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准备拼命的管亥等人,且说亲自率三千兵马钻地道的张飞张三哥。地道是通了,可是荒废时日过久,里面有许多处塌陷,还存着许多蛇蚁蚊虫之类,加上得小心不惊动地面上的守军,三千人马通过也费了不少时间。
当张飞从地道里出来更是一片迷糊,地道的出口是一座废弃的破院子,还处于远近里许无人烟的偏僻之处在。算是前不挨城墙,后不近市集的地方。
张飞的修为高,还勉强能视物,其余将士就两眼一摸黑,除了说夜空中几颗寂寞的星星,到处是黑漆漆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更让人觉得怪影绰约,好不渗人!
张飞仰头观察了一会儿夜空中并不分明的星斗,约摸估计了一下时辰和方向,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副将带领二千兵马就北门附近潜伏,伺机配合城外的华雄攻打北门。一路由张飞自己率兵一千摸去南门看看情况。
也许管亥命不该绝,就在张飞摸到南门之时,正是管亥奋死一战之时。张飞是从地道入城的,所以没骑乌骓宝马,当然也不可能飞驰而来,更不可能借宝马之力发大招什么,然而……
“打起火把,高声叫喊!”张飞一边下令虚张声势,一边舞着丈八蛇矛冲向包围管亥部的曹军,还如炸雷般嚷嚷着:“曹仁,北门己陷,还不束手就擒!”
一千人多不多?不多!可是黑夜中一千人打起火把,还喊杀声振天,那么就给人有如千军万马的错觉。就如此时的曹仁就被神兵天降的张飞及其部震懵了!
“张飞!”曹仁气得牙痒痒地暗叫了一声。任谁这个时间点被人惊到都不爽,对于曹仁而言,管亥及其部已是到嘴的鸭子,生吞还是活剥都由曹仁的心意而定。
“曹仁,纳命来!”张飞可不管曹仁心中多么复杂,就在曹仁愣神间,抡起丈八蛇矛就是一大招,一柄由气劲凝聚而成的斗大蛇矛,带着毁天灭地的势威扔向曹仁处。
同样是内气外放境界的高手,早年间就是内气外放境界的张飞之表现就比刚突破至内气外放的管亥强了不知少,那怕张飞没有骑马,所发的大招没有全开,对面的曹仁也吓得一跳,顾不上对管亥集火,而是命令所有强弩对上张飞。
张飞发出的劲气大矛终无法建功,只是在两人之间的地面犁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并没有对曹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吓到了曹仁。同样,曹军的一发二十根强弩也不能奈何张飞。
“张飞!”管亥一边喘息着,一边打量神兵天降的张二哥。管亥并不认识张飞,可是人的名树的影,尤其张飞这招牌似的嗓门及装束,还有丈八蛇矛,管亥都知道这真是张飞。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拼死一战死了也就死了,眼前出现生机,自然就不会拼命了。现在的管亥就是如此,在庆幸的同时,思考的是如何带弟兄们突围去青州,也对青州多了丝向往。
“里面的黄巾兄弟是谁?我们合力干死他曹仁!”张飞拔开射向自己的强弩,炸雷般地大叫:“援兵也马上就到!”
张飞和管亥两部合力能不能搞死曹仁不知道,但是曹军因张飞的出现而有些惶恐不安。曹仁经过一阵惊慌,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勿慌!”曹仁大声安抚有点骚动的己部,镇定自若地命令道:“众亲卫及强弩手随我顶住刘备军,其者围歼黄巾逆贼!”
将是兵胆,曹仁优秀的表现,让所部趋于安静,有条不紊地分头对付管亥和张飞部。对此,张飞不无赞赏地说:“曹仁你不错,怪不得曹孟德让你守在县城!”
“张飞,你不要危言耸听!”曹仁对张飞的赞赏无动如衷,一边解释又似安抚军心地大声道:“倘若北门已失,你张飞为何不骑马!将士们,杀!”
