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阁,肯定还有吟月厅喽!”孙策一点也不见含蓄地说:“这魏家还挺讲究的。真不明白弄这些胡里花俏有何意义?坐在雅间与坐在大厅有何区别呢?”
周瑜本想反驳一句,看了看孙策真诚的脸,都化为一句:“嗯,还真没区别,无论弹者听者都在于用心罢了。”
周瑜对孙策的前半句是准备点个赞,对于后半句也只好帮其自圆了。这就是周瑜孙策式的友情友谊吧!
周瑜和孙策刚刚坐定,孙管家孙享也安置了马匹上了楼。紧接着就是魏老板亲自带着几个伙计奉上香茶和点心。
“两位公子慢用,若有需要只要招呼一声就行。”魏老板摆放好茶点,施礼道:“茶水点心曲儿若难入法耳,还请两位多多海涵。”
“魏老板太客气了,这曲儿也不错,不过……”周瑜本着投桃报李的心思,准备对弹奏者指点一二,故顿了一顿说。
“哦!周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在下无不洗耳恭听!”魏老板知道周家家学不凡,但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能对琴道说出个子丑寅卯,他还是值怀疑态度。
“刚才弹奏的那曲《误春风》有七处错误,八处走调。不信,魏老板唤弹奏者过来,我当面具体指正或弹奏皆可!”周瑜笑吟吟地说:“整体而言,还是不错!”
“稍候,稍候!”魏老板双眼为之再次一亮,不由对周瑜再次高看一眼。魏老板说完,屁颠屁颠地把正想再次弹奏的清倌儿带了过来。
二八年华,脸若桃花腮似染,美目如秋水含俏,黛眉似春山初色,楚楚动人惹人怜爱。这个名叫巧儿的清倌人一进雅间就令人眼前一亮。好一个俏丽的小佳人!
与俏丽小佳人一起进入雅座的还有一把两个人抬着的,古香古色的琴。两个抬琴的伙计轻轻放下琴退出了雅间。
“巧儿有礼了!”巧儿对周瑜和孙策福了福,小口轻启道:“闻有知音欲雅正,巧儿请教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琴道造诣,实属不易!”周瑜完全忘了自己才更小,而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
周瑜说完,就把上一曲《误春风》弹错之处一一指出。巧儿越听,一双美目散发着崇拜而迷醉的光茫。
“公子乃巧儿之师也!”巧儿听完,完全不顾周瑜比自己小得多,行了个大礼说:“人言达者为师,想不到公子的琴道已技止于道,真让巧儿大开眼界。还望公子不吝赐教,为巧儿弹奏以正曲调。”
这名叫巧儿的清倌人,乃是名震江东数州的人气名伶。有如后世的天后般存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对一般人还真看不上眼。
魏家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到巧儿在聚仙楼坐镇一月。本来魏老板来说有人指出巧儿刚才弹奏的《误春风》有七处错,八处走调。巧儿是十分不忿过来理论的。
别人不知,内行人才知这曲《误春风》是多么难弹的。就像巧儿这样能一曲弹完,在当今乐坛也是屈指可数的。巧儿也知有些地方是有些失误,但是相对而言已经够不错了。
这下有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巧儿身为天后级别的名伶自然要瞧瞧何许人也!当巧儿见到孙策和周瑜,心中那点恼怒早烟散云散。
男人爱美女,美女亦爱帅哥呀!人的本质都是以貌取人,只讲眼缘和感觉。孙策和周瑜虽然年纪小,但是都已经帅得一塌糊涂。可以说上至老妪,下至少女,统统通杀。
江东美周郎和孙郎,岂是开玩笑?撇开各自的实力不说,都是凭家势和颜值就能活得丰富多彩的角色。巧儿自然不以为许,反而虚心求教。
周瑜一开口,巧儿直接被震懵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周瑜所指出的,有些地方巧儿连错了的感觉都没有。巧儿至此是心悦诚服地有请周瑜弹奏一遍以调正走调之处。
“巧儿姑娘言重了,我也只是耳明手低,听得出并不等于弹得了。这曲《误春风》本就是高难之作,巧儿姑娘已弹得不错了。”周瑜挥了挥手,想了想又说:“不过这走调之说,还得上手才行。也罢,祸从口出,我就勉为其难地弹奏下试试吧!”
