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寻人无异大海捞针,汴京城一百多万人,想找一块黑炭,虽然到处都是雪白的积雪,可是这难度也很大。
梁川领着展昭寻了一天,还好出门前马匹都喂足了草料,马力也还算强劲。他们去皇城外转了一圈,也托人去吏部问了问,碰了一鼻子灰其他的情报什么也没有得到。
虽然包黑炭跟他印象中的黑炭不是一个色调的,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高大伟岸的形象,不可否认包拯真是一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为大宋朝的百姓多培养一个好官。展昭也没有那么地英俊帅气,除了名字有亮点以外,就身手还有形象来说,还不如他结义大哥尉迟添。
他也不明白这什么这两个人的组合站到一起就有那么大的能量。难道是电视剧拍得好的缘故?梁川仔细想了想,兴许是了吧,那何家劲帅,包公严威有度,反差之下让人记忆犹新。
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就是这么一部刷顶起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大的期盼,到了以后,虽然男女主角都更帅气了,但是人们的选择多了,金老演员虽然演技卓越,但是年轻人更愿意去买韩流的账,那时候起,这一代人也就真的成了记忆。
实在没找到,两人便往汴河边上寻来,梁川要找的人还挺多,虽然在皇宫里的那位寻不见,耶律罕去了老君山也还没有消息,不过还有孟良臣还有孙厚朴两位小哥儿。
梁川信汴河边上而来,越往河边走这游人就越多,气得马行东街一众酒楼老板业主是牙根痒痒。北方人对水并无甚好感,他们也不像南方人那样喜欢以水养人,所以他们对水的开发利用还只是停留在最原始的洗洗衣物,运输点货物的程度。
自打紫禁城的幕后东主来了以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让汴京城这些有钱没处花的富贵人家的少男少女彻底地迷上江南水乡的这种游戏模戏。在汴河上弄了几条画舫,把城里一些美丽的姑娘请上船,隔三差五地组织各种活动,许多人就是不花钱,光是在汴河边上游一圈都能听到姑娘天籁的歌喉,运气好的还能隔河看到姑娘曼妙的舞姿。
占小便宜就是人们的天性。
现在冬日冰封千里,汴河上早已归于平静,但是还是人游如织,让人以为冬日即将过去。待开春暖阳之时,这游人之数至少翻个三五倍。骑马的少了,人们有的自己买船自己租船,学着那淮扬风情,怡然又自得。
但是最火爆的依旧是那紫禁城!
这里有天底下最独特的舞台表演模式,姑娘的们唱的曲子也是闻所未闻,这些女子的妆容有别于一般的青楼女子,没有粗俗的脂粉气,倒有一股绝世独立之意,上到朝廷显贵,下至百万商贾,现在都以进紫禁城为荣。
两人策马行至汴河边上,前方人头攒动,只能下马前行,展昭很自然地接过梁川递来的马缰,虽然现在梁川身份更像是阶下囚,但是气度上已经折服了展昭,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人群这时突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夹带着梁川两人挤到了一旁。梁川
在人群中身材高大,视野自然也比其他的人较好。
只见万人当中并没有什么高官行过,梁川两眼看得真切,只见一头肥硕的白头大鹅扭着胖嘟嘟的屁股,昂首挺胸目中无人一般在人群当中穿过,这些汴京居民主动让开的路竟然是给这么头畜牲让开的!
这头大白鹅还不是一般的白鹅,颈脖子上还戴着一块明晃晃的大金牌,梁川的眼神比一般的人要好,只见金牌上写着御赐两个字!这大白鹅走在人群前面,后面竟然还跟着六个小姑娘,有的提着米面,有的捧着果点,还有的抱着一枕被褥,难不成这些是给这头呆鹅准备的?
“奶奶的,这是什么来路的畜牲!”梁川不禁暗骂了一声。
人群里有人开始骂了起来:“真晦气,今天难得放晴出来玩一趟,又碰上这鸟东西出巡,人还给这炸翅的鸟东西让道。”
“就是,什么世道。。这天子脚下,搞这么荒唐的一出。”
一有人起头,这讨论的无领导小组就算是形成了,他们讲的越来越起劲,旁边的老者连忙呵斥道:“你们小声点,不知道这呆鹅的主人是谁?得罪得起吗?”