曹仁话音未落,一马当先,率领着亲卫本部,拱卫着二十台强弩机迎向张飞。而其副将率余部扑向已经死伤过半的管亥部。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从张飞的出现也不过片刻之间,其间打杀之声就没断过,只不过此时杀声更盛,三支兵马一相迎就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哼!不骑马我照样杀你!”张飞也不多以言语动之,挥舞着丈八蛇矛带走一个又一个曹仁的亲卫,有如杀神临世。
曹仁的统兵能力在这个时候确实强过张飞,可是在兵力一万以下,张飞明显占着上风,一步步向包围的管亥靠近。个人的勇武在兵力一万以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在县城的守军总兵力也就万余,南门也就六千左右。张飞部三千,管亥部剩千余,臧霸部二千左右。也就是说双方兵力相当,都在一万以下。
“射!射死他!”曹仁不敢上前与张飞交手,只好让二十张强弩都射向张飞,以期阻止张飞前进的步伐,而达到围歼管亥部的目的。
现在的张飞虽然说不是钢筋铁骨,但是在其亲卫本部幽燕十八骑的拱卫下,二十张强弩还伤不到张飞,最多阻滞下张飞的攻势。当然,这就是曹仁的目的,不求杀伤张飞,就让张飞慢点。
而这时的管亥,在张飞到场后,就开始稳打稳扎,不求以一己之力突围为兄弟们谋条生路。一名内气外放的高手,足以支持不少时间,那怕其部伤亡不断,却不见慌乱。
另一边的臧霸也知道刘备军的到来,一时间更是觉得压力大减,也逐步向管亥包围处杀来。从城头到城门口并不远,两处战场很快就连成一片。
“老管,还好吧!”臧霸终于看见了城门口被曹军团团围困的管亥,虽然说损失惨重,但是只要管亥没死,臧霸就松了口气,不忘招呼一声。
“还死不了!”管亥一刀逼退数名曹军将士,擦了把脸上的血渍,裂嘴一笑道:“幸好张将军及时赶到!”
“你们别废话了,加把劲砍死曹仁!”张飞面对曹仁的集火,也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不由哇哇乱叫。
“砍死我!”曹仁冷哼一声,一边收缩防线,一边加大对张飞及其部的打击力度。对于曹仁而言,那怕三面临敌,臧霸和管亥的黄巾军都不足为惧,唯有张飞及其部让他无比忌惮。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曹仁对张飞及其部是集火,连二十架强弩也调了过来,可是张飞部并不见折损多少。这还是在张飞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要知道张飞部,尤其是其亲卫幽燕十八骑,可是真正的骑兵。
换而言之,张飞部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或者说曹仁不愧是知兵之人。如果说张飞骑上追玉宝马,率领着幽燕十八骑,曹仁部早就被凿穿了。
当然,现实中没有如果,战场上更不存在假设。现在就是曹仁以一敌三,还指挥若定。张飞等人三面攻打,却收效甚微。
“曹仁,诚良将也!”张飞再次拔开呼啸而来的弩矢,那怕十分不爽曹仁,也在心中暗赞,甚至期盼城北外的颜良快点攻进城来。
此时还在城北外的颜良何尝不是急不可耐。问题是麾下尽是骑兵,没法主动攻城,只有寄希望于从地道入城的张飞了。
在颜良的祈盼之中,城内终于响起了打杀声,片刻之后城门被缓缓打开,张飞的副将率部伺机取得了城门。
“冲!”颜良大喜,一挥朱雀大环刀,率先踏马入城。惊慌失措的曹军在曹仁的副将统率下奋起反抗,然而一道刀光闪过,曹仁的副将就被颜良一刀劈于马下,甚至彼此不及通名报姓。
一见主将不及一合就被劈死,又见刘备军气势如虹,守城的曹军一哄而散。夜色之中,颜良也不敢追赶,只吩咐张飞的副将率二千兵马守住城门,自己率着本部亲卫及二千兵马接应张飞。
马蹄声阵阵,喊杀声振天,火把如长龙,很快就让正在南门激战的所有人有所知觉,不同的是众人反应不一。张飞是心头一喜,曹仁是心中一惊。
“张将军,别杀光了,留点给我祭祭刀!”颜良的声音破空而来,与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黑影,正是张飞的坐骑,乌骓宝马追玉。
“曹仁,你死定了!”张飞飞身上马,一摆丈八蛇矛指着曹仁喝道:“我的兄弟和宝马都来了,让你明白什么叫死亡的滋味!”
