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噗!”正蹲在一个小山丘后面的张飞打个喷嚏,满是不可思议地嘟囔:“难道大哥二哥他们在想我?”
张飞还真没说错,回归楼桑村的关羽正在念叨他没来迎接呢。想到三弟张飞还不能参加和分享自己的纳妾之喜,怨念深着呐!
“想你!翼德你是着凉了吧?”一样蹲在张飞不远处的颜良翻着白眼小声说:“看上去挺结实的小伙子,盔甲下也是一身的键子肉,原来是银头蜡枪!”
“银头蜡枪?说谁呢!”张飞挥舞着拳说:“不知道是谁常被恶来锤成人形地标!”
“得得得!你们两少说两句,我们是来观察敌情的!”同样蹲在不远处的文丑略有不满,这两位仁兄把战场当休闲娱乐场所了。
这哥仨个被刘备扔给师兄公孙瓒的家伙,现在正奉公孙瓒将令率一支小部队来到上谷郡边境处刺探外族兵马的动向。
汉未这个时期的外族胡人有这么几个。南边有越人,西南有蛮族,西北有羌族和乌恒,北方有匈奴,鲜卑,竭,狄等。
匈奴无疑是对大汉威胁最大的外族。不过在东汉中期基本上被捶了个半死。后来匈奴又分为南北两支,南匈奴又归附汉庭,北匈奴更是势微,甚至几度向西北迁徙。
就幽州边境而言,外族主要鲜卑。乌桓和匈奴还是有点远。鲜卑是由无数个大小部落组成,他们是逐草水而居的游牧民族,没有个固定的居住地。
正因为鲜卑人居无定所,公孙瓒及其所部的精锐白马义从再能打,也不可能一网打尽或端其老巢。年年在入冬前后,鲜卑都会纠结不少武装力量到幽州边境上烧杀抢掠,以期贮备过冬的物资。让朝庭和幽州官吏都不胜其烦。
今年情形与往年有点不同,因为大汉暴发了规模巨大的黄巾之乱,所以鲜卑人没等入冬就不断骚扰幽州边境各处,而且兵马更多,侵略的范围更大。隐约间鲜卑诸部似乎联合起来了,往年各部落都是各自为战。
从这点上来讲,公孙瓒和董卓率部靖边而不讨伐黄巾军也属正常。不过在当朝诸位大佬眼中,外族胡人不过是小麻烦,绝对不是威协。随便遣派一旅之师就可以吊打之。
在依旧尚武的这汉末时代,一汉当五胡这种绝对优势的思想占据着上风和主流。这都是在对外族战争中用战绩刷出来的,也无可厚非。
有了这种一汉当五胡的思想和思维,才会在公孙瓒和董卓率部离开时,有不少人怪话连篇。一直被吊打的外族值得你两位大佬挥师对抗,反而放任闹腾了大半个大汉的黄巾军不打?这不是偷奸耍滑又是什么?
只有在边境抗击外胡的将士明白,今昔不同往日。诸胡今年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侵略。大小战斗都打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最强硬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都感到疲惫不堪,一度产生过向当朝求援的念头。由此可见今年外族胡人之难缠的程度。
本来按以往来说,从来只有公孙瓒率白马义从扫荡草原外族,更不曾远派斥候去打探敌情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莽莽莽!这回公孙瓒可是把张飞哥仨都派出了。连二货师兄都如此谨慎,情况能乐观?
话说张飞哥仨自跟随公孙瓒以来,公孙瓒待之甚厚,一直带在身边,还不曾让他们单独作战什么。这妥妥的是当自家兄弟看待。
公孙瓒的意思很明确,刘备师弟的人绝对是自己人。公孙瓒其人就喜欢护犊子,只要这货认定的人,他可不管什么出身,又或什么利益关系,他都帮衬着护着。从历史中不遗余力帮助刘备就可知一二。
自然公孙瓒也有让张飞等人先学习,熟悉熟悉业务什么的意思。虽然说张飞哥仨没有单独作战,但是其在战场上的悍勇,也让二货师兄赞不绝口。什么一汉当五胡,这叫万人敌好吧!
