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太狼停下了双手,外面的战局已经敲定。
袭来的坦克,也制动在壕沟前。
连里的伤亡惨重,被机枪扫死,火箭弹无情撕开身躯,散落一地,受伤昏倒静等死亡的,只剩一个人,还保持着神智边缘。
“咳咳咳……”眼球充血呼吸沉重,喜羊羊倒在钢板前,坦克的前装甲,离他就只有两三米远。
只要坦克稍微前进一下,他就会被压死在履带底下,被碾成薯片。
“砰!”一声震响,远处紧跟着一声爆炸。
从喜羊羊制造的壕沟里,脱困而出,驾驶员放开火箭弹的操纵杆。
和炮手对视一眼,识太狼轻轻点头。
“咔!”打开头顶上的坐舱盖,识太狼探出身来。
附近看不到活着的羊兵,阵地上的有生力量,现在只剩喜羊羊一个人。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
没有试图站起来,也没尝试离开,肩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允许喜羊羊,再做出什么大动作。
轻叹了一口气,识太狼坐在舱盖上,被火箭弹熏黑的痕迹,仿佛还释放着温暖。
拍拍身下的杰作和心血,识太狼娓娓道来:“歼击坦克,应对同等级的装甲车辆,居然会为了步兵,使用专门的武器。”
一辆强行支援来的羊军坦克,在距离阵地几千米的地方,被识太狼口中的武器,照射成战场上的一处残骸。
轻轻感叹一声,识太狼忍不住摇摇头:“你的本体,是有多么强。”
“……”“喜羊羊”扶着左肩上的伤口,没有回答。
“哦,我们又见面了,或者说初次见面,喜羊羊。”表情变得微妙,识太狼脱下智能头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你镇定的样子,想必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事实。”识太狼清楚,面前的“喜羊羊”,只DNA排列顺序,和真正的喜羊羊相同。
喜羊羊本人,绝对没有可能出现战场上,没有一丝的可能性,识太狼清楚,他是不会出现在这的。
十方小队的围杀,纵使喜羊羊他逃了出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和灰同样是十方小队的成员,识太狼知道的事情,远比身旁的两位学弟,来得多得多。
“我知道又怎样?我现在只想,宰了你。”‘喜羊羊’同样咧出微笑。
“揪着你的下巴,连同喉咙一起撕开。”强调敌我身份,只会让羊和狼你死我活,‘喜羊羊’倚在壕沟上。
“嘛嘛。”耸耸肩,识太狼示意炮手,准备好。
得到命令,炮手打开了武器系统,和坦克相连的头盔,喜羊羊正在显示屏正中间,预瞄的红色光圈,牢牢地套在胸膛上。
“咔。”又看见那隔离玻璃掀起,喜羊羊手上捏住了,一把冷汗。
但凡涉及到光学传播,一般都会有防护作用,防止灰尘和异物,影响到能量的传递。
“再见了,另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识太狼两枪打断‘喜羊羊’的手腕。
“!”腕部被精准地击中,‘喜羊羊’吃痛,手里的手雷滚落在地上。
没等他再度动起来,冲过去拉响身上的炸药,一束均匀而又纤细的光,先一秒贯穿了他的胸口。
“车长,后续部队已经到了。”驾驶员对着头盔说道。
套上头盔,识太狼哦了一声。
“是吗?终于来了吗,那我们走!继续深入羊军腹地!”
……
“智博士。”“嗯。”“博士,早上好。”“早上好。”
和实验场里的研究人员,互相打招呼,智羊羊带着手里的文件夹,朝着另一边走去。
早有人在等待着他,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半倚在墙上。
实验场里除了安保人员,还有实验用模型武器,工具,基本没有能割开喉咙的东西,但那人怀里,抱着一柄长剑。
“博士。”和智羊羊打声招呼,那羊笔直地站在房门前。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智羊羊点点头,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安全门。
在智羊羊后面进入房间,怀抱长剑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跟上智羊羊的脚步。
没再说话,两人之间,静得能听见实验鞋套,踏在光亮的地板上,发出的细响,两人沉默无言地向前方并排走着。
智羊羊已是中年人士,胡子和脸庞的线条,开始变得符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而跟在他身旁的年轻人,明显才脱去孩童的稚气,青年独有的朝气和活跃,在嘴角上锋芒毕露。
仔细看看,两人的脸颊,似乎有些相似,只不过智羊羊的脸庞,更细致笔直,那青年,多了几分柔和。
就像……父子一样。
合上背后的门,两人通过第二道安全门,一个喷雾喷头,开始工作。
“……”合上眼镜上的镜片,智羊羊任由消毒喷雾笼罩全身,淋撒在身上除菌。
接下来要进入无菌环境,两人需要把身上,携带的细菌消除到水平以下。
“消毒完成。”喷头重新缩回天花板上,有声音提醒二人,可以进入了。
“老智,来了。”“嗯,情况怎么样?”
