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榆将这份文章拿起来一看,越看脸色越沉。
“这是一篇跟士族,跟贵族,跟官员作对的文章。”萧榆看了一下就看出了一篇文章的本质。
就是在跟那些民众说,你们知道这个奸臣怎么来的?为什么叫这个呢?
你们要是叫我奸臣就是愚昧的,那是迂腐,没有思想的思想,除了跟风还是跟风。
这是一篇让民众对奸臣这个定义重新思考的文章。这就是谢纪自己洗白的文章。
这洗白的手段很高明啊,说什么不要人云亦云。除了这,还有说,你们可以否定我这个人,可以说我的话的荒谬的,但是,我还是要说,无论你们信不信。
相信的自然相信,不相信的说再多也没用。
不仅如此,还说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若是没有自己的思考就是啥愚夫愚妇,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这都是些什么词汇,还说,那份报纸是我亲手排版,里面的事情也尽量保证真实。
最可恶的是,就是说世俗便是偏见的,比如我谢纪,就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奸臣。可是我真的没有优点吗,还是你们只盯着我的缺点看却忽略我的优点。
若是以前我没有优点,但是当你们看到这个的时候就应该有了。
比如,往后‘三味书屋’的纸张我尽量用最低价提供给你们,这算是我做的奉献了,当然,这样,还是有些人看不得书,往后,便会陆陆续续推出有利于你们的政策。
到最后,我的功过是非,皆有你们判定,若是还是觉得我是奸臣,那我也认了。
毕竟,我也不能强行将你们踩在脚下说我不是奸臣吧,不过,我相信,到时候定会让你们心甘情愿的摘除对于我的偏见。
萧榆看了,整篇文章透露着一股自大的嚣张气氛,狂妄,自以为是。
这该死的,竟敢那么张狂。
萧榆拿起其他的纸张,对比了下,眼神突然凝重了起来。
他之前还以为谢纪是怎么做到的,让上千人抄录吗?
不过这一对比,手就开始发抖了。
这,这,难怪谢纪那么嚣张。
原来,原来这都是印上去的,难怪这字有点不对劲,没有笔锋。
这样子一想是印上去的就说得通了。
难怪啊!
“尚书,你手怎么了,谢纪又做了些什么好事?”
礼部的一个官员说道,这谢纪又是干啥了,居然会让萧榆发抖。
萧榆意思到了这些的不一般,若是这往后可以用印上去代替手抄,那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往后书籍的价格就下降,不至于一书难求,而且,用刻印上去的错别字也比手抄的少。
这样子经典就可以保留下来,不至于每个版本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件好事啊。
但是坏处不少,书籍的价格下降,那么书籍也就没有那么珍贵的。
士族为何经久不衰,除了权势地位,更有的,便是这传承下来的史书典籍。
若是纸张的价格下降,书籍的成本下降,到时候那些典籍便会流落民间。
而便会打破千年来士族的地位,现在能够识字的人不多,但是一旦读书的成本下降。
到时候那些有余钱的人家便会开始寻求经典,对于他们算是十分不利的。
往常,就算是民间的那些富贵人家,想要找一本书算是十分困难的。
除了已经公开出来的四书五经,其余的典籍,在商铺根本就没有售卖。
就算是四书五经,那也是一书难求,经常一出现便能抢购一空。
因此,萧榆,他心里很是忧虑。
不知道,这样的技术一出现,又会惊起多大的水花呢,这水花会不会又会将他们这些人全都葬送进去。
“萧尚书,你怎么?”
