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并没有站多久,丁谓就让梁川入席。
丁谓有个信念,他自整倒不可一世的寇准之后,自认当官为相他自信远过常人,所欠缺的就是谋划了。但凡太聪明的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多疑,总认为别人有阴谋,说白了就是疑心太重。例如白脸奸雄曹操就是这样的人典型代表。
结果上天让他碰到了梁川。
梁川简直满足他对一个亟需的谋士所有的要求,不是官场中人,对升官没有任何**,但是对钱又无限向往,他要的自己都能给,又不会与自己利益产生冲突,自己需要的又是他那种急智,两个配合简直是珠联璧合。
梁川急智连出,帮宋宽取回大印之法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事后也去开封府与程琳询问了当日连环奇案的详细经过。当时的梁川确是在堂下围观的群众,事先并不知晓案情,在短短一盏茶时间不到的功夫竟然能妙断此案,纵观整个朝野只怕王尚书还有陛下赏识的那位范校理有这本事,其他人我看悬。
王尚书就是王鬼之首王钦若。
喜不自胜又逢绝世美酒当前,丁谓飘飘自若不禁多喝了几杯。
宋宽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为了商议更重要的事情!
这其中,关键人物就是雷允恭!
这厮虽然是太监却是一个有抱负的太监!
雷允恭见丁谓高兴,连忙拍了两下手,刚刚门口候着的两人一个小跑,又惊又喜地一脸骚、媚进了雅间,雷允恭收了收神情,淡淡地说道:“给老丁斟满。”
两人一见,天上人物一般的丁谓在他嘴里成了老丁,跟邻家老头一般的角色!
果然雷允恭不是闹着玩的。
丁谓跟前只有一杯酒,两人一前一后,被前面那个人抢了头筹。
后一个悻悻地只能干着急,雷允恭咳了一声,眼睛盯着梁川前面的空杯,示意给梁川也斟。
后面这个人老大的不情愿,晚上这顿饭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就是盼着让丁谓见上一面,留个眼熟就行,好方便日后办事,可不是来给梁川这个年轻后生倒酒的!
他们都是汴京城中极具实力的包工头,上到皇宫别苑,下到百姓平房,他们手下的一班能工巧匠全部都能胜建造的任务。听说这次皇宫发生大火,一连烧塌了七八座宫殿,他们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了,有包什么工程比包皇家的工程还赚钱的吗?
陛下不差钱,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中间的油水都可以不叫油水了,叫油膏也差不多!
在这个时代,商人是贱业,当官的连正眼也看不上,商人尚且如此,工匠们的地位就更惨了,连贱业也算不上。。
丁谓一上楼就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跟着宋宽屁股后面转的还有什么人,除了那些个包工头就是一个匠人之类的,靠他们工部混口饭吃的,真是扫兴,要不是今天儿高兴,否则他定要发作一番!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一眼两个人。
不仅是这两个包工头,连看似东主的宋宽这时候也没有说话的资格,人前人后忙着倒酒,干看着雷允恭与丁谓在那里说事!
两个人也不指望丁谓能金口一开跟他们说话,人家地位摆在那里呢,跟自己说话是污了自己的嘴。自己能给他老人家倒一杯酒,就算是人家认可自己了。
倒完酒,两个人便退了出去,又杵在门外候着,一个脸上乐开了花,一个怒火丛生。
雷允恭又拍了两下手掌,下人们拿过来两个黄花梨做的精致礼盒,一大
一小,小的上面还嵌着一块硕大的玛瑙,光是这盒子就把梁川看愣了,这放到后世来拍卖,得不少钱吧!
雷允恭就喜欢看梁川这种震惊的表情,特别的享受特别的满足。
这小子看着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怎么又是这副样子,娘的,又要装了!
得小心!
雷允恭不敢大意,不敢露出一丝不屑,捧着大礼盒走到丁谓跟前,小声地说道:“这是两位孝敬给老丁的一点小礼物,还请丁大人笑纳。”
丁谓也喜欢钱,但是他要来钱路子太多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年刚考上进士时刚做官收钱的那种快感了,真怀念啊,那时候收几枚金锞子都能让自己的心狂跳不止彻夜不眠。
现在呢,不管是收到什么奇珍异宝,虽然高兴可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人就是这样,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会觉得腻!
丁谓就带了梁川一个人,自然梁川替他将礼盒收了下来。
梁川接过盒子,本以为也不会太重,结果两个小臂向下一沉,差点将盒子砸到地上!
这是送了多少好东西这么沉!
接着雷允恭又拿了另一个盒子,交到梁川手上道:“听说足下足智多谋,有幸得到老丁的栽培,你小子呀要是能跟着老丁混出个人样,将来在朝堂上也是众人追捧的存在,啧啧,也不说将来了,就现在这地位着实在让我们艳羡不已,宽儿也跟我说了,这事你做得不赖,工部旁人看不上,我雷允恭可不喜得别人染指!承你的情,小小意思务必收下!”
