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偷城失败,其部虽然没有伤亡,但是要过在县城就难上加难。敌明我暗会有机会,一旦暴露,除了强攻,或放弃从在县通过,再无其他可能。
管亥收兵回山林后,一夜不曾合眼。第二天管亥顶着双熊猫眼,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然而这一切都于事无补,管亥还是没有任何招。
“咋了?山林之中蚊虫太多,管帅睡不觉!”就在管亥整个人不好了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你,你怎么来了?”看到臧霸,管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臧帅不是说一切听波帅的么?”
“我不这么说又怎么脱身!”臧霸略显无奈地说:“我可不像你,说走就走,不管不顾的,我总得为你善后吧!”
历史中管亥和臧霸都是黄巾军的渠帅,彼此都并不熟悉,更无多少交集。如今却不同,阴差阳错之下,两个家伙混成了一块儿,彼此关糸还不错。
“哎,就你们事多!”管亥大咧咧地说:“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曹操我不喜欢,我便离开,这有什么好绕来绕去的!”
管亥一边说,一边把臂将臧霸邀进了自家主帐。因为彼此的关系,臧霸只带几个亲卫,其部还段距离。当然,在管亥没得到通报,臧霸就直接来到管亥身边,也足见两人关系之密切。
“我走得如此顺利,还得多谢你!”管亥神经再大条,也知道离开任城,后面没有追兵是因为臧霸的原因,是以由衷地谢道:“不过,眼前这在县城不好过呀!”
“小事耳!”臧霸摇了摇手,有点忧虑地说:“在县城是青兖要塞,曹操自会重兵把守。更让我担忧的是,曹军追兵在后,是于禁和夏侯渊率领三万兵马追击。”
“夏侯渊!”一听到这个名字,管亥只觉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咬牙切齿地说:“宣高,你可有把握战胜曹军,我愿听你的!”
“无有!”臧霸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臧霸和管亥两部一起十几万兵马,还真干不过于禁所率的三万兵马。
“老管,波帅之所以妥协,就是因为合我兖州黄巾军之力也打不过曹操。”臧霸见管亥一脸失望,叹了口气说:“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明智的,事关百万之众的生死,波帅的选择可以理解。”
“这个我知道!”管亥倔犟地说:“可是我总忘不了当年被坑杀的几十万黄巾兄,他们都放下了武器,他们之中还有女人和孩童。他曹操就是帮凶之一。要我归顺于他,我做不到。”
“我也忘不了,所以在曹刘之间选择,我选择前往青州。”臧霸苦笑了一下说:“可是选择,往往要付出代价,甚至会有我们无法承受之重。”
“别说得这么玄乎,我和兄弟们都不怕死!”管亥无所谓地说:“战死沙场好过憋屈地活在仇人麾下。”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就让你我兄弟并肩好好战上一回!”臧霸不复多说,问起在县城的情况。
在县城的情况管亥所知也有限,昨夜偷城不果,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交锋。除了说知道在县城的守将是曹仁外,连在县城内有多少守军也不知道。
“曹仁?曹操的从弟!”臧霸对曹仁也是只闻其人不识其人,不过能被曹操委以重任,臧霸明白曹仁不简单。
“早听说过曹操族人中有几员骁勇善战的家伙,夏侯渊兄弟领教过,这曹仁还没真正交过手。”管亥眉头紧皱地说:“从昨夜来看,曹仁真有几份大将风范。”
“这可真不好办。本来昨夜偷城是我们过在县城的最佳机会。现在己经暴露,想投机取巧是难了。”臧霸寻思着说:“除非两面夹击,神兵天降。”
“宣高说的是玄德公的兵马?”管亥一点也不傻地说:“可能么!就算玄德会想接应我们,也不会如此凑巧,在我们攻打在县城时,他们也攻打在县城。”
“老管,你太低估了人家的渗透能力。我可以肯定刘玄德十分清楚兖州的一举一动,甚至我们俩部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臧霸扯了扯嘴角说:“就看刘玄德敢不敢了。”
“刘玄德敢不敢与曹操摆明车马?”管亥自问自答地说:“为了黄巾军,还真难说。”
“如果不出我所料,刘玄德肯定会有所行动,就算不大张旗鼓,也会遣派精兵强将在青兖边界处游曳。”臧霸很有见地地说:“我们十几万兵马,对任何想争雄天下的人都有吸引力。”
“宣高,这都只是你的猜测和推测,事关十几万兄弟的身家性命,你给个准话行吗?”管亥有点头昏脑胀,很直白地说:“或者说你如何证明?”
