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必担心!”程普摸了下有点渗血的右手腕,若无其事地说:“刚才纵马之时,不小心被荆棘划伤。”
刚才因为情急,程普顾不上手腕之伤而行礼,以致有血渍渗出来,被孙策发现了。程普自不会说出实情让孙策难为,只好说是不小心弄伤的。
“说实话!”孙策不容置疑地说:“右手可是拿刀的手!”
孙策何许人,也许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其实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只有孙策这货不喜欢用脑子。诸如程普这等老将,用了几十年的刀,练了几十年的右手,又岂是荆棘可伤的。
程普有点吱唔,倒不是怕丢了颜面,就是纯粹不想孙策操心。孙策眉头一锁,没有追问程普,而是斜眼盯着周泰道:“幼平,你说!”
周泰没有多少心机,看了看都低着头的战友,在得不到任何暗示的情形,一古脑儿将之前遇到的都讲了出来,最后道:“主公,末将等败了都不知道如何败的,那小子如此年轻,真不可思议!”
“天下之大,我可真是小视了天下人。”孙策想起了太史慈之前说的话,感慨地说:“我也打不过那太史慈,若非他留手,我最少也会受伤。”
就在孙策感慨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孙策侧耳倾听,片刻后道:“约千余骑兵,末知是敌是友,正朝我处赶来,准备战斗,程叔你手伤不便,紧跟我其后!”
“喏!”周泰等恭声应道,都紧握兵器,随时准备冲杀,其中程普左手握刀,为了不辜负少主孙策一番美意,还是策马于孙策之后。
很快一队骑兵就出现在孙策等人视线,正是刘繇派来接应太史慈的千余兵马。疾驰于前方的刘繇军士也看到了孙策,见孙策等仅十三骑,不由皆大喜,立功心切之下,前部军士立即加速,举刀扬枪杀了过来。
“杀!”孙策面对迎面杀来的刘繇军浑然不惧,大叫一声,手持虎头金枪一马当先撞了上去。
好一个江东小霸王孙策孙伯符,一条虎头金枪有若蛟龙出海,带起阵阵血花。刘繇军中无论将校还是悍卒,孙策就没用过第二枪,尽皆一枪致命。
孙策神勇,其麾下众将也骁勇善战,就是右手有伤的程普,也状若猛虎出笼,左手持刀带走一个又一个刘繇军的将士。
没等刘繇军的后部赶上来,前部的百余将士已被孙策等人屠杀了个净光,只有悲鸣的战马,以及满地的残尸血迹。这一副修罗场般的惨状,让还隔一些距离的后部谨慎地列阵以对。
“这还真是麻烦!”一枪挑死身前最后一个活着的刘繇将校,孙策一见前方不远处列阵的刘繇军也是头皮发麻。个人再勇武,面对列阵的军团也不敢放肆,孙策十分明白这一点,同时也明白不能拖不能等,不然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念头在电光火石之间转动,孙策心一横,一拍马,举起虎头金枪,大叫一声:“随我冲阵,杀!”
“杀!”主公尝不畏,麾下将士又有何惧,周泰等人高声附合,十三骑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有如一支利箭般冲向了列阵以待的刘繇军。
“呀!”就快踏阵之际,孙策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孙策一挥虎头金枪,一只由劲气化成的巨大枪头砸进了刘繇军阵中。
“啊!”只听得数声惨叫,几个倒霉的刘繇军士直接地被孙策砸死了。说来也是幸运,孙策跟太史慈打斗了这么久,彼此都没动用大招,不然这会儿孙策就惨了。
不管怎么说,内气外放境界武者的大招,并不是常人可以承复的。刘繇军就根本没见过有人可以这样操作远程攻击,一下子被孙策打懵了,甚至都忘了放箭。
“杀!”孙策有着野兽般敏锐的战场直觉,善于抓住敌军随时出现的任何一个破绽而创造战机。就在刘繇军一愣之际,孙策又是丢了一发远程攻击,一催马,扑进了刘繇军中。随后的程普等人也顺着孙策撕开的口奋勇来了进来。
血花再度飞舞,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一马当先的孙策状若疯虎,一条虎头金枪被舞得有如车轮,遇神杀神,佛拦斩佛。
千余刘繇军,孙策十三骑,从接战起的一面倒屠杀,再到犬牙交错的混战。从接战处一直杀到神岭下也没结束。血染了一路,尸体铺了一路。
至此,刘繇军折损五百有余,孙策十三骑,除了孙策无伤,其余十二人都挂了彩,无一人阵亡,可是十三人都是强弩之末,若非一口气撑着,早就摔下了战马。
这时,已经是黄昏,山顶吹来一片乌云,风雨毫无征兆地暴至,战场上所有人都被淋成落汤鸡,而此刻无人敢去管从天而降的雨水,无人顾得上急骤的狂风,刀仍然在砍,枪依旧在刺。
雨水冲刷着大地,变成了血雨,狂风吹击着空间,变成了腥风,血雨腥风见证着人间的惨象,见证着人类的丑恶。可惜无人明白,也无人体会,厮杀继续,生命在消失。
“呀!”一直在孙策身边拱卫的周泰被射了一冷箭,周泰惨叫一声,悍然地抓住箭羽,一刀砍了留在体外的部分,也不见包扎,挥刀又砍向敌人。
“幼平,跟在我身后!”孙策咬着牙,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时的孙策已有悔意,若非自己一意孤行,又何致麾下众将落此险境。
“主公!”周泰裂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边举刀狂砍,一边笑道:“周泰可以死,主公绝对不行,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保主公杀出重围!”
“好!就让我们兄弟今天并肩杀个痛快!”孙策大笑,一股豪情顿生,本来快枯竭的内气,又由丹田之处新生了一丝丝一缕缕。
“哦!”又是一声惨叫,一直跟在孙策后头的程普冷不防被人捅了一枪,血花迸溅,程普脸若金纸,整个人在马上摇摇晃晃,似乎就会掉下马来。
“啊!”孙策仰天长啸,丹田中的内气有若找到了缺口,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由本来的一丝丝一缕缕,瞬间就变成了汪洋大海。此刻的孙策,才算真正进入了内气外放境界。
“主公,主公在那儿!”接应孙策的兵马听到长啸,不要命地往神亭岭下赶。
“又突破了么!”不远处的太史慈不知是忧还是喜地叹息了一声:“哎,这下可不比这家伙强了!”
随着孙策的长啸,一股冲天的气势让四周的雨水和狂风也消散了。连差点跌下马的程普也咬破了舌头强自清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少主还在奋战,我程普绝不能死!”
“你等该死!”孙策手持虎头金枪,平静地指着重重包围的刘繇军宣告:“可以挣扎,但必须死!”
孙策的声音不大,却有如惊雷般透过风雨清晰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刘繇军所有将士不由心中一惊,那怕不愿承认,他们也知道包围圈中的这个有若战神般的男人做得到。
“杀!”刘繇军彼此对望一眼,吼着号子,如潮水般涌向孙策。他们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们,今天不杀死这个男人,他们都得死!
“死!”孙策一声清啸,挥舞着虎头金枪,一个个带着毁天灭地威力的,由气劲化成了超大号金枪头,有如炮弹般在刘繇军中炸起。一时间人仰马翻,哀嚎连天。
“杀!”没等被炸懵了的刘繇军反应过来,只见接应孙策的兵马终于杀了过来。屠杀,一面倒的屠杀,刘繇军千余兵马被宰了个干干净净,没有俘虏,没有活口。
“扑通!”
“扑通!”除了孙策,除了周泰,其余十一骑在确定己方全胜后,强撑的一口气也就散了,都先后从马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