这盒子就明显分量少了许多,梁川没有犹豫,偷偷掀了一个小缝,看了看里面的宝物,只见里面有一匹玉马,还有两个水包纯净的翡翠镯子,其他的还有块金坠子。
梁川看着那两个镯子眼睛直放光,回头拿一只回去给郑若萦戴,一个留给艺娘!玉贞下次再给她弄一只。
雷允恭对梁川道:“这些物件说贵倒也不贵,不过呢城东随便去置换一套小宅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也别觉着太差,这日后跟着老丁,有的是让你满意的!”
梁川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猪哥相,口水差点就要不争气地流下来道,:“满意满意,小人不敢不满意!”
没有客套没有虚伪,老子就是这么爱钱!
他不是官场中人,现在有没有职务受贿罪,不拿白不拿,至丁谓怎么看他,就那样看呗,老子反正就是贪财!
雷允恭送完礼借着酒劲开始发牢骚:“这次大火虽然满朝都有微词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工部的这些干儿子沉寂多年,一点用武之地也派不上,这次总算久旱逢甘霖,老天爷开天恩了,给咱家一点点念想和盼头。”
丁谓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道:“都说你们工部是贱业贵行,想当官的都不想去,想发财的又挤破头往里钻,雷公公这话要是让官家听见,看官家的天恩你受不受得住!”
哈哈哈,雷允恭用一种又尖又恶心的调调笑着,笑得大家尴尬不已,跟着笑也不是,不跟着笑又觉得不对劲!呆在原地,一个个不知该做何表情!
雷允恭道:“得还是老丁你最晓得老爷这一套,是是是,只是我们工部出工出力不假,手头工程建造也确实多,只是钱款财货都是三司调拨,从他们身上拿钱比雁过拔毛还难,哪像当年老丁你在三司衙门的那些光景,咱们过得好不痛快!现下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跟天桥下要饭的花子差不多,现在好不容易碰到这块大肉,咱们还能错过?”
雷允恭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替
他们说一点好话,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丁谓打住了。
他自修了一座道观之后已被天下骂作千年佞臣,再修个皇宫不是遗臭万年了?现在自己还差这一点好处吗?自己需要的是好名声啊!
梁川多了一句嘴道:“工部不是来钱特快吗?”
这句不经意的话,两个人都看了过来,梁川夹着熊掌,这玩意不知道是如何腌入味的,味道虽然重,但是滋味鲜美,不愧是一道山珍!
雷允恭一听来钱快心里比什么都活络,殷勤地给梁川添了一杯酒道:“瞧你这话中有话的样子,说,咱家听着呢!”
梁川放下筷子道:“你们这个部门应该是主事建造的,但凡跟栋房子有关的都归你们管,我说的没错吧!”
雷允恭道:“正是!”
梁川拍了下大腿道:“那就是了。”
搞房地产的还不赚钱那还什么部门能赚钱,关键这个时代的房地产监管部门还没有产生,各种权利都或多或少与工部的职能擦边,这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比方说吧,现在没有消防的概念,可是现在还是会发生火灾啊,而且皇宫被烧的例子就在跟前,消防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这不就是是来钱快的路子嘛!
现代无论是工厂还是建房,或着是开店最怕是什么部门,就是消防检查,说你过你就过,说你不过整到你哭为止,不想让你开你店还没开张就得关门!
但是真的有问题吗,肯定是有问题,哪个店哪个厂房能完全实现标准化,那成本投进去只不猴年马月才能将成本回收回来呢!
梁川说道:“你们工部为什么不搞一个防火检查,整个汴京城中酒肆客栈众多,以防火的名义入店检查,存在隐患的就要求立即整改,咱们都是为了汴京的安全,眼下天干物燥,万一再走了水,引发城中动、乱,这可是陛下不愿看到的!”
雷允恭听得眉飞色舞,对啊,这样搞下去整个城中饭馆酒楼客栈成千上万,一家收他个好处费百十贯的,一圈子刮下来何止是黄金万两,一座金山也出来了!
再说了,这理由再好不过了,一把火烧得官家是心惊胆颤,官家也不想城中也失火,这个理由满朝上下只怕没有一个敢说不好的!
丁谓添了一句:“明天我即启奏陛下,让他推行全城防火大检查,届时雷公公你可要费心费力了。。”
雷允恭忙不迭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道:“老丁你都打头阵了,咱家还有什么理由当缩头王八?一定尽心尽力,不负老丁所托。。”
梁川接着说道:“其实不光是防火检查,以后城中新盖的房子也可以弄一个审批,万一房子的安全质量不过关,人住进去塌下来砸死人了,那不得再麻烦开封府。。”
这些套路现在就很普遍了,只过两个时代的国情也不一样,大宋朝建房修路搭桥偷工减料是要杀头的,工匠的责任心也很强,因为没人想砸了招牌。现在就不一样了,那些个黑心的房地产开发商良心全让狗吃了,哄抬房价,房子的质量还远逊从前,政府不得已只能出、台诸多的检查审批项目。
雷允恭是越听越欣喜,这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好使!以前工部这么多人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方法,一一推行之后坐在府衙里以后收钱也能收到手软了,谁人还敢说工部是天下第一贱部,以后让你们站在外面干看着,看着老子如何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