近来幽州边境几个郡县,如代郡,上谷等地都受到鲜卑骑兵不同程度的骚扰袭击,让公孙瓒不得不分兵应对,兵力的不足让公孙瓒有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因此张飞哥仨才有机会单独行动。
公孙瓒自己率部坐镇在代郡一带,这是幽州的最西部,也是鲜卑人骚扰最严重的地区。张飞哥仨带着百余骑奉命至上谷郡打探敌情,这里是幽州的西北部。
张飞三个从代郡到上谷都没发现什么外族敌情,只偶尔遇见少数举家内迁的汉民。幽州边境的民众已经无数次内迁,以致现在周边几个郡县并没有多少人口。
张飞等人越走越见荒凉,至长城不带基本不见人烟。除了一些要塞有少数士卒守备外,基本没有所谓的村落。足可见幽州边境被外胡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一行人直到长城附近也依然一无所获,张飞哥仨决定休息下就回去复命。这不是所备的干粮等物资也不允许继续向更远的地方运动。
张飞,颜良,文丑三个家伙都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算是臭味相投,关系一直不错。三个人来到公孙瓒处后,彼此友情更见深厚,算是彼此可以把后背放心托付的过命交情。嗯,重点是中间有个灵魂人物刘备。
其中张飞算是粗中有细,颜良就是个热血的问题青年,只有文丑相对比较冷静。所以隐约间以张飞为主,文丑常居中调停。
“嘘!”文丑突然竖指噤声,蹲在小山丘后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还招呼身后的百余名士卒安静。
文丑趴在地上侧耳倾听起来,一会儿才爬起来说:“是大队骑兵,约九千到一万左右,正朝我方而来。一柱香左右的功夫就该到这里。”
张飞和颜良对视一眼,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反而异口同声地说:“干他丫的,这群畜牲!”
一路行来,哥几个可没少见被胡骑洗劫过的地方,真是鸡犬不留,连老少妇孺都不放过。残暴冷血都不足以说明,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文丑一听,无力地说:“两位老大,这可是一万骑兵,不是一万头猪羊。就算呆在那儿让你们砍,也可以累死你们两个。”
“那你说咋办?”颜良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不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问:“难道说真的看看就算了?”
“不然呢?你还真想来个单人破阵,以一敌万什么的!”文丑心塞地说:“公孙将军交待得很清楚,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打探敌情。”
“嗯,我们就看看!”张飞似乎有点敷衍地说:“文将军率队隐藏起来,我和颜将军就地观察敌情!”
“看看,就看看!”颜良表示这样安排蛮好。挥手如赶苍蝇一样让文丑快点带人藏起来。
文丑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不过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张了张口,却没出声,迅速带队隐入小树林之中。
文丑率队刚隐藏好,前方就传来阵阵马啼声。尘土草屑飞扬间,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哇哇怪叫地入眼而来。
这支骑兵除了当中一名约二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甲胄外,其余的都是腰间缠块兽皮,衣衫不整的汉子。有裸身露背的,有赤臂现肘的,很明显是一群未服王化野蛮的外族胡人骑兵。
“这群野人说什么你听得懂么?”张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语言不通呀,打探个毛军情啊!不由满是希冀地问颜良。
“什么?”颜良似乎很是吃惊地回答道:“我看你听得入神,还以为你听得懂!这群蛮夷咕噜哇啦的,天知道说什么!”
张飞和颜良两个不由面面相觑,连鲜卑语都听不懂,这都算是怎么回事?还谈什么打探军情,这下是真的只能看看啦!
倒不是说没人懂鲜卑语,张飞三人所率的这支小队中就有不少人精通鲜卑语。问题是都被文丑带着藏了起来。张飞和颜良身边没有,两个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隐藏于不远处小树林的文丑也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前头两个家伙听不懂敌方的语言。文丑这时也不可能派人过去,百余人暴露在万余铁骑之下无疑如找死!
