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只身勇搏凶兽,这全程他站在后面是看得一清二楚,其过程凶险万分,大虫头尾十尺有余,力大无穷,梁川手提着斧子与它竟缠斗半日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天神下凡一般,双手倒扯虎尾,赤手空拳打死大虫!
说书的都不敢这般夸梁川的情节来说,自己不是亲眼见证,怎敢相信自己的邻居梁川郎竟有打虎的本事!
从上去救人再到骑着老虎压在身下一顿乱拳如雨,看得何保正是口干舌燥,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梁川打死了大虫,坐在大虫身上一阵傻笑,冲着他说话,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幕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打虎过程。
可怜的何保正两条腿还在发颤,想过去又迈不开步子。使劲地给自己两个耳光后,精神才稍镇定下来,弯着腰慢慢摸向梁川位置。
“它。。它。。死了吗?”何保正走到两三米的地方,颤颤地问道。
“你自己。。过来摸下不就知道了。。”梁川累得够呛,瘫坐着不停地喘气。
见梁川一脸的风轻云淡,何保正也不想再怂了,挪了过来,手抖着探向大虫的鼻孔,只剩下一丝余温,没有呼吸特征。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朝着梁川说道:“三郎,你这下要出大名了。”
梁川只是嘴里:“嘿嘿嘿。。”地傻笑着,说句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何保正忽然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个,爬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凤英的脸,说道:“凤英起来了,大虫死了,你没事吧。”
凤英一脸的鲜血,眼睛闭得紧紧地,想装死,两条不停库抖的腿却出卖了她。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何保正又叫了几次,拍了拍她的脸,她才敢勉强睁开一丝小缝,偷偷看了过去,真的是何保正!
凤英爬滚起来,与何保正紧紧地拥在了一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大虫吃了,你们这群天杀的,扔下老娘自己就跑了,你们不是人啊。。”凤英越哭越大声,两手锤打着何保正。每个人死里逃生,心里都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释放一下,可能会疯掉。
“没事了没事了,大虫被三郎打死了,没事了,别怕。你头上的伤口是大虫伤的吗?”何保正轻轻拍打着凤英的背,帮她压压惊。
“刚。。刚我看到大虫吓得。。跑了起来。。摔倒了。。竹子划伤的。”
凤英哭够了,连滚带爬,爬到梁川的跟前,梁川吓了一跳。只见凤英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哭着喊着道:“三郎啊,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没有你,我娃儿就要自己一个人活着了。。”
梁川现在也没力气跟她客套了,手摸着那老虎的毛皮,手感真心不错,相当的柔顺,仿佛一块大沙发,坐着相当的舒服。
这时,竹林深入突然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踩竹叶声。梁川眼睛暴睁,求生的**让他的身子瞬间又暴发出无穷的力气。他翻身爬到自己扔斧子的地方,一手抄起斧子,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刚刚他没有听错,竹林里的动静可能还有另一只猛兽的存在,苍天啊,再来一只母大虫,三个人都要交待在这竹林里了。
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近,何保正也发现了异常,他和凤英两个都很机灵,见梁川严阵以待,
立即四肢一张眼睛一闭,躺到地上装死。
动静声越来越近,梁川心也越来越沉,再来一只老虎,刚刚一只老虎已经耗光了沧的体力,再来一只拿什么斗。
竹林里只见走出来了几个穿着兽皮硝制的皮草的猎户,他们都拈弓搭箭,要就是双手持着钢叉,行进当中还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地老手了。
一个年轻的猎户看到梁川几个人后,也发现了死在一旁的大虫。将弓收了起来背到背上,然后跑到大虫边上,跟何保正刚刚做的动作一样,伸手探了一下大虫的鼻息,然后回过头冲着几个猎户间年纪最大的那个猎户喊道:“啊爹,大虫死啦!”
年轻个仔细检查了一下大虫的身体,回到那个老者身边靠在耳边轻轻说道着些什么,老者脸色一片凝重。
几个人看着地上一脸戒备的梁川,还有他手里的那柄大斧子,心里一惊。在他们眼里,武器就是正义,而武器的份量就是代表这个人好不好惹,那柄小车**的斧子,再看看梁川拳头上的斑斑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者眼睛眯了起来,但是挡不住两眼放寒光,对着梁川问道:“这大虫你打死的?”
