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约定,赵云将军已经赢了。”公孙瓒在众人平静之后,才从容不迫地说:“其实第三场绝技展示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不过呢,我也很好奇赵将军的绝技。我想大家也一样,是不是?”
“是!”台下众人纷纷附和着。大家是真的对赵云这个年轻将军越来越有兴趣。都不介意欣赏一场精彩的绝艺表演。这在枯燥的兵营之中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家自然嘶声竭力起哄。
赵云在众情难却之下,展示了一套师门绝艺,百鸟朝凤枪法。一路枪法下来,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尤其最后一招百鸟朝凤,无数的枪影有如无数只鸟影,“啾啾唧唧!”之中幻化成一只美丽眩目的神鸟凤凰形状,让众人头晕目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众人只觉得赵云的枪法绚烂多姿,而张飞等人才清楚这光影中那一丝丝具有斩金切玉的力量。一旦被赵云枪影所化的凤凰光茫拂上,非死即伤。
“公骥,子龙这只凤凰比你的朱雀如何?”文丑有点好奇地问:“我感觉子龙这凤凰也有燃尽一切的威力啊!”
“我的朱雀是耗尽我能量的终极大招。”颜良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略有点自嘲地说:“人家子龙不动声色的一招就威力差不多。你说如何?”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张飞有点不相信地说:“我还以为子龙和我们三人在伯仲之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子龙的实力。”
“子龙确实深不可测,不过我个人感觉子龙似乎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一样。”文丑若有所思地说:“子龙不比汉升,汉升老哥是如渊似海,滔滔不绝没有彼岸一样。子龙么,给人感觉有点含蓄和保留。也许子龙故意为之,让人防不甚防吧!”
文丑之论不远亦不中。赵云确实无法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十成十,平常最多也就发挥出六七成的样子。不过就算赵云发挥成这样,这天底下也难逢对手。
这样的情形绝对不是赵云故意为之,实际上是赵云缺少一颗果断杀伐之心。当情形危急到威胁赵云的生命或要拼命保护的对象时,神赵云才可能会出现。换句话说,就是赵云未堪破心劫。
应该说每个人都有心劫,也就是心魔,或者说自我的一种终极突破。度过心劫者,无论整个人的气质或修为都会出现质变。这个真的只可会意而难以言传。
这场比试成了赵云的个人秀,所有的白马义从都成了背景和配角。赵云也算成功而强势地加入了白马义从,加入了幽州这支戌边队伍中。
剩下的就是赵云与同僚间和士卒间的磨合及熟悉。接下来的以后有不少恶仗硬仗要打。因为鲜卑兵马退去后,与汉室有世仇的匈奴兵马即将犯境。
汉室与匈奴之间争斗,应该从汉代有史以来就要算起。从汉高祖刘邦建国,直到汉武时代才把匈奴打了个半死。匈奴也一分为二,分为南北两支。
其中南匈奴基本已臣服,甚至一直想归入汉室这大家庭。对于汉室的仰慕,这是汉室周边各个外族的共同认识。也许只有北匈奴才是真正想占据中原,打跨汉室的外族。
北匈奴几度迁移,远离汉室,实在是汉室拳头大硬,不得不避其锋芒。不过怎么说呢?作为一度成为帝国的北匈奴,自有不屈的脊椎,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是伺机东山再起。
北匈奴经过近百年的螯伏和容忍,近年来又有蠢蠢欲东进之势。再者汉室渐渐衰弱,甚至退化。尤其桓灵二帝以来,国力衰弱,朝纲不振,天下乱象丛生,民不聊生,匪患四处,诸地方强豪不顾民生民情,兼并土地蓄养私奴。
当祸及大半个汉室的黄巾之乱暴发,汉室四周的外族都在翘首观望,期望寻空咬上一口汉室这唐僧肉。
最先行动的鲜卑部落,集控弦之士二十余万。真让诸胡都搬着小板凳,准备看一场鲜卑与汉室的撕逼大戏。不料鲜卑兵马雷声大雨点小,丟了一匹马,死了点狼牙铁骑就草草收场,龟缩在大草原中死活不再出来。
鲜卑兵马为何而退,连对手汉室都不明了,更别说围观的北匈奴,乌桓,羌胡等外族。那怕不明白鲜卑人为何而退,北匈奴也在整军备战,准备一雪前耻。
汉室与北匈奴之战随可能暴发。这战的主动权还在北匈奴手上,因为汉室现在必须全心全力对付以张角为首的黄巾军。
……
冀州,钜鹿,广宗。
皇甫嵩率部已围困了广宗城好几个月,可是一直对龟缩在广宗城里的张角一众毫无办法。
之前两军相约斗兵斗阵,算以不胜不败平局收手。之后各自使出手段,张角难以突围,皇甫嵩也难逾雷池半步。
在僵持之间,因张问叛变的关系,双方又斗智斗勇了一回。汉军差点折了将领孙坚,黄巾的首领张角也因此半死不活。双方又都没捞到好处,也不存在谁佔了谁的便宜。
这时已近年关,还飞洒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更让双方没有战心,都暗搓搓准备来年给对方一个狠的。
广宗北门城头之上,张角裹着厚厚的冬衣,整个人都缩在冬衣中,却还在寒风中往北瞭望着。
“大哥,你是不是想念宁儿啦?”张梁倒是一身铠甲,陪着大哥在城头吹冷风。
“没错!”张角毫不掩饰思女之情,满是慈爱地说:“你和宝弟都无所出,我们张氏三兄弟也就宁儿一个宝贝,说不想是假的呀!也不知道她在北方过得好不好?”
