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廖大亨,王小十也是知之甚少。不过他却知道一点,这人极其狂傲自大。上次在横涧山上,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点,才被花云一击得手,险些刺穿了他的肩膀。
廖大亨拦了上来,他手上没有武器,这可算是王小十占到的唯一一丝便宜。
王小十为了摆脱纠缠,上来便是匕首前刺,刺向对方的胸前。
王小十清楚自己的本事。太过精妙的技巧他纵然有心,却也无法用出,只能是凭借着一时的冲劲和对方拼个气势。
廖大亨身子闪过,一拳打向王小十的侧身。而王小十则是不与之纠缠,从其身旁绕过,直奔向内宅。
一路逃遁,院中的荒败映入王小石的眼中。亭台塌陷,树木枝杈横生,果然是庭院久久无人打理。
慌乱中,王小十挥舞着匕首将院中树木的枝干、以及齐腰高的荒草斩断,借以阻挡身后的廖大亨。对方手里没有这样的利器,想要摆脱这些荆棘的阻隔想必需要耗费些力气吧!
果然,这一招也算是有效。王小十渐渐的和廖大亨拉开了距离。而对方正在后面,卖力的摆脱这些藤蔓的缠绕。他的裤腿被荒草伴着,若不是用力踢动或是高高的迈步,根本就无法前行。如此一来,却又被拖慢了行动的速度。
王小十这里,趟过这段荒草丛生的小路也废了很大的力,现在不得不大口喘息。
“这是什么地方?”此处比刚刚的那进院落更加荒凉。王小十有心翻过院墙离去,却又不知外面还隔着几进院落,是否还都是像这般的荒芜。索性,院子里有间屋子,看样子还挺宽敞的,他干脆到里面去避一避。
想到这,王小十高抬腿,一路将荒草踏在脚下,终于来到了房前。
“恩?”这房间的门上站满了灰尘,却只有一处是干净的。门上正对着王小十的前胸处,门板被摩擦的光亮,像是时常有人开启这扇门,而被手掌留下的痕迹。
不管其他,王小十一手握紧了短刃,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另一只手则是沿着门板上的痕迹推了开来。
屋子里,一股**的味道。南方天气里屋子长时间关闭都是如此,闷热和湿气在屋中慢慢滋生出**的霉菌,味道自然难闻。
“唔……”黑暗的角落里,像是有女人的抽泣声。这声音很低微,起初王小十还觉得自己听错。因为除了逃难的自己,谁还会躲在这种鬼地方。
可当他关上了房门,眼睛习惯了屋中的黑暗时才发现,屋中正有一张棉被包裹着一个如人形的物体,就安放在墙角处。那声音,就是从这里边发出来的。
王小十走了过去,以匕首的尾端抵在棉被上。“你是什么人?”
“呜呜……”这里面的人仍旧是呜咽着,声音中却透露出兴奋的神采。
“我放你出来,但是你千万不要出声。外面正有坏人在追我!”王小十就拿着这套哄小孩子的话语安抚对方。同时,手中锋利的短刃划过,棉被也禁不起这样的“折磨”,从划过之处分割开来。
当时,一阵香气侵入到王小十的鼻孔中,味道还令其很熟悉。
这人坐起了身,劈散着的头发说明其在棉被中挣扎了有一段时间,以至于弄乱了发型。不过看这身上的穿着,应该是一个女子。
王小十解开她口里的束缚,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姑娘说道:“快帮我解开!”她一看便是在家中颐指气使的习惯了,根本不曾考虑到,王小十虽救了她,却也仍旧在掌握着她的命!
冰凉的短刃就贴在姑娘的脸颊上,令其清醒了许多,也不再吵闹着生事。
“我、我是被人绑来的,你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这几日来,陈颖儿虽然没受到太多的苦,可被裹的如同一个大粽子般,被仍在这满是霉味儿的屋子里,也够令她崩溃的了。
从小娇惯,她何时受过这种罪。而且更为要命的是,这些人将她绑来之后,也不威胁、也不逼问钱财,这分明就是有灭口意思啊!
想通这些,陈颖儿自然慌了神。而今夜乍见一人进来,却又不是与这些绑匪同路的人,姑娘当时便将王小十当做了自己的救星。
姑娘在棉被中挣扎的时候弄散了头发,不单是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庞,更加是遮挡住了自己的部分视线。因而,王小十未发现这姑娘竟是当日那刁蛮的丫头,而陈颖儿也没认出当日的那个“暴露狂”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两人二次再面,竟是以如此方式。不得不说,“缘”之一字,真是妙不可言!