别看这支骑兵连甲胄都没着,但是其气势足以说明这支骑兵有多凶残。就拿西凉铁骑来说,不就是一匹马一杆枪一张弓一壶箭么!却一样名列当今天下顶级的骑兵。
精锐之师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天下顶级的骑兵更是踏着敌人和自己人的尸体杀出来的。
当然,再厉害的部队也想装备齐全,这不是没有么。也只好在能吃饱的基本条件下冲锋陷阵,有时还得就食于敌。这就是现实,有点让人无奈。
……
张飞等人面前的这支骑兵就是鲜卑部落最有名的,最能打的,最凶残的狼牙铁骑。带队的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是目前鲜卑部落联盟大首领拓跋铁之子,也就是他们自命为单于的独子,叫拓跋虎。
鲜卑部落在早些年间四分五裂,连个松散的联盟都没有。在三年前,拓跋氏部落异军突起,在其首领拓跋铁带领下征服了其他部落。
诸如宇文氏部落,慕容氏部落,段氏部落,乞伏氏部落等几个主要部落被打得低头表示诚服,愿以奉拓跋氏部落为主组成联盟。
以前各自为战不觉得,这下整个鲜卑人联盟后,资源一整合。不说别的,就控弦之士也达二十余万。实力大增之下伴随的是野心勃勃**膨胀。
单于拓跋铁把眼光就习惯性投向一直心生羡慕的大汉朝。对于拓跋铁来讲,大汉有良田沃土,有美女华服,有他向往和梦寐以求的一切。这也是鲜卑人列祖列宗一直想占据和拥有的地方。
拓跋铁在目光灼热的同时,也同样不敢忘记汉室的拳头是多么的厉害。连曾控弦四十余的匈奴也被汉室打得一再迁徙再迁徙。
在这种纠结的心理之下,拓跋铁数年间一直只对汉室幽并凉三州的边界试探性的骚扰,不敢真正惹怒汉室。
况且无论幽州的白马义从,还是并州铁骑或凉州铁骑都表现出让拓跋铁胆寒的战斗力。所以拓跋铁一直忍着,期望天降良机什么。
终于,大汉朝在今年暴发了汉朝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黄巾之乱。“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号角吹响了大汉七八个州。拓跋铁认定这是上天要鲜卑人崛起的良机。
拓跋铁一声令下,所有鲜卑部落的青壮基本全部上马为兵,这对于长期在马背上生活的游牧民族来讲,这都不是事。拓跋铁麾下一时间竟拥兵二十余万。
面对二十余万控弦之士,拓跋铁觉得足以与风雨飘摇中的汉室好好打一场,最好一战就占据整个汉室才妙!
拓跋铁从来不想鲜卑部落举兵二十余万,差不多就是全民皆兵。万一这二十余万人马被全歼,鲜卑部落乃至鲜卑人等于被灭族,从这个地图上彻底消失。
拓跋铁这时已经被自家的实力给膨胀得失去理性。根本没有考虑到失败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和苦痛。也被富饶美丽的中原迷住了双眼,看不到也看不出汉室的战争潜力。
他所看到的是汉室当朝腐朽,官吏不作为,民不聊生,黄巾乱起,大汉朝已经不堪一击!拓跋铁现在大概是这么种认为,天赐良机,若不取之,会遭天遣,连列祖列宗也会在天堂咒骂!
拓跋铁整军完毕,就加大了对汉室周边与其交界地区的侵略力度。毫无人性的烧杀抢掠,让原本人烟密布的许多地方成了荒凉之地,甚至是死域。
其子拓跋虎从小在父亲拓跋铁的调教下,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其性格一样狠毒铁血。拓跋铁对儿子寄以了很深的期望。希望有一天父子俩入主中原。
拓跋铁甚至把本部落最精锐的一万狼牙铁骑也归入儿子拓跋虎麾下。其意除了保护儿子的人身安全,更是有让儿子率精锐建功立业,为日后接位打下基础。
鲜卑人从来只信服强者,没有让人信服的军功和实力,一切都是扯淡。拓跋铁不可能一辈子为儿子保驾护航。
拓跋虎也还没有让父亲失望过,杀伐果断,杀人如麻,杀气腾腾。在鲜卑各部落中已经是威名远播!
