都干直呼、区通途、陈莫。

就乃是: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杀生;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

******

莲花王女口中喃喃有词。

沈芸: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地狱吗?

莲花王女:冰霜之使,你以为地狱存在于何处?地下吗?非也。

地狱存在于人的心中。

那些拔舌、油锅、刀山、石磨,并不是加诸于人身上,而是加诸人的思想之中。相信之人如临雷池,不信之人如拂蛛丝。

人也是一样,只有跨出那思想的桎梏之外,才能接近智慧的真实。

沈芸,你对自己的情感,就很清白自知吗?

沈芸:你和春水一样,很擅长诱惑他人

莲花王女:你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你所有其他的愿望、放弃你的情感吗?

当我说女性只有以母亲的身份才能获得儒家社会的认可时,你想到了谁呢?

你的内心因为没有办法让她成为一个母亲,而感到失望吗?

沈芸(眯起眼睛,目光如冰):你不肯救她?——我可以杀了你。

莲花王女(平静地笑):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我是个天摩,如果今天她的濒死是由于缺乏内力,我可以救她。如今她不是少,而是多。

她吸取继晓的妖力,吸得过满。

——只有寒玉才能克制天摩。

但如果你去救她,你的内力会被她损耗。

你心中清楚,她是为了你而来的,她一生的悲剧都因你而起;

你的理智也清楚,这次的攻击只是敌人的试探,一旦你内力空虚,定会有人趁虚而入;而她不稳定的思绪、随时爆发的难以预测的行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你、春水连同你背后的计划一同拖入深渊——理智提醒你应当消除这个威胁。

要怎么做,

人类的少年啊,请

从心而选吧。

******

戈舒夜仰面朝天,眼睛睁着,仿佛睁眼陷入一种深沉的梦境。她漆黑的眼珠上蒙着一层蓝膜,像是刚出生的小猫,显得她的瞳子格外大,大得瘆人。

万花川迎风别业已经迅速地恢复了井然有序的防备,暗卫和被召唤来的腾骧左卫勇士守护着现场,等待这里主人的视察。

初步的判断只能确定这是一起灵异的事件——别业大门洞开、外墙被灼烧,满是鬼手的抓痕,敌人却不留一丝痕迹,白骨鬼兵落地,如被业火烧灼,红光鬈曲,转眼化成灰烬。

夜风吹拂,余烬如同柳絮飘雪。

只有封住望五官的一张符纸,还留有一半未烧尽。

“把上面符画誊抄下来,差人查探是何庙何庵、何宫何观所画出。”沈自丹细细查看了符纸,烫着金纹的细密熟宣。

新月上前:“回禀督主,是宣州进贡皇室的万字暗纹烫金熟宣,只有宫中御用。”

“如何流出?”

“万贵妃娘娘为求观音赐下子嗣,赏赐永昌寺。”

他微微拈了拈那描金纸符。是的,他敌人无比强大,而且相互勾连成为一栋铜墙铁壁。这个时候,他不能冒险损失自己的内力。

“提督大人,你不救她吗?”韩偃明明位卑态恭,低头行礼,却给他一种难以名状的压力。

“都下去吧,容我想想。”

******

我,看着她,伸出手,却仍然不敢触碰。

有时候我希望她离开,离得远远的,过上戈盟主付出性命为她安排好的安稳人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因为见到她而波动;不会反复自省,我见面的时候是不是不慎,是不是开心得过了头,是不是已经被周围人察觉出了我的失态。

但她还是没头苍蝇似的、总撞到我的枪口上,让我几乎迷信这是命运了。

她耀武扬威地像个小猫咪似的在我面前蹭呀蹭的时候,我总是有些喜出望外。

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绝不会踏出这一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所以每次她出现,我都要赶她走——像抚摸了小老虎的人,感到震惊欣喜的同时,也不能期望再次相遇,一方面虎大人伤,我不确定未来的她还有善意,一方面怕她依赖上自己,就失去野外独自生存的能力了。

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也没有任何可能给你承诺。

我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光下的人。

今夕何夕,非彼良人;

三星在天,束手无语。

为了你的人生着想,也请不要和我产生什么联系。

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至少请让我先离开。

是我沈自丹权势煊赫、眼高于顶,是我看不上你一个乡野村妇,不,就算仙子王孙也不入我眼,是我,看不上这世间所有的女人!

这样我就可以维持我仅剩的尊严。

——因为那些对于常人来说非常自然发生的男女情感,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也许只在今天,我希望你死——

如果你为了我而死去的话,你的灵魂就会就此停滞,你不会再遇到其他更好的人,我也不会看到你将如此的执着用于他人,离我而去——

在你对我执念最重的一刻结束你的生命,你的灵魂就会完全地、完全地属于我!

******

沈芸的瞳孔骤然缩小,春水发出如泣如诉的哀叹。

他已经感受到了情感的黑暗,如心海中的暗流,汩汩而出的,是自私、酸楚、独占和破坏的**。他懂得了,但是他也做出了抉择。

******

对不起,不能救你了。

我以后,会像那些虽然续了弦、但仍然每年都写祭妻悼文的虚伪的人一样,把你的名字当做盾牌,挡在我的心上,在虚假的回忆里假装我经历过完美无瑕的爱情。

谢谢你问过我,但我不像你那么勇敢。

******

他第一次碰触到了她,不是刀兵相见,不是剑拔弩张,只是像人类的猿猴本能那样,温柔的碰触。她仍然温热的躯体,散开时会发出窸窣声响的发丝,柔软的触碰,和呼吸。

这是他失去母亲和妹妹之后,对于女孩的第一个拥抱。

她柔软的头,像只小鸟一样垂在他肩上。

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如同她的温暖。

她的手迅速凉下来,那寒意顺着她的手臂、四肢,向她心脏聚集去,就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无法阻挡。

沈芸透明的手指颤抖着抚着少女的后背,似乎想把那迅速降低的温度抓住,可是他每次冲动想要输出内力,都咬牙止住了——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他仰头惨然一笑,两行清泪滴下。

就像当初失去母亲和妹妹,他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也许,也许用不了那么多内力,也许可以应付他们!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绝望而侥幸的声音,他疯狂到要失去理智了!

