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回去把那天在城东的真武庙里一起跟人家夏姑娘过不去的那些个人家,一户也不能少了,统统给我找出来,打狗看还要看。。哦不,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这些个老蚌子一天到晚的,闲得臊了!”
孙老爷呆立在原地,他可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正主儿是他的儿媳妇夏雪!
人家还什么都没做呢,在清源受了一丁点儿的委屈,就有无数人跳出来帮她打抱不平!
这几天家里的老娘们还在他耳边一直啰嗦,无非就是说这个儿媳妇太不尊重他们两位公婆,从汴京城回来后也不着家,整个清源都在看他们孙家的笑话。
一番话说得他是火从心头起,听得老娘们要整治一番这个儿媳妇,还说这样做外面人只会向着他们孙家,被**汤迷住之后,孙老爷也就默认了许氏的想法,让她去做,正好他这几天秋茶上市也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件事。
成事不足的东西!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孙老爷收起哭相,心知肚明,他是夏雪的公公,这事算起来就是一桩家事,家里面的事再闹让外人插手别人都不好意思。这高纯与段鹏八成也没有真的要针对他的意思,真的论起来,还真是为了给夏雪出头!
“高大人你稍候,这‘茶引’我去想办法,茶叶我也不出港了,事情没办好之前绝不挪地!”
他上哪去弄茶引,还不是为了给高纯一个说词,解决问题的关键只有一个。
许氏!
也不能怪孙老爷没有骨气,前一刻还想在家里立威,要儿媳妇给他们三从四德,人家儿媳妇的面都没看到,这世上想拍马屁的人就先出来跟他们过不去了,小胳膊拗不过人家的大腿,他还能怎么办?
孙老爷马不停蹄地赶回家,许氏托人在港口打听了,这些天夏雪也被气得不轻,已经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听到这话她瞬间顺气多了,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下。
孙老爷一回家马上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指着鼻子大骂道:“你是不是这几天去刁难厚朴他们夫妇了?”
许氏听这话不乐意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反唇道:“什么叫我去刁难人家,当初我要去找他们麻烦的时候可是征求过你同意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孙老爷呼的一下就是一巴掌,打得许氏在原地转了一圈,耳朵里嗡嗡作响。
许氏愣了一会最后含泪大骂道:“死老鬼你是疯了不成?你打我?你当真动手?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当年你没钱做生意是怎么起家的你难道忘了,好啊,现在我爹老了,你就对我动手动脚,我去告诉我兄弟去!”
孙老爷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知道祸事临头了吗?官府已经盯上咱们了,要查咱们的茶引!”
许氏慌了,她所做一切为的就是这个家的财产,全部都要留给他儿子孙厚材,要是被官府抄没,那一个也跑不掉!
“怎么。。怎么会这样,老爷你不是都打点好了!”
“打点个屁,这帮当官的上下两个口,上面的口吃钱,下面的口要吃人!话都是他们说的,今儿个不高兴就跟你来真的,晚上在码头那批货就被高纯那厮给扣起来了!”
许氏一个小女人的心思,就想在家里制造点矛盾,让年轻呆得不舒服自然就不会归家了,谁会想到她玩的这么大,夏雪更是这般下死手,直接把他们孙家往绝路上逼!
“我就说这丫头绝情无义,压根就看不上我们孙家,但凡还念一点点情份怎么会对我们这么作弄!”
孙老爷恨恨地往椅子上一座:“我都打听了,人家厚朴两口子自己都气出病来在养病呢,压根没时间跟你过不去,是威远楼这帮狗腿子,为了巴结人家宰相爷,都不用人家吩咐自己对就咱们动手了!”
许氏一听心道完了,无力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女人的斗争说起来就是泼妇骂街一般没有什么价值,但是男人们一但牵扯到利益,这动起手来可就是你死我活。看看人家蒲家,听说跟梁川过不去,一个家都没了!梁川是什么人,在兴化的时候就跟知府是拜把子过命的交情,是他一个小商人能得罪的?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那天不小心撞到了夏雪。。”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知肚明,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你这个婆婆做恶做意要整治人家!那天在庙里的还有些什么人,都给我找出来,否则连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这。。”
许氏还在磨蹭,孙老爷急得快跳脚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道道,那些个老娘们肯定是你喊过去助阵的,谁会吃饱了去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回头出了事人家找上门来你自己兜着!”