早有人迎上两人,面罩底下沉闷地说道。
“唉。”扭头望望隔离玻璃后,那羊叹了一口气,好像里面的形势,不容乐观。
“全身烧伤,严重脱水,多处的贯穿外伤,伤到内脏的骨折,倒成了问题最小的,光是细菌感染,都会要这具虚弱身体最后的生机。”
说的好像房里的病人,是从地狱里的哪一层,受尽了折磨回来的人,那主治医师直摇头:“真是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绝地里逃出来的。”
“还有,他的精神,我怀疑受到的刺激,恐怕留下后遗症的概率,可能极大……”想到心理层面的健康,主治医师神情严肃。
“关于这点……我想不太可能。”站在智羊羊身旁,青年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怎么说?难道你……”“我没什么把握。”摇摇头,青年似乎没什么把握。
“但是每次来看他,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力量。”走到玻璃前,那青年看向里面的病床。
一个身影,正躺在毯子底下。
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和纱布,各色医疗仪器的管子,插在白色毯子底下。
“我的确说过,我不喜欢进来看他,因为每次来这,一股莫名的情绪,就会影响到我。”
停顿了一下,那青年在找合适的修辞,形容现在的感觉:“以前我感受不到里面的具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能清晰地认知了。”
“你的意思是。”智羊羊明白了,随着里面的人病情好转,传递出来的情绪,也在增强着。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合上双眼手掌抚上额头,那青年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阴影一样的明显。
“那段经历足够逼疯普通人,哪怕心智坚定的,回想起来也会不由自主地胆寒和颤栗。”
能以第一人称沉浸式体验,那青年很清楚,记忆里的那段绝望的血红,能轻松压垮一个军人。
“我能确定,依照性格,他不是那种,会被身体和一段打垮的人。”
目光聚集在病床上,那青年或者说‘喜羊羊’,看向了自己。
“虽说走在荒漠里的确不愉快,但是我们还有一件事还没做完。”
“那就是用一把手斧,砍进狼头里,带出来一块海马体。”睁开眼睛,瞳孔里精光爆射,那青年看向床铺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锋利起来。
“唉?喜羊羊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他。”眼看着床位上毯子,似乎有一角抖动了一下,主治医师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那青年捂着额头的手,悄然收紧了。
一股疯狂而又血腥的想法,正在灌输进他的大脑。
“杀了他!杀了他!你是我,我是你,他一定要死,你和我一样清楚!”
“冷静,你现在真的清醒吗!”第一次和本体沟通,克隆体喜羊羊先是劝说喜羊羊冷静。
“不不不。”听到克隆体这么和自己说,喜羊羊意识到了什么,克隆体的记忆,似乎不尽然和他相同。
“事关我们的未来,你必须杀了他,上次的行动,之所以会失败,全是因为狼……”“嘿!你怎么了?”注意到身旁的人走神了,智羊羊轻轻推了‘喜羊羊’一下。
“啊,没什么。”缓过神来,‘喜羊羊’擦擦冷汗回道。
“那就好,你在这等一会,待会,我们带着你走。”点点头,智羊羊和主治医师走到一旁,两人在走廊上转弯,拐出‘喜羊羊’的视野。
“啊,好,我在这缓缓。”正好要喘口气,‘喜羊羊’站在墙边上,闭上了双眼。
“……”“……”似乎在商议着事宜,两人在低声交谈。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是什么动漫里男主角的父亲!”好像发生了争执,主治医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我们没活在动漫里,我的好朋友。”智羊羊的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可你就正在这么做!”“当初在大学里政羊羊发表他的理论,你是比我先知道的,狼军的攻势,是一发炮弹,还是一个成本极高的‘树’,就能停滞的吗?”
“我……”见智羊羊提及狼族的问题,主治医师熄了火气。
“那就这么决定了,时间定在……”
不对!不对!!不对!!!‘喜羊羊’却在想。
我的记忆,被人为篡改过!是谁?内奸?!汗毛炸起,‘喜羊羊’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羊军能打进去间谍,那狼族打进羊族的特工,为什么销声匿迹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