“嘘!”王小十让姑娘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廖大亨发现。“原来你就是被廖大亨绑来的人啊!你可知道,你给我们害惨了!”
“怎么、怎么……”一听这话,姑娘也没了主意。难不成,这人想要杀自己泄愤吗?
王小十道:“你是元十英的亲戚吧!你失踪之后,他怀疑是我王小十做的,就抓走了我大哥。你说,这笔账我是不是应该算到你的头上?”
“别、别!只要你带我出去,我会和元大哥说清楚的。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王小十等的就是这句话!随后,他短刃轻挑,将陈颖儿身上的绳索弄断。姑娘手拄着地面站起身,却又“哎呀”一声的跌落在王小十怀里。
“怎么?舍不得站起来呀?”
“我脚有些麻了、缓一缓就好……”漆黑的屋子里,姑娘仍旧看不清王小十的面庞,却又不能够妨碍她心中的猜测。看王小十身形略痩,说话又带着嬉笑,该是一个风趣幽默之人吧!
“多谢。”姑娘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交谈。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不用谢,只要你记得答应我的话就好。”
“恩!我回去之后,一定让元将军放了你的朋友。”
“现在你能不能回去还说不准,外面正有人要杀我呢。”
“什么人?”
“绑你来的人!”王小十道:“我们不认不识,却被同一伙人追杀,你说这事巧不巧?”
“巧……”
等了一阵,等到姑娘能够自己起身走路,王小十决定冲出去。始终困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花云那里还不知道如何了,朱元璋还等着这姑娘救命呢!
“你拿着这个!”王小十把匕首递给她。“小心些。不要没伤了敌人,却先伤了自己。”王小十若是再见了陈颖儿的身手,只怕会惊叫出声。
王小十在前,陈颖儿在后,两人出了屋又向前院而去。很显然,廖大亨搜寻王小十不着,必然会回到前面,去找花云的麻烦。而王小十自也要赶过去助阵。
一路上,王小十大致说了下这里的情况。“抓你的人叫廖大亨,是当初横涧山的寨主。前面还有我一个兄弟,长着一张臭屁的帅脸,我现在要去赶过去帮他。你到时候藏在院外,找准机会就走!”
“恩!”陈颖儿跟在身后,手掌被王小十抓着,脸上羞红一片,满脑子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厅前,果然见到花云还在。那男子就像是阴魂一般,令他无从摆脱。
“你就躲在院外。”王小十忙着去帮花云。虽然此刻没见到廖大亨,但想必自己只要一出现,他随后就会到的!
两个人再次对阵男子,却仍旧讨不到丁点的便宜。不过这男子一只都在持守势,两人也没有什么危险。
花云道:“你怎么回来了?”
“舍不得你啊!放心,朱大哥已经有救了,我才回来帮你的!”
花云道:“这家伙难缠,但他好像只是防守和轻功了得,让人无从下手,却不会什么进攻之法。”
“还真有这种功夫!”一时间,王小十觉得自己仿若沉浸到一部浩瀚的武侠丛书之中,想必今后会遇到更加有意思的事。“那我们现在抽身离开,这家伙也没有办法喽!”
“要真是那样,我也不会还留在这里了!这家伙难缠的很,就像是一块膏药一样!”
的确,男子就好像是两人的影子,虽然不曾发起强劲的攻击却始终纠缠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如此拖延下去,对两人同样不利。廖大亨不见了,说不准此刻正在策划着什么同样卑劣之事。
这时候,王小十计上心头,双足猛蹬,扑向了对面的男子。
花云识趣的配合,抱住了男子的一条胳膊。而王小十,则双臂搂住了男子的腰,三人滚做一团。
打的人惊心动魄,看的人又何尝不是阵阵惊魂。王小十这根本就是“无赖打法”,好似街面上的泼皮摔跤。
“原来他的功夫这么差!可他还是把匕首给了我……”只为这一点,陈颖儿的心头就是一暖。
正当三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时,从院墙上跃下一道身影。这人手中是明晃晃的利刃,借着下坠之势一举劈砍向王小十。
“去死吧!”这人是廖大亨!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又绕了回来,埋伏在墙后等待机会。也许,他在追寻王小十不着时就想到了这一招!
三人抱作一团,就好像展板上的一个肉球,等待着刀斧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