“刘备以仁义出名,应该不会亏待我们宁儿吧?”张梁满是不确定地说:“宁儿也不是善茬呀!”
“说你笨吧,你死活不承认。”张角没好气地说:“我说的宁儿过得好不好,不是说刘备待她如何?而是说宁儿的心情心境。”
“刘备是什么人?胸怀天下之辈。于公于私他都绝对会善待宁儿。”张角解释道:“数百万黄巾军对刘备之志助力不小。到时只要宁儿出面振臂一挥,天下黄巾军还不应者如云。”
“大哥,刘备之志不外是取而代之,一统天下。他为何不与我们兄弟合作呢?”张梁不解地问:“既然都能容纳黄巾军和宁儿,何不高举义旗?”
“刘备之志啊,是想改天换地呀!”张角有如怀念似地说:“十年前我曾与他在郡城的绿柳山庄会唔过一面,还讨论过彼此志向。”
“在当年刘备就预言我之行为必败。可是时不待我呀!”张角略有不甘地说:“他是不屑与我们合作,接纳我黄巾军只是出于怜悯和同情之心罢了。换句话说,黄巾军对刘备心中的目标帮忙并不大。”
“大哥,你大抬举他刘备了吧?当年他才多大?”张梁实在不敢想像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就会胸怀天下,就能看清天下大势十年后的走向。
“梁弟,你别不信。有人生来就是打击常人怀疑人生的!”张角笑了笑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宣之于口。”
“大哥请讲,小弟一定守口如瓶!”张梁不由心中一紧,隐约间觉得大哥似乎在交待后事。同时也知道这个秘密是有关于刘备的。张梁一直也十分好奇大哥和刘备的真正关系。
张角对于黄巾军来说,无异于定海神针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话,一旦张角身死,黄巾军立马烟消云散。就算有部分黄巾军依旧挣扎抗争,也是夕阳西下,迟早湮没。
反之,只要张角不死,黄巾军只会越打越多,越杀越难缠。就如上次张问叛变,广宗城里损失了不少黄巾军,其中还包括千余黄巾死士。但是广宗城内的黄巾军战斗力不减反增。直让城外的皇甫嵩部无可奈何,只有望城兴叹的份。
“嗯,我厉不厉害?师尊道法高不高?”张角说道:“我就凭师尊几卷《大平要术》搅动了大汉天下,而刘备,我要尊称一声师叔。”
“啥?”张梁只觉得天雷滚滚。他无缘见得大哥口中的师尊南华仙人。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将南华仙人当天人看待。在他心中,南华仙人是无所不能。既然刘备与南华仙人同辈,自也非常人可比。那么关于刘备的一切神奇也就合情合理了。
张梁脑洞大开,把关于刘备的一切不合理都脑补完毕。这两兄弟从来没想过刘备是穿越众这一事实。也许对于他们来讲,一个人从未来而过,比这个人成仙得道还更难想像和接受吧?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黄巾军的未来和宁儿都托付于刘备了吧?”张角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心身都得到了解脱一样。
其实不仅仅是张角如此,是人都差不多。心中有秘密,或者说心里压力过重,都会十分郁闷和压抑。一旦释放或说出,都会倍感轻松欢愉。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备所制的神物象棋包罗万象。怪不得程远志这货所率的五万余众尽被其所俘。”张梁把一切都脑补完成,语气中一片理所当然。
“知道就好了!也许刘备只觉得我们在胡闹罢了。”张角转移了话题道:“宁儿就不管她了,只希望她不乱来就行。”
张角又看了看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寨道:“如今广宗陷入了困局,一时之间都无破解之策。兵法有云,久守必失,如之奈何?”
