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从海边离开回到王叶青这边时,东方阔已经离开了,和王叶青交谈的竟然是古映秋这个女人。
“木城主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古映荷听到门口的动静,看着走进来的木青笑问道。
大堂内,作为主人家的微生晓非常贴心地把此间让了出来,所以这里就剩下了两个女人。
木青直接无视古映秋,走到王叶青身边坐下,说道:“送祝小姐离开后,遇到了璇长老。”
王叶青微微点头,笑道:“东方先生决定此间事了随我们一起回朱雀城。”
木青心里一叹,这件事他已经从祝红岩那里知道了,若是没有遇到澹台璇,他或许还会想着主动向王叶青解释他和祝红岩没有关系,但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木青感受到古映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皱眉看了过去,“我们应该没什么可以聊的吧?”
“怎么会?”古映秋对于木青的冷淡并不在意,展颜一笑:“你当着众人的面接受了巫族老祖的传承,能和我们古家撇清关系。”
“不过我不是说这些的,我来这里只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和映荷消失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木青面无表情,摇头道:“你是她的亲姐姐,可以直接去问她。”
古映秋双目满含深意地盯着木青,颔首道:“我当时便问了,她的态度比你还不好。”
木青眉头微挑,已经不想再聊下去,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古映秋不为所动,轻叹道:“老祖的传承一分为三,你和映荷若是都要参加明日的试炼,一定得小心古元。”
木青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是古元还是古云?”
古映秋自嘲一笑:“有区别吗?”
木青皱眉道:“古元体内应该没有残留古云的意识。”
古映秋说道:“你就当是我的一种直觉吧。”
古映秋说着将一枚质地细腻的黑色木牌拿了出来,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这个东西你应该记忆深刻,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木青看着桌子上的阴木牌,说道:“古元借着里面的巫族血气连番觉醒,现在这东西还有何用?”
古映秋说道:“谁说阴木牌只有一块?”
“小元那块阴木牌本就是古河准备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古河当时就多做了一手准备。“
木青从古映荷那里已经知道,古家的二长老古河一直在暗中支持她们祭司一脉,对此倒没有多少意外,神色微缓,说道:“我会把这东西交给古映荷。”
古映秋摇头道:“我并不是叫你把这东西交给映荷,而是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木青反问道:“替谁保管,古映荷还是古元?”
古映秋诚声道:“其实在你们从溪川城回到现实后,古河就一直怀疑着映荷,即使是她离开后依然如此。”
木青若有所思:“就跟你现在怀疑古元一样?”
“对。”古映荷一改之前的轻松神色,凝重道:“虽然恨不得古云现在就死,但古家之人从来不曾质疑过他的修道天赋,若非对巫族血脉的力量割舍不下,他依靠自己的修行恐怕也踏足了长生。他活了很多很多年,主修的血魂之道没人知道达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路上我都在观察古元,若非古元自己在擂台上提前净化血脉逼得古云现身,谁又能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你有想过,跟你们相处这么多天的古映荷还有可能被古云的意志驱使吗?”
木青凝眉不语。
当初在溪川城,巫山已经确定古映秋和身上不再有古云的气息,怎么古映秋却还在怀疑?
突然,木青心中闪过一道光,眉头深深皱起,盯着古映秋问道:“那道血脉禁咒会不会有问题?”
古映秋见木青能够想到这里,颇为赞赏地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道血脉禁咒的来历。”
血脉禁咒是巫山当初结合古映荷血脉内的诅咒之力而设,而诅咒之力本就是古云的手笔,木青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对古映荷的情况有些担心、
也许古映荷一直孜孜不倦地寻求接触禁咒,反倒是在找死?
等接触了那道禁咒,古云就有机会重新掌控古映荷?
木青收起发散开的思维,看着古映秋,“你特意跑到朱雀城来她,还给她种下噬极咒,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或许吧。”古映秋摇头道:“我当时更多还是想要映荷不要来趟这趟浑水。”
木青点点头,问道:“能不能提前解决掉这个隐患?”
古映秋望着木青,欲言又止。
木青突然明白了古映秋的意思,其实解决的办法,不仅巫山提过,就连那位大巫“空”都说过。
“古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时候才能趁虚而入,若他还留着后手,那一定是他们二人的血脉彻底净化之时。”
古映秋说道。
木青视线微转,落在桌子上的阴木牌上,“这阴木牌内的血气能帮助他们完成最后的净化?”