“好啊,好啊!我可很久没听瑜弟高弹一曲了,上酒,上好酒!”孙策闻言,抚掌大笑,旁若无人地大喊大叫。
孙享会心地为孙策斟满了一碗汤茶,酒?孙策想多了。孙坚可明令禁止孙策十六岁之前饮酒。孙享自然全心全意执行,没有半点折扣。
周瑜白了孙策一眼,长身而起,走向古琴前,整了一下衣襟,拂衣席地坐下。伸出修长如玉的双手,抚了下数根琴弦叹道:“好琴!”
“叮叮咚咚!”随着周瑜手指的拔动,数声杂乱无章的琴声响起。孙策正欲吐槽,却被孙享按下,轻声告诉孙策,周瑜在试琴。
但凡琴道大家要弹陌生的琴,都非试下这琴的属性,其中包括音色,音准,以及定调如何等。其中有太多说道,非个中高手而难以言明。
周瑜随意拔动了几下,十指按定琴弦,转闭双目,片刻之后,悠扬清脆的琴声响起,整个聚仙楼为之一静。
如果说之前巧儿弹的《误春风》是悦耳动听,那么周瑜弹的《误春风》就是有如天籁之音!两者差的是境界,前者是曲,后者已是道,有着本质区别。
“巧儿姑娘,听明白了吗?”一曲终了,周瑜温润一笑道:“琴道发乎于心,展现于指,指随意动,意至心灵!”
巧儿再次深深一礼道:“谢谢公子赐教,巧儿受益非浅。巧儿原是井底之蛙,今时此日才知有人能把《误春风》弹至通神之境。”
“通神之境?巧儿姑娘谬赞矣!琴道无止境,悦人先悦己,悦己必动心,人心岂有尽头?”周瑜依旧笑如春风一般说:“期望异日再聆听巧儿姑娘仙音,定会更上一层楼。”
“衷心谢谢贵公子指点之恩情,巧儿斗胆问公子名讳,不知可否让巧儿铭之于心!”巧儿执弟子之礼而问。
周瑜对巧儿的表现不以为意,轻笑道:“我乃舒县周瑜,巧儿姑娘不必心有执念,一切因缘,也便一切随缘!”
巧儿嫣然一笑,再次福了福飘然而去。当魏老板请巧儿弹奏,巧儿以不敢班门弄斧而婉拒。甚至巧儿就此辞别而去,一段时日再不见巧儿在公众面前弹奏过。巧儿闭门谢客,独自领悟周瑜给她的指点。
再过后不久,一句曲有误周郎顾的赞誉之词流传于江东乐坛,后乃至整个大汉天下。这是巧儿以天后的地位对周瑜的感激和崇拜之情。
同样巧儿也琴道精进,隐约成为江东名伶第一人。同时巧儿有个规矩,再也不于人前弹《误春风》,甚至数年间不谈婚嫁,对无数多情的贵公子不屑一顾,谁也不知道这国色天香美艳动人守身如玉的名伶作何想?
没有曲儿听,孙策三人胡吃海塞了一番,就离开了聚仙楼。魏老板亲自送三人出门,至于结帐买单,这不是想打魏某人的脸么!
“瑜弟,你一直弹得都是这个样子,真有巧儿姑娘说的那么好听?”孙策为了不破坏气氛,强忍着这句话到出了聚仙楼,上得马才问周瑜。
“牛嚼牡丹,滚!”周瑜举起马鞭,狠狠向孙策所骑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吃痛疾驰,带着哈哈大笑的孙策狂奔而去。
“周少爷,大公子心直口快,还望别放在心上。”孙享在孙策狂奔而去,笑着对周瑜解释着。
周瑜很有深意地看着孙享说:“我们兄弟之间不在话下。我倒有个问题想问孙叔,还望孙叔据实而答。”
“哈哈!周少爷是想问我到底是谁吧?”孙享似乎早有预料地说:“周少爷应该查遍了孙家上下左右,都没查到我孙某人的存在吧!”
“没错!策兄在边上我倒不好问。”周瑜目光不善地说:“策兄是心大到不动脑子,心大到无条件信相身边人。而我,绝不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孙家!”
“谢谢周少爷直言不讳,更感谢周少爷为孙家着想!”孙享对周瑜施了一礼说:“我只不过是老爷古锭刀下已死的孤魂野鬼,生是孙家人,死是孙家鬼,早已没有自己的姓氏和名字。”
“嗯!”周瑜点了点头,放下了戒备说:“有闻荆州零陵的郭石乃一介读书人,因遭遇不公正而悲愤嫉世,以致揭竿而起。孙家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你最合适的选择!”