“这个很简单!”臧霸成竹在胸地说:“现在就点齐兵马去在县城下挑战,看城内的反应便知。”
“好!”管亥也顾不上箭伤末愈,也不管昨夜失眠,更没有再细问臧霸,霍地站起身,传令全军出动,向在县城蜂拥而去。
臧霸本以为管亥会细问,不料这货如此急不可奈,只好苦笑地摇了摇头,交待同来的亲卫几句,也与管亥一起去在县城下。
……
在县城内的曹仁,当管亥退去后,就连夜来到了城北。没办法,如果说黄巾军管亥部曹仁可以轻松应对,那么刘备军曹仁可不敢掉以轻心。
曹军中也只有夏侯渊兄弟真正见识过刘备军的凶残,曹仁还没有与刘备军交过手,但是一点也妨碍曹仁将刘备军当作头等劲敌和大敌。尤其刘袁在中山之战,曹军所有将领都有所知,因此更对刘备军十分忌惮。
“如何?”曹仁连夜来到城北,有点紧张地问守城北的副将。
副将摇了摇头说:“将军,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想那刘备军再能,也不可能飞上来吧?”
曹仁深深地看了眼跟随自己日久的副将,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去城头看看。”
“……”副将十分无语。可知道晚上曹仁从城南过来,这乌漆麻黑的,看个球啊,只是这话副将不敢说出口。
在副将极其不理解的情况下,硬生生陪着主将曹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头站了很久。结果等副将眼皮撑不住了才下城头,其间曹仁半句话也没说,副将也不敢问什么。
“去歇息吧,明天会有场硬仗要打!”下了城头,曹仁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自顾儿去休息了。
“喏!”副将就算有万千疑问,也只能恭声应诺,目送自家主将离去,独自在黑夜中凌乱。
一夜无事,次日天亮,在县城城北下面一片马嘶人叫战鼓声声,只见张飞和颜良列阵于城下,大张旗鼓地叫阵。嗯,叫阵也不对,是让守城将领出来答话。
曹仁在前呼后拥之下,精神抖擞地来到城头,手搭凉棚,一见旗号,再见下面两将的装束及武器容貌,就知道是张飞和颜良。曹仁知是张飞和颜良,而张飞和颜良并不识曹仁。
“张翼德,我乃曹仁,不知你为何兴兵我境?”曹仁站在城头,面色不善地质问道:“玄德公与我主素有同盟之谊,何苦刀兵相见,彼此相安岂不美哉?”
“哈哈!”张飞大笑,抬起丈八蛇矛指着城头的曹仁大声叫道:“曹仁曹子孝,久闻其名。你说得冠冕堂皇,却忘了上次夏侯渊带兵至冀州四郡之事乎?”
袁刘冀州四郡之战,曹操令夏侯渊和戏忠领一支兵马想趁火打劫捞点便宜,结果只是在冀州境内抢掠了一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操就有违盟约。至于这盟约,就是当年联盟讨董的盟约。换而言之,刘曹算是盟友,明面上也一直和睦。
“翼德将军误会了,上次妙才将军不过是去从中调解,定不会对袁公或玄德公出手的。”曹仁从容地辩解着:“我看翼德将军还是退去吧,以免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子孝将军也误会了,今番我非兴兵犯境,只是过来接批兄弟。”张飞红口白牙地胡诌道:“子孝将军也知道,当今乃乱世,为了生存,妻离子散,兄弟各奔东西,真是让人无奈。”
“接批兄弟!”曹仁眼角扯了扯,吁口长气道:“翼德将军莫非开玩笑,兖州怎么会有翼德将军的兄弟呢?”
“子孝将军也知道,前不久青州的黄巾军张燕等部感我大哥之仁德,已经幡然醒悟归顺之,其中有不少人言有兄弟姐妹在兖州黄巾军波才麾下。”张飞一本正经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子孝将军定有成人之美,断不会拦阻人家一家团聚不是。”
“张飞,别胡说八道了,你何不将与兖州有关系的青州黄巾军送过来。”曹仁不想再和张飞磨叽,怒视城下张飞道:“要过在县城可以,来攻啊!”