古映秋认真回答道:“不管是小元还是映荷,都不在需要汲取血气,他们一个差的是境界感悟,一个受困于体内的咒印,而这种情况,在他们进入秘境后又会有所改变。”
古映秋眉眼颇为疲惫地站起身来,说道:“映荷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小元,到最后会如何,我不清楚,但不管是谁处于虚弱状态,都很可能被古云趁虚而入,这才是我把这枚阴木牌交给你的原因。”
“你当初能在溪川城就战胜被古云控制后的映荷,能在今日的擂台上战胜被古云控制的小元,那么明日应该也行吧。”
古映秋把她一直以来的隐忧倾倒出来后,似乎才真的恢复了她平日里的轻松模样,缓缓走到门口,和木青擦肩而过时,双目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今日擂台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回北荒,他们都将会清楚地知道不是巫族血脉的人也能够施展出本该属于巫族的力量。”
“我其实很想见到他们听到这些消息时的表情,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若是映荷真成了你朱雀城的人,我们以后打交道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古映秋离开了。
木青望着这女人离开时潇洒的背影,懊恼道:“我才是被算计得最狠的,当时就不该接受“空”的传承。”
“别吹牛了,你那时候没有选择。”
王叶青走上来,把阴木牌交到了他手上,侧目道:“如果怕麻烦,那就不再和映荷扯上关系,你能做到吗?”
木青苦涩一笑。
王叶青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活着就总要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既然修的是红尘,又何必考虑会沾染上怎样的因果呢,真觉得自己给朱雀城的大家伙添麻烦,那就再变强一些,对于你来,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木青近来的压力并不小,王叶青这话看似再给木青增添了一丝压力,却实际上给木青指引了方向。
知道太多,能做的太少,那就不断打磨自身,这本就是当前最该保持的状态。
夜深,干净的木屋内。
木青坐在蒲团上,轻轻抱着叶韵,眉眼平静。
连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经历这么多事,直到现在两人才有了真正独处的时间。
见叶韵一直沉默,木青心知她是在担心自己,主动犯贱问道:“王夫人她们都在怀疑我和祝红岩的关系,你怎么一直不问?”
叶韵脑袋微挪,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在他的怀里,幽幽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准备好万全的解释了吧?”
木青下意识就要点头,但极快地明白了叶韵话里的意思,连忙道:“出了问题才叫解释,我和她可没问题……”
木青连忙把祝红岩和慕容静很可能存在的关系说了出来,叶韵起初还很惊讶,但渐渐地又满腹心事的沉默下来。
木青也不说话了,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额头,温柔道:“你的心很乱,是在担心秘境的事?”
叶韵闭着双眼,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流露了真心实意:“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就想这样靠着你。”
木青微微一笑,将叶韵抱紧了一下,但下一刻叶韵自己离开了木青的怀抱,盘膝相对,正色道:“要不我们听他们的劝,不去秘境了吧。”
木青心里诧异,就要问叶兰为什么,结果就看到了叶韵眼里的痛苦之色,心里由衷感动,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叶韵无比难受地说道:“我想了很多遍都觉得自己太自私,我怎么能够因为要救自己的母亲,而让你进入几乎十死无生的境地。”
木青诚声道:“即使不救伯母,我也会进入鸣泉秘境,你忘了我想从守灵那里知道孟章的来历吗?”
叶韵心说那守灵确实知道孟章的存在,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可能让木青进入鸣泉秘境,调整好情绪,将内心萦绕不去的歉疚掩去,仰面道:“既然你不肯改变决定,那今晚就尝试突破吧。”
木青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但他是想把现在这个时间分给两人独处的,不过叶韵都主动提起了,他也只好不舍地松开对方,准备入定寻找当时在擂台上感知到的那一丝契机。
叶韵见木青不准备使用鸣神丹,问道:“今夜不进入青山界吗?”
木青摇头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一刹那的顿悟,再去青山界并无作用。”
叶韵笑了笑,“真人不是给了你两颗鸣神丹吗?你服用后,我可以助你修行。”
木青看着叶韵脸上突然绽放的娇媚的笑,目光微直,他确实不在意什么副作用,想到叶韵愿意以双修的方式助他破境,那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拿出丹药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