许氏再坐不住,马上出门想办法,她想给人家一个下马威恶心一下人家,别人却是要绝了他们孙家的户,反正孙厚朴与老孙家划清了界限,一来清源探亲还被人给当面数落了一顿,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弄到最后,正如孙老爷说的,夏雪不跟他们孙家计较,多的是人想来当这个好人!
这就是一副斗兽棋,老虎吃豹子,象吃老虎,可是最后吃象的竟然是一只小小的老鼠!孙家的母老虎连夏雪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蛮女友都拿她没办法,却被衙门一个小吏吃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最了解许氏的还是孙老爷。那一帮助阵的老妇女就是许氏平日里混在一起的帮闲!这帮老女人以前郑若萦还经营天上人间的时候就是里面的常客,也是在里面结识的。后来天上人间没了主心骨,许多人便不再去了,毕竟消费不是一般的高,倒是这帮人臭味相投玩到了一起。
这帮女人听了许氏的牢骚更是炸毛了,瞧夏雪那德性就是无法无天的主,刚进门有人给她撑腰,日后要是不顺了她的意,还不反了天了!
许氏急得才快哭了,这还是一论长短高下的时候吗,女人的见识就跟头发一样长,都要灭门了还争这口气!她不是傻子,相反许氏是精明到了极点,所以她服软是最快的!反正她的话带到位了,要不要去给人家赔礼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许氏一回家便想好了计策,这时候只能低头,要是外面的人乱来,那是他们在挑唆孙家的关系,夏雪如果也揪着不放,最起码她这个婆婆到哪里都能抬得起头,最后就看孙厚朴的,他朴哥儿总不有赶尽杀绝吧!
儿媳上门的场面没见,倒是当天晚上,孙老爷就带着长白山运来的年份老山参,还有陈年药酒,以及诸多的滋补品,领着许氏亲自到了港口办公室来看望自己家的儿媳妇!
这场面可不多见!
自古都是婆婆刁难媳妇,可没见过几家的婆婆给媳妇认错!连皇家都是一样!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礼束!
可是礼束也玩不过心计手段啊,正如梁川所说,张良计有,过墙梯更有,就看谁玩得溜了!
不见!
夏雪气在心头,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想骂就骂,想见就见,那她成什么了,就是她亲爹都不敢跟这么玩!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人态度的转变会这么大她并不清楚,她也不想清楚!至少她知道,要是她认输了,那就是真的给她爹丢人!
老两口子吃了一门子的灰,急得老泪纵横,梁川只是略施小计,就逼得他们叫天无路,高纯是什么人,人家跟孙家可没什么情份,动起手来是认真的!
梁川看着吃了闭门羹的孙家老两口,心中埋怨了一句,万事终有因果。。
把两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用着他们自己长坑的茶饼煮了一壶茶。
茶汤鲜亮,深夜里还冒着热气,梁川又让人取了一坛子泡菜,配着茶汤,在夜里顶顶饥寒。
二人哪里还有心思吃茶,那批茶叶扣在高纯手上,高纯的脸别提多狠,一点昔日的情面也不给。
不是高纯不给,是高纯本来就是故意的。按他们两人的理解,这事是上头压下来的,高纯无可奈何,解铃还需系铃人,孙老爷当着梁川的面把许氏一通数落,大恨自己管教无方,家里才会这般乌乱!
梁川吃着茶就着泡菜,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听着孙家的事儿跟唱戏似的,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说那天还有不少的长舌妇也骂了夏雪是吧!”
这话说得许氏如芒刺在背!梁川的眼神跟狼似的,狠狠地舔着嘴唇,随时准备要吃人!
梁川正发愁夏雪来清源没有生活费呢,这么多好事的人就自己来送孝敬了!
这一次不好好盘剥一下这帮长舌妇,梁川自己都有点过意不去!
孙老爷与许氏就坐着,一个劲儿地吐苦水,吐了半晌最后也只能也好言相劝道:“两位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