张飞呵呵一笑,看了看不高而不失险峻的城墙,一扬丈八蛇矛道:“既然曹将军不通情理,那么我也不废话,攻城就算了,不知可敢出城一战!?”
“张将军之威名,天下皆知,我自忖无温侯之勇武,甘拜下风。”曹仁在城头拱了拱手道:“要攻城便攻城,不攻还请离去。”
张飞很无奈,不由回首看了眼后面的颜良,意思是问战是不战?只见颜良轻轻摇了摇头。颜良是猛,还大脑经常不上线,可是明白不打没把握没意义之战。
张飞和颜良所率的是清一色骑兵,也没带攻城器械。他们是来接应兖州黄巾军的,暂时也不想与曹操撕破脸面。当然,如果说知道臧霸和管亥部十几万人就堵在在县城那头,那么张飞哥俩也不介意与曹军大战一场。
见颜良摇头,张飞一摆蛇矛,全军缓缓后撤。让曹仁很烦燥的是,张飞部退是退了,却没退多远,就在城前不远处一个空旷之处开始安营扎寨。
“报!”曹仁被张飞恶心得不轻,又接到了一个郁闷的传报。原来管亥一早就在城南挑战。
“真会挑时候!”曹仁无比纠结,不禁吐槽道:“这两拔家伙不是串通好了吧?”
曹仁不怕任何一面的攻击,但是如果两面夹击,曹仁也得掂量掂量。曹仁的纠结在于,不在城北吧,又怕张飞和颜良来攻城。不去城南吧,又怕管亥知道刘备军在接应他们。
“将军,要不高挂免战牌?”这时候副将声音有点小地说:“示敌以弱拖延时间,等大军到来,一举破之!”
“此议不错!”曹仁并没有怪副将之意,反而十分赞赏地说:“就依你之见,我们高挂免战牌,看谁拖得起,哈哈哈哈!”
在张飞,颜良,管亥,臧霸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在县城城头高挂免战牌。这让本就不想攻城的张颜两人束手无策,也让臧霸一探究竟的算盘落空。
臧霸本来想在城下挑战,看曹仁会不会出战,或者说曹仁在不在城南?结果倒好,没探出个所以然,却等来了一面巨大的免战牌。
免战牌是双军对阵时,一方宣布或要求停战的牌子。是指以后再打,今天不打的意思。古人大多是讲信用的,并且高挂免战牌的一方大多有坚实的城墙来阻挡进攻,所以一方挂了免战牌对方一般不会攻打它,直到不挂免战牌再打。
说穿了,高挂免战牌就是一种拖延的战术。任何战术都为战略服务,曹仁高挂免战牌就是为了等于禁率兵前来,将管亥等黄巾军一鼓成擒。
同样,对有能力有把握攻打的一方来说,免战牌如同虚设,也只有在敌我双方皆无把握之时,才有一定的作用。
“这!”管亥见城头高挂免战牌,头大无比地问臧霸:“这是几个意思?”
臧霸沉思了片刻说:“故弄玄虚,城北绝对出现了玄德公的兵马,不然曹仁不会示敌以弱!”
“宣高,别猜来猜去,倒是说怎么办吧!”管亥无比心塞地说:“我们不能让曹军牵着鼻子走,我们也等不起,时间一久,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管亥缺少谋略,却知道自身处境,更知道时间的重要性。危机感让管亥明白曹仁在算计自己。
臧霸眼睛一亮,不由重新审视了管亥一遍,才说:“今夜再次偷城!我和你一起上!”
“好!”
……
“翼德,曹仁这家伙什么意思?”颜良看城头高挂免战牌,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们也没打算攻城,挂什么免战牌。”
“欲盖弥彰,说明城南出现了向青州转移黄巾军,就不知道有多少,又是谁所率领。”张飞摸看扎手的短须,计上心头大叫:“来人!”
“将军!”张飞的亲卫躬身上前。张飞严肃地说:“去,将附近的猎人和樵夫找来几个,记住,别用强,把人吓坏了可不行。”
“翼德,我们不应该强攻接应城南的黄巾军么?”颜良在亲卫领命而去后问道:“怎么去找人,观察过,没什么山林小道可通城中。”
“万一有呢!来个神兵天降岂不美哉!”张飞不急不燥地说:“就算要强攻,也得等晚上才行。”
“也对,也对!”颜良一乐,也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