众人见到萧榆正在发呆,一动不动,不过心思很沉,也不知道那纸张写的是什么东西。
“你们自己看看吧。”萧榆将这些纸张让那些人一人拿一张看。
不一会儿。
“嚣张,狂妄,竟敢将天下骂他的人都比作愚蠢之人。你个不要脸的,没准你父母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这幅德行,然后一气不醒,就此长眠了。”
许多人看见这谢纪写的就在那边谩骂,合着里面将那些叫他奸臣的人都比作愚蠢之人。
“其实,他说的有点道理,比如这句好人并非没有过错,坏人也并非没有优点。不过却因世俗偏见,对一个享有名气的人大为歌颂,对一个生民恶臭的人大为批判。人有两面,分析一个人不能只看到他的一面。”
“还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孔子居然说种地没有用处,用春秋笔法曲解事实并非无过;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文字,并非无功。世人不能只看一面,那样只会被世俗的偏见所迷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自以为是……”
有人好好分析了谢纪写着这篇《世俗的偏见》,然后觉得有点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他说的也有道理的,而且下面还写了一些其他的。
感觉很有道理,便是这里面透露的自大的气息让他感到有点不适,比如说我谢纪弄出来的报纸绝对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还说你们看不惯我,但是往后还是会买我的报纸,就算现在气得将报纸使劲往地上踩,但是过后不久便会一脸和气的继续买报纸。
这些语气确实气人,真是气死人了。
“有道理个屁。”其他看谢纪不爽的人立马骂道。
说着就将谢纪的这份纸张,直接扔在地上,然后用双脚在上面使劲地踩,口中不停地咒骂:“垃圾,垃圾,垃圾……”
这让有些比较文雅的人就看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这样吧,至少注意点形象啊。
“这这么办,谢纪忒嚣张了,要不我们也写份文章骂他。”
有人就出了一个注意,谢纪可以写,凭啥他们不能写。
“这是好……好办法啊!”
那些可怜的官员见到这个注意便有点高兴了,对啊,凭啥他们不能写,不能让谢纪一人得利。
他们无法制止谢纪的所作所为,但是可以骂他啊,只是浪费钱而已。
“文言,你文采不错,写份骂谢纪的文章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与谢纪不同,文辞定要优雅,让世人看看我们跟谢纪不是一个货色。还需要引经据典,能够将他气死最好……”有些官员就开始出主意了,比如要怎么骂,最好再将他的祖宗十八代给骂进去。
还有,这个禽兽不错,也给他骂进去……
文言:……
萧榆看了现在,居然变成这幅模样,也对,谢纪已经掌控了朝局,已经没有其他的招了,也就只能在口头上谩骂了,不过这个若是要手写的定是比谢纪的差。
“让人去打探一下,谢纪是用什么刻印的,将那招数给学会了,这上面的文章明显就是刻印上去的,像印章一样。”
萧榆想到这里,等等,印章,没错,就是印章。
这些就是跟印章差不多。
“让一个工匠过来。”萧榆吩咐道。
众人有点不解,叫一个工匠?
“尚书,这……”
“你看看这些纸张,是不是一样的,不可能是抄录的。”萧榆指着那些纸张说道,这绝对不是抄录的,若是抄录的话,那不可能每个字都一样,没有一点变动,再加上上面没有笔锋。
“真的啊,难怪谢纪可以令人将纸张分发给每一个人。”有个官员对比了一下这些纸张,然后恍然大悟。
不一会儿,一位工匠就被带进来了,然后文言的文章在那些官员的指点上差不多快完成了。
“等等,这里再加上一句,说谢纪是死了爹娘,是被他气死的,这是报应。”
文言听了这句话,然后看向围绕在他旁边的的官员,纷纷点头,于是提笔写下: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断恩绝义,弃族背祖,非言事亲;阿谀媚上,为祸社稷,非言事君;奸诈凶狠,操行不行,非言立身。有子如此,父母受辱,不堪其行,病故他乡,此为天报。
“好,好,好极了,就这样,让世人瞧瞧他的德行。”其中一个人见了,立马喝彩。
“这是不是太文雅了,直接写谢纪死了爹娘,再骂他的祖宗十八代,这样子感觉会更好。”有人见这篇文章写的含蓄,没有表达出他的气氛。
要是他,就写谢纪死了爹娘,是一颗老鼠屎,祸害官场的的一锅粥。
“你当是骂街啊,我们不能让世人觉得我们跟谢纪一样,没有操行。”
另一些人说道,这写出来的怎么可以没有文雅,难道要像谢纪那样,用词都不考究的,直接骂过去。
“这种刻印上去的,你能做出来吗?”萧榆在一边对着那个工匠说道,这种跟印章一样的,应该可以做出来的。
那个工匠看见了说道:“可以。”
“好了,尚书,完成了。”有人直接拿走文言的那张纸交给萧榆过目。
萧榆:……
你们是要跟谢纪对骂,难道不知道有失风化,堂堂官员,居然会做那种有失体面之事。
而且还是让那些百姓看热闹,确定不会降低官员的威势?
不过萧榆还是看了一遍,好,好啊。
这能骂的,都骂了。
“这份,你去将他拓印一下,尽快。”萧榆见到既然已经写好了,那边印出来吧。
现在谢纪已经引起了那么大的风云,想必,往后,这书籍,便不是那么触不可及了。
要想方法应对。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