“孙家根基浅薄,江东之地也非龙兴之地。不过我愿为孙家流干最后的汗水和热血。”孙享坚定地说:“还恳请周少爷助大公子一臂之力!”
“策兄征战天下,我周瑜就是最坚强的后援!”周瑜意气风发地说:“江东局限我兄弟二人势必打破,向天下证明南方英豪一样可以剑指中原一统天下!”
一个十一岁的周瑜发出了让天下人为之震撼的呐喊,而没有人持怀疑态度,最少多经世事的孙享深信不疑。
“周少爷!”孙享有点弱弱地问,但也不无考究地说:“汉室未倒,何以逐鹿天下?”
“天下大势如此,汉室必崩塌,群雄并起,逐鹿中原!”周瑜十分笃定地说:“如今洛阳,就已经风起云涌,不久就可能出现惊天变故!”
周瑜说完,一扬马鞭,追上孙策的步伐。孙享摇了摇头,叹了声妖孽,也催马随尾而去。只留一路灰尘滚滚!
……
就在光阴荏苒间,已是中平六年间。天下智者齐齐注视的洛阳,正上演着一幕幕争权夺利的戏码。尤其在中平六年,灵帝龙体抱恙之时,迸发血光之争斗。
大将军何进是屠户出身,因其妹貌美如花进宫为贵人,生皇子刘辩而被立为皇后。何进才得以位高权重。
后来灵帝刘宏又宠幸王美人,也生了皇子刘协。何太后十分嫉妒,想方设法将王美人鸩杀之。于是皇子刘协从小生长在董太后处。
董太后是灵帝之母,解渎亭侯刘苌之妻。初是因为桓帝无子,才迎解渎亭侯之子刘宏,是为灵帝。灵帝刘宏入继大统后,遂迎董氏入宫,尊为太后。
董太后曾劝灵帝刘宏立皇子刘协为太子。灵帝刘宏也偏爱皇子刘协,就欲立皇子刘协为太子。
直到灵帝刘宏龙体抱恙之时,也没有把立皇子刘协为太子之事弄妥。这时中常侍蹇硕奏曰:“陛下欲立皇子刘协为太子,必先诛大将军何进以绝后患。”
灵帝刘宏虽然说病得有点糊涂了,但是也明白大将军何进是立刘协为太子的最大障碍。灵帝刘宏听了中常侍蹇硕的建议,因此而秘召大将军何进进宫,准备一举斩杀以绝后患。
大将军何进不疑有他,只以为灵帝刘宏病了,应该有什么要交待他的事。如立皇子刘辩为太子什么,所以大将军何进是兴冲冲进宫而来。
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本来大将军何进进宫面圣,就算伏诛了,也没后面这么多破事。可惜偏偏这时有人拦住了就要一脚踏进宫门,或者说鬼门关的何进。
司马潘隐不是十常侍集团的人,又恰恰知晓灵帝刘宏和十常侍欲诛杀大将军何进之议,是故这家伙在宫门处拦住大将进何进,大惊失色说:“大将军不可入宫也,阉党蹇硕欲谋害你啊!”
大将军何吓了一起说:“圣上之意?又是为何?”
“圣上欲立皇子刘协为太子,以防大将军阻碍,故用阉党蹇硕之议,引将军入宫而谋害之!”潘隐对何进和盘托出。
“大恩不言谢,有我何进得势一天,永不敢忘君之救命恩情。”何进匆匆一礼,就告别潘隐,快速回到自家大将军府。
回到自家大将军府,何进对潘隐之言是深信不疑,那怕屠户出身,脑子不够,可是在大将军位子上呆久了,看多了朝堂争斗,宫庭倾轧,十分明白皇位之争从来都是鲜血淋漓白骨累累。
大将军何气急败坏之余,却也苦于一时间没有主意。于是召聚名下所有部下幕僚。商议如何诛尽一众阉党宦官。
大将军何进紧急召聚,在大将军府内和附近的重要部下幕僚皆快速来到了议事厅。其中就有何进麾下的后起之秀,曹操曹孟德和袁绍袁本初。
待诸人坐定,大将军何开口道:“事态紧急,我就长话短说。陛下欲立皇子刘辩为太子,恐我为难,用宦官阉党蹇硕之奸计,意引我为宫害之。”
“还好吉人天相,有心之人于宫前拦住了我。”何进恶狠狠地说:“劫后余生,我意尽诛宦官阉党,诸位可有良策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