“大哥,何不派人突围,把冀州周边州郡的黄巾军召集过来,两面夹击皇甫嵩部以解广宗之困局?”张梁试着建议道。
“哎!”张角看白痴一样看了眼老弟张梁,叹了口气说:“外面的皇甫嵩老匹夫正希望你这样想和做。他正张网以待你信不信?”
“你真以为各处的郡兵是摆设?一直以来只是某些人私心使然,才让我们黄巾军势如破竹。”张角十分纠结地说:“目前广宗城内的粮食物资已捉襟见肘。如果我们自己无法打败城外的皇甫部,任谁来搭救都白瞎。”
“那,那怎么办?”张梁为难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等死不成?”
“不,突围!”张角拍了一把城边的箭垛说:“只有突出广宗,化整为零,占山为王或分散四野,静待时机才是出路。”
“这是什么办法?”张梁不太赞同地说:“如此一来,我们黄巾军所取得的地盘和些许儿优势都会化为乌有,甚至可以说前功尽弃。”
“别跟我争,我希望临死之前为黄巾军谋一条活路!”张角瞪了张梁一眼说:“我身体状况如何?你还不清楚么?”
“大哥!你不会有事的!”张梁有点哽咽地说:“我听大哥的还不行么!”
大哥张角对于张梁而言,也是天一样的存在。如果说张角真的倒下,张梁会像迷路的孩子,不知该去向何方?
“永远都会有明天,而我未必有以后。”张角拍了拍老弟张梁的手背道:“天命不可违,当有一天我不在了,黄巾军的大旗还得你来扛!”
张角说完,步态有点蹒跚地走下城头。留下略有悲伤茫然的张梁在城头发呆!
……
广宗城外,皇甫嵩亦愁眉苦脸地召集众将议事。讨论接下来的对黄巾军的战略战术。
“洛阳方面的意思大家也都知道,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皇甫嵩有气无力地说:“马上年节将至,看来无法回家过年啦!”
上次在孙坚受挫之后,皇甫嵩上书为其请功,顺便问接下对广宗黄巾军的策略。洛阳很快有了反应。封了孙坚一个破虏将军的称号,至于其他什么就欠奉,甚至连战死的孙坚部下提了也没提。
对于广宗城及城内的张角部,责令皇甫嵩部尽力破之,万一破不了就先围着吧。粮草物资什么自个儿想办法解决,嗯,洛阳都快揭不开锅啦!
在洛阳方面看来,士卒都算不上人。我们都在勒紧裤腰带,那么你们也悠着点吧!坚持坚持,冬天都过了太半,春天还会远吗?洛阳当朝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在这里耗着吧,我奉陪不起!”孙坚愤怒地说:“我数千江东子弟血洒广宗,就这么不闻不言以对,让人情何以堪?让我如何报效国家?”
孙坚对洛阳方面的怒火在旨意传来之时就达到了顶点,若非皇甫嵩和朱儁两位顶头上司压着,那几位传旨的天使就被孙坚砍了。
“文台勿急!”曹操打着圆场道:“文台已有官爵,何愁没有人马?”
“你,你曹孟德就是混蛋!”孙坚已经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曹操说:“死的不是你曹孟德的部众,当然可以轻描淡写。”
“孙文台!你可别给脸不要!有你这么咒骂人的么?你部下伤亡惨重,我也难过。”曹老板毫不示弱地说:“难道发生了的事有什么办法否定么?不只有想办法解决或弥补!”
曹操和孙坚就是完全两类人,甚至恰恰相反。孙坚方正棱角分明,不会圆转迂回。而曹操则圆滑灵动多变,总能从不同角度看待和解决问题。
“懒得和你说!”孙坚霍然起身,不顾众人难看的脸色,拂袖而去。
孙坚任性而去,留下一营帐面面相觑的众人。那怕孙坚之行为已触犯某些禁忌,但是念及其遭遇,也无人有心计较。
看着孙坚萧索的背影,不由让人长叹一声:“真性情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