说到此节刚刚的几个人竟然同时噤声,显然是对这老者所说的背后之人有所忌惮。
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人群又向后退了一步,挤得梁川几首要贴到展昭身上。
一位鲜衣大少骑着高头神骏自人群中大摇大摆而来,身穿一件黄色织金锦袄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蟒纹腰带,一双漠然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邪气,脸上看似风流倜傥细细一看就是身体挥霍过度的征状,气虚无力,还有浓重的戾气。
呵呵,原来是老熟人。
梁川饶有兴致地跟展昭道:“你知道这御赐神鹅的主子是何人吗?”
展昭眼中止不住地冷漠,虽说他是给夏竦做事,但是往日夏竦做事也算收敛,并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架式。更何况这是大宋帝国的脸面汴京城,敢在这里如此放肆的人,可想平日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谁?”
“太宗曾孙,信安郡王赵允宁的宝贝儿子赵宗谔!”梁川一想到前仇旧恨嘴角不经意地就扬了起来,跟这厮已经到了图穷匕现的程度,这次回来,自己也要亲手解决提这个祸害了。
“果然是有狂妄嚣张的资本。”
人山人海本来就是想来看热闹的,这大白鹅倒也让人群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这大白鹅前一刻还大摇大摆地跟主人一样走在汴河大街边上,下一刻,人群当中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带着癞痢的恶犬,这条恶犬来势汹汹,动作又如闪电一般,朝着肥硕的大鹅径直撵了过去。
有好戏看!一条街瞬间炸了锅!老百姓们群情愤愤,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恨不能这头呆鹅立即让这条恶犬给撕了!不少好事的人还给这给打劲:“上啊,你倒是上啊!”
狗仗人势,有人撵它它自然不怕,这背后
还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的,看到这头大鹅口水流得更凶,久藏人前的獠牙还有利爪暴了出来,双腿一蹬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跟在白鹅后面的几个女婢不似男人,野狗窜出来也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没人敢去撵野狗。
更不要说后面的赵宗谔了,他更不会去跟一条野狗搏斗,被狗咬一口他的招牌在汴京城就成了笑柄!
白鹅也是作威作福舒服的日子惯了,把自己的四肢都舒服退化了,碰到这恶犬连自己动物的本能都忘了,炸了一下翅想逃,扑愣两下,鹅身太重竟然没有躲开,那倏长的脖子成了最棒的下嘴位置,恶犬一合嘴,咔的一声,扑起满天的羽毛,恶犬一下就把呆鹅脖子给扭断了。
倒霉的呆鹅戴着官家御赐的金牌,再仗着赵宗谔的狗势,在汴京城横着走朝廷大员都要给它让道,今天威风出巡,竟然让一条野狗给收拾了!
“好!”人群当中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声,除了赵宗谔气得脸色铁青,却没办法跟满城的百姓作对,可想而知,这人这鹅平日里在汴京城中有多招人忌恨!多么招民怨!
所有人都在为这恶犬叫好,独独一位中年人瘸着腿挤了出来,看到被自己家的狗咬死的‘御赐’赵宗谔家的白鹅,吓得如一瘫烂也似的跪在地上,身上抖得跟筛子一样,不停地朝赵宗谔磕头求饶道:“小公爷饶命啊,我这条狗几天给饭吃了,今天拴狗的绳子给挣开了,小人腿瘸了撵了几条街追不上,不想这畜牲咬死了小公爷的爱鹅!”
赵宗谔双目喷火,咬碎了银牙指挥着下人道:“好啊,我当是无主的野狗,死了无处找寻主家,不曾想是你这么个东西,胆敢私纵恶犬,咬死官家御赐神物,今天你的狗命得给这鹅抵了!给我打!”
赵宗谔家的奴仆有的去撵那条狗,有的扑上去劈头盖脸朝这狗主人就是乱拳而下,本来解气的满城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指责这些家奴目无王法竟然当街打人!他们可不敢跟赵宗谔过不去,一时间又是群情激愤!
梁川没仔细看那狗主人,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不经意看了一眼,竟然是当初在丁谓府中站在自己这一派的下人念诚!
他怎么流落到此。。!
展昭气愤不过,撸起袖子想打抱不平,被梁川拦了下来道:“你干嘛?这不是你出头的地方,这人不要说是你,就是你们家主夏竦来了也得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现在出去有什么用,事情也得不到解决!”
“我们西军都是拳头说话!”
梁川嘿笑道:“这是汴京,天子脚下!”
展昭气愤不过:“天子脚下更有天威,不容这般肖小这般放肆!”
说完这人还真的就跳将出去,一双拳头如雨点般,将围住念诚人的赵宗谔家奴劈打开,那念诚一命早被打掉了七成,只剩下一口气在那里吊着。
紫禁城上,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胸中激涌,却又发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