这次大举进犯汉室幽州外境,拓跋铁就命儿子拓跋虎率一万狼牙铁骑为先锋进攻幽州的上谷郡。有意让儿子避开驻扎在代郡一带的公孙瓒及其精锐白马义从。
拓跋虎率一万狼牙铁骑一路烧杀抢掠来到长城附近,在即将进入上谷郡之时,与张飞所率的小队相遇了。只是张飞等人看到了拓跋虎部,而拓跋虎部还没看到张飞等人。
“王先生,前方可是上谷郡?”拓跋虎勒马命令所部停止前进,转头十分尊重地问旁边一个身着汉服的人。
“拓跋大人,前面正是上谷郡。越过这段长城就属上谷郡范围,也就是说进入了汉室境内。”这名叫王先生的十分恭敬地回答着。
“王先生曾在此处为官,应该非常熟悉,何不介绍一二,我可是对汉室非常好奇和向往。”拓跋虎有点悠然神往地说:“无论汉文化,还是汉室的衣食住行都羡艳得紧呀!”
这个王先生叫王源,三十余岁,是个地道的汉人,还是大原王家的旁系,更是曾任上谷郡郡吏。数年前不小心被拓跋铁活捉,这货无耻地投降。
王源是个人才,不光学识不凡,连汉奸也当得贼溜。拓跋铁就是他的出谋划策下一统鲜卑部落。嗯,这货护民守土不行,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厉害。
拓跋铁也是个雄主,并没有因为王源是个汉人和投降过来的就看不起,反而十分礼遇和器重。而王源确实表现出了不凡的才能。王源在拓跋铁部就类似如军师的地位。
这次跟随拓跋虎而来,也足见拓跋铁对儿子的心意。不但把最精锐的狼牙铁骑归其麾下,而且把智囊也派过来。拓跋虎是铁血凶残,可是他对王源却很尊重,或者说他对知识很敬畏。
“上谷郡治所沮阳,辖十五个县。因处大山谷上而得名,境内有燕山山脉,有居庸雄关。”王源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汉名将飞将军李广曾任上谷郡太守一职。”
王源说的是鲜卑语,还说得一水儿溜,不得不说真是个人才。最少这语言天赋让人佩服。拓跋虎就十分敬佩,神色恭敬地听着。
“近年来单于之兵锋太盛,代郡及上谷郡临边界居民都迁至居庸关以东。所以说大人此行的目标就是打探居庸关守备情况。”王源哗哗了一大通,最后才说出此行目的。
“嗯,不知王先生可有妙计助我?”拓跋虎点点头,却想不到该如何行动,不由问计于王源。
“乔装打扮,鱼目混珠!”王源言简词骇地道:“不知大人怕不怕?”
“怕?哈哈哈哈!”拓跋虎一阵狂笑,惹得所有狼牙铁骑都跟着狂笑起来。嗯,声音有点难听,声势却惊天动地。
拓跋虎笑后道:“好,就依王先生,一切听王先生安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拓跋大人好胆量,前途未可限量!”王源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拱手为礼道:“不才愿陪大人同进退共生死!”
拓跋虎一见王源效忠,不禁形喜于色,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嘶冿津!”欢鸣起来!
“好马!”小山丘后的张飞滴着哈濑子嘟囔着:“应该是乌骓神驹!”
“这还用你说!”颜良闷声道:“翼德你不会打这马的主意吧?”
“抢!”张飞狠狠道:“这神驹他不配拥有!”
“抢?”颜良有点缺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