不行,不行,太子是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才保下来的,

他们的生命,师傅的生命,纪妃娘娘的生命,和她的生命,难道有孰轻孰重之分吗?

在利弊的天平上称量生命,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献祭的绝望。

你要向春水许愿吗?

******

在别业偏厅等了一夜的韩偃,终于得见东方破晓。

沈自丹已经盥洗过,换了一身天青色的麻布外褂,显得面如白纸,也许是彻夜未眠,脸颊凹陷、非常憔悴。

“腾骧左卫指挥佥事韩偃,英明忠武,特拔擢副都指挥使,带领勇卫营,北上守卫大同。得令三日内整军出发,不得在京拖延。”

“谢主隆恩。”

“赐宝剑一把,见机行事,剑在人在。钦此。”

“是妖剑?”

“你就当是。”

“那——”他看向那具少女静静的躯体。

“死生由命。你替我……带下去好好处理吧。”

*******

韩偃扛着被一卷席子包裹的十三夜大步快出,一边叫唤韩春:“快去请大夫,像是冻伤,还有一口气!”

“天哪,她身上冷得像冰块一样!”韩春摸了“尸体”一下,被凉得赶紧缩回手。

“还不快去!去老宅会合!”“好!”

******

戈舒夜在炕上缓缓醒转过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毡毯子,灶火烧得极暖和,她感觉自己又热,都要被那毯子压死了。

“哟!”打着盹的韩春一个激灵蹿起来,“姑奶奶你可醒了!快快快把姜汤灌下去,我这都熬了一晚上了。”

戈舒夜一骨碌爬起来,又饿又渴,一边啜饮着姜汤,一边不忘把姜吐出来:“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个跳大神的念咒,周围人都倒了,那混蛋还问我是不是聋子,简直小瞧姑奶奶,我上去就要跟他理论!”她手舞足蹈神气活现地说。

韩春乜斜着眼睛:“然后呢?”

“然后……好像没打过人家。就不记得了,哎,马有失足,好汉不提败军战绩嘛。”

韩春眼睛瞪得快掉下来了:“你真一点不记得了?——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大少爷连夜找大夫救你,你就没命了!半夜军医说治不了,他去求姑妈找了韩家有世交的神医蓝大夫!”

戈舒夜撅着嘴,从姜汤的泡泡里不甘地嘟囔:“那谢谢你们家大少爷哦。”

我梦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哐!韩偃踢开门,进来。眼神像刀锋一样从她头上剜过,把戈舒夜吓得小猫一样把头缩起来,对方直接忽略了她,显然是生气不想和她说话。

“我怎么得罪他了?”她小声问韩春。

“大少爷被赶到大同去看长城了。”韩春没给她好脸色。

“我发誓,我没说他坏话呀!”

正在往灶中添柴的韩偃听闻此言,站起身来:“不管你说没说,都没用了——你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你效忠的“主人”,在博弈之时,毫不迟疑地放弃了你的性命;像抛弃尸体一样将你抛给了我;因为我像个傻子一样东跑西颠,低声下气地求人,去救你的命。

但此言不能宣之于口,韩偃长腿一翘,坐在板凳上:“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西厂的探子,向一个太监效忠?——就算你一介妇人,不明是非,也总该知道羞耻,知道这件事不光彩吧?”

“你们除了骂我不要脸,能换点别的新词儿吗?我都听腻了。”她如今已经毫不在意了。“再说我也没有向他效忠,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而已啊。”

歇后语听前半句还是后半截,取决于人的心事咯。虽然戈舒夜用的是后半截,但韩偃听进去的一定是前半截。

他怒而拂袖而去,哐地一声摔上门,坐在门外屋檐下洋洋洒洒的雪里。

其实他在别业中的那一夜,半夜小解之时——他看到过。沈自丹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舒夜,舒夜,戈舒夜。醒来、醒来,回来,回到我身边。”

所以他才得知她的名字。

但他看她的眼神让韩偃想起来就冒火。

变态!

可是他还是没有救她。

窗棂内传来戈舒夜向韩春炫耀自己新学剑法的笑声,像小猫扑蝶,每一击都伴随着内力的涡卷,在冬日的小屋内掀起旧了的窗纸如飞蝶。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门响了。戈舒夜身上包着毯子,像个掉进陷阱、被装进麻袋里的山猫,试探着靠近他身边:“韩大少爷,谢谢你救了我~~好啦~~我跟你去大同看长城。”

“你去干什么?给我添乱。”

她脸上那种赖皮、混不吝的表情慢慢褪去,眼神变得庄严、坚定,像是一只成熟、看尽千帆的猛虎从小小猫的身体里呈现:“我父亲生前和小王子交过手,我想我能帮上忙——他如果知道我为国尽忠,在天上也会欣慰的。”

韩偃侧过头,有点惊讶于她这番话。她一看,立马又嬉皮笑脸起来:“而且我内力变得好强啊!——我一定吸了那跳大神的好多内力,你看!”

她一掌挥出,风从水辟!

韩偃白了她一眼:“身体好了是吧?好了去劈柴烧水,出征路上好好报答本少爷的大恩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