“交替掩护,撤!”曹仁没答理张飞,而是有条不紊地撤退。颜良的到来,说明在县城南门已失,曹仁知道没有战斗下去的必要,再说曹仁并没有死战或务必全歼敌军的任务。
当然,就算南门已失,张飞等人在黑夜中也奈何不了熟悉地形地势的曹仁,只好眼睁睁看着曹仁从容退去,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一身疲惫不堪的管亥等人在脱困之后,顾不上与张飞打招呼或感谢什么,而是一边命人打扫战场,收好战友的遗体,一边搬开堵住城门口的巨石。
城门口的巨石很快被清理一空,打开城门,管亥和臧霸即刻命人通知城外林中的十几万黄巾军。不久之后,十几万黄巾军排成长龙涌进在县城。
与此同时,张飞,颜良,管亥,臧霸四人算正式见面,彼此介绍了一下,之后就由张飞和管亥断后,颜良和臧霸领头先行。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众人都知道曹军的追兵就在后头,城内还有曹仁部,也就没多少废话,留了三千兵马给张飞和管亥,颜良和臧霸就拍马先行。
十几万黄巾军基本是步兵,想快都快不起来,直至天色渐亮,队伍的尾部才堪堪入城,直急得张飞吹胡子瞪眼睛,然而急也没有半点用。
“呜呜呜呜!”就在这时,离城不远处响起了号角声,最让张飞担心的事发生了,曹军的追兵已至。转眼间一面夏侯字样的旗帜出现在张飞眼帘,紧接着夏侯渊一马当先而来。
原来于禁率部追击管亥和臧霸等人,由于管亥和臧霸走的是山林之间,所以于禁一直没有追到。最后军师戏忠建议,不管管亥和臧霸在那儿,最后肯定是到在县城而去青州,于是夏侯渊领一万精兵,而且是尽是骑兵,直向在县而来。
说来也巧,夏侯渊早一点或晚一点都可能是不一样的结局。早一点的话,这十几万黄巾军就别想去青州了,不是被俘一半就是得战死一半。晚一点的话,夏侯渊也就望而兴叹了。
而现在却是一个节骨眼上,十几万黄巾军的命运会如何?那只有天才知道!反正如今敌我双方都很忐忑,张飞不怕战,却怕正在入城的黄巾军损失惨重,双只脚的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
夏侯渊也是不安,对上张飞可不是第一次,那怕没明刀明枪干过,可是张飞武艺如何?其部又多么凶残?夏侯渊心中还是有数的。
再者而言,曹操可是想纳兖州黄巾军为己用,并不是想赶尽杀绝。关于这点,曹仁和夏侯渊都明白。刘备,张飞,以及管亥和臧霸也明白。
正因为如此,刘备才会派兵越境而来,管亥和臧霸才会至今没死,当场众人才会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现在已经照面的张飞和夏侯渊。
“管将军,你催促下黄巾兄弟们快点过在县城,这里由我来应付!”张飞瞄了眼踌躇不前的夏侯渊及其部,当机立断地让管亥入城组织黄巾军加快步伐,同时命其部列阵于城门口。
“张将军,别来无忌呀!”夏侯渊驾马来到距张飞一箭之地,拱了拱手,神色不善地问:“这里可是兖州地界,张将军意欲何为呀?”
张飞听到夏侯渊第一句,还想胡扯一番为黄巾军过在县城争取点时间,可听到后一句,眼珠儿一转,还是开口胡诌道:“夏侯将军好,你有所不知,我入兖州也是情非得已呀!”
“好个情非得已,莫不是欺我兖州无人乎?”夏侯渊焉能不明白张飞的心思,咄咄逼人地说:“黄巾乃逆贼,还望张将军勿让我为难,伤了两家和气可不好!”
“夏侯渊!”张飞知道糊弄不了夏侯渊,虎目一瞪道:“你忘了上次在冀州趟浑水了么,你们又何时顾及过你我两家的情份!?”
“张飞!”夏侯渊也是双眼圆睁,提刀在手,指着张飞叱喝:“犯我边界,还强词夺理,再不让路,休怪我也!”
单打独斗,夏侯渊没有把握,以一万精骑对上三千兵马,夏侯渊还是有信心的。念及此,夏侯渊准备和张飞做过一场再说,其身后的一万精骑也蠢蠢欲动,全军气势一升再升,一场骑兵与骑兵的对决就将上演。
“哈哈哈哈!”对面的张飞仰天长笑,亦抬起丈八蛇矛,指着夏侯渊笑道:“要战便战,我有何惧哉!”
随着张飞一声大叫,其部亦勒马欲战,三千人的气势却远胜对面曹军一万人。这让夏侯渊心中一沉,夏侯渊知道己部与张飞部有差距,却没料到气势上就相差悬远。
当今天下骑兵首推西凉铁骑,而张飞的幽燕十八骑经过与外族的数番死战,已经足以与西凉铁骑一较高下。尤其是上次在马城决死断后,更是挤身于当今天下精锐骑兵之列。
而夏侯渊部却不然,虽然说夏侯渊率领他们打了不少仗,却没经历过那些九死一生的阵仗。没有绝然之心,没有死战之意,又如何升华?又怎么比得上天下有数的精锐骑兵幽燕十八骑!?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等意欲何为!”张飞见状,舌状莲花,口绽春雷:“张飞在此,夏侯渊何不上前一战!”
“啊!”不等夏侯渊作答,夏侯渊身后一名亲卫被张飞震破了胆,惨叫一声跌下马来,这名亲卫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动静了,眼看是死透了。
张飞大叫一声威势如斯,让曹军出现了本不该有的骚动。夏侯渊眉头紧锁,也不管地上被吓死的亲卫,心一桢,大刀一挥,下达了对张飞部强攻的命令。
“杀!”军令如山倒,曹军顾不上张飞刚才带来的心中阵阵悸动,纷纷驾马向列阵的张飞部冲了过去。
万马奔腾,大地震动,杀气冲天,空气曲扭沸腾。面对骑兵的冲锋,任何人都无法淡定。那怕心中刚才还不安的夏侯渊,也是战意高涨,横刀纵马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