何保正一听是人声,立马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竹叶,不是老虎他怕个球,难不成这几个人还能是山匪,在这里劫道。
梁川没有答话,一连串的危机榨干了他最后的力气,此时的他倒在地上想睡一觉。
凤英还在躺在地上装死,何保正踢了她一脚,“起来了,不是大虫,是山民。”
说也奇怪,兴化这地方有一个鄙视圈,住在兴化县城的叫城里人,住在乡下的叫乡里人,住在山里面的就是山里人。城里人看不起乡里人,乡里人看不起山里人,而大部分情况下,山里的人太穷,大伙看在眼里不当人。
凤英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了屁股,一脸不屑地看着几个打猎的,只怪这几个打猎的身破烂,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体味。刚刚他们问的她可都有听到,她替梁川回道:“废话,刚刚我们三郎一个人打死了这头猛虎,你们想干嘛,不会是想来捡现在的吧。”
凤英的话里带刺,那个年轻的猎户一听就上头了,“你。。!”正想冲出来与凤英理论,被那老者一拦,说道:“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等你们一起过来帮忙,我的尸身早都凉了!”她也不怪何保正,这是猛虎啊,基本谁来谁死,可是这几个打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三郎把老虎打死了才出现,就让她有点窝火了。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我们几个人追这头畜生好些日子了,一直碰不上。没想到被小兄弟你一人独自己打死了,打虎英雄能知告诉我们名姓,他日官府问起来,我们也好有个答对。”老者挺客气的。
“打虎英雄,何麓梁川郎是也。”何保正一脸得意,好像打死老虎的就是他。
老者沉思了一会,好像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许久问道:“何麓的保正现在还是何家洛吗?”
凤英愣了一下,叽笑道:“保家洛就站在你跟前,攀亲也不找个好对象,这下露马脚了吧。”
何保正听他说起自
己的名字,倒是没反应过来,看着这个老头良久,越看越心喜,脱口而出道:“泥胡?”
老头也是一喜:“是我。”
“老家伙,你还没死啊,这都几年啦,我以为你都死在山上啦。”何保正的眼睛有点微红,在这种经历生死之后,对感情人都有一种更加珍重的变化。
“差不多也快了,你和我都老了,初一他们兄弟怎么样了。”这个叫泥湖的老者见到阔别多年的老友,语气时还是很欣慰,旁边的几个晚辈看得一头雾水。
“十六没了,李初一断了一条胳膊,人总算是回来了。”何保正说起这事,心情还是有些暗淡。
泥胡听出来了,也是许久没有半声响,叹了口气道:“大家都不容易,大家都老了。这次要是没见到,可能这辈子再难见到了。”
泥胡是一种野菜,也叫苦郎菜,是做野菜团的的材料,这种野菜是广大山民在饥肠辘辘而又没有粮食为济的时候,唯一裹腹的东西,叫这个名字,体味出的是泥胡这个苦命的一生。
“我说,三郎都快累死了,这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大虫,你们能不能别站在这里拉家常了,咱们先下山成不成啊!”凤英胆子今天已经被吓破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哦对,都忘了这事了,泥胡大哥,你们帮忙把这头畜生一起扛下山如何,咱们哥俩几十年没见了,李初一现在也在山下,应该喝几盅,好好地庆祝一下,你看如何?”
泥胡转过脸去,看着几个后生,喝道:“你们何叔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嘛?”
“啊爹,这大虫咱们守了一个月了。。就这样。。”年轻人还有点想法,一脸难色地看向泥胡。
泥胡骂道:“就怎么样?这大虫是人家三郎一个人打的,这功劳就是人家的,你还想怎么样,今天就算是咱们碰上了,只所不折几条人命,可能还降服不了这头畜生,你还别不服气!”
“是,啊爹。。”年轻人被泥胡骂了回去。
“家洛,这是我儿子胡水,什么都不会,就跟着我打猎了。”
“有出息啊,比我家的那个崽子强。”何保正想想自己的儿子就一脸不争。
几个猎户砍了几根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老虎放到担架上,慢慢地抬下山来。这头畜生足有五百多斤,几个年轻人扛在肩上,被压得路都走不稳。梁川回过劲来,看着大家也不容易,讪讪地问道:“要不,我自己来背!”
几个人本来就背得够呛,好好的一只大虫盯了几个月,值个几百两赏银就这么飞了,心情已很是不爽了,被梁川这一调侃当时就怒了,一甩性子,几个人同时将老虎放了下来,脸上一副看你多大能耐的表情!
何保正心想,你们几个怕是没看到刚刚三郎倒拽虎尾的情景。。
梁川呵呵一笑,扎了一个马步,抓住老虎的前后肢,嘿地一声,那硕大的虎躯就被梁川提了起来,抡了一圈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走吧,回家喝蜈蚣药酒去。”
那一刻,他们看梁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