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创始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天大的误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小十在心上问，在眼中问，却唯独没有从口中问出来。“皇兄，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朱元璋道：“小十，如今也唯有你有办法救救她了。大哥求你了！”

“别这样。”王小十被逼迫的手足无措。“如果我有办法，自然会帮忙的。只不过……”

朱元璋道：“好，我问你。你而今可还保持着原来的面貌？”

“没错。”

朱元璋又道：“二十年的时间，在你身上丁点的岁月痕迹也不曾留下。小十，你是否有长生不老之术？”

“这……”王小十脑中一阵迟疑。原来朱元璋是这么想的！

古之帝王，天下一人，莫不追求长生之道。而在常人心中，那不过是前人传记中的东西，不过是上古的神话传说。但朱元璋切实见到了，他见到了王小十身上的神迹，便打从心中认定。

“原来，皇兄一直认为我有长生不老的功夫！”王小十终于明白了。难怪，他自打回到金陵城，或者说是与朱元璋相见之后，便总觉得朱元璋的目光始终带着探寻之意。他那是在挖掘自身的秘密。

王小十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是满心的懵懂。我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小十，你可是在记恨大哥？”

“我有何事会记恨大哥呢？”

“那你为何不肯与我说实话呢？。”朱元璋挥手将他赶开。这一刻，朱元璋的身姿又重新变的挺拔。

王小十有苦难言。他要如何才能说的清楚？“皇兄，我的确无法救治皇后娘娘。若有丁点隐瞒，甘愿受天打雷劈！”

“够了！”朱元璋的厉吼声不比王小十的誓言来的更弱。而后，朱元璋打身姿重新变的挺拔，他又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朱洪武了。

“你下去吧！”

“皇兄……”

“小十，你我兄弟，不要为了这些小事而烦心。你先回去吧！”朱元璋一时变的很冷静。

王小十离开，殿上只余下朱元璋一人。“你相信他说的话吗？”他不知在与谁说话。

“臣不知。”自然有人回答。

“小十心中的秘密，或许天下间，唯有一人能够将之挖掘出来！”

…………

王小十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离开了皇宫。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与朱元璋之间的误会、隔阂，居然都源自自己身上。源自自己身上的怪异。

“长生不老！”王小十苦笑了一声。“朱元璋竟也相信长生不老的传言。”或许他原本并不相信，而直到见过了自己之后……

难道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无尽的愁苦和麻烦吗？

王小十自觉遇上了大麻烦，天下间最大的麻烦。他被皇帝猜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而后的时间，王小十便留在府上，思考该如何应对朱元璋的猜疑。

年节一过，噩耗便已传来。人人敬重的马皇后，当朝国母，因重病不治，而魂归幽冥。一时间，金陵城中悲声切切，宫中大丧之音不绝。

出灵当日，天公也不作美，辰时便已阴云阵阵，巳时开始便是绵绵细雨，好似上苍都在为马皇后的辞世而感到伤心，而忍不住落泪。

王小十也去相送，一直将马皇后送入陵寝。他看到太子朱标悲切之极，嗓子都已无法做声。他也看到朱元璋黯然神伤，心若哀死。

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若王小十真有长生不老之法，真有起死回生之术，他又如何会眼看着马皇后撒手人寰？

他心底的悲切一点也不比朱元璋来的要差。

终究，人力是无从与天抗衡的。生老病死，莫非人之大关，唯有自己才能闯过去。

送葬了马皇后，皇帝携百官回京。而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朱元璋便吩咐人将王小十抓了起来。

由不得王小十解释什么，因为现在朱元璋什么都不肯听，他也什么都听不下去。

监牢之中，王小十面壁而坐。朱元璋也算没有亏待他，这间牢房十分干净，而且只有他一人。整个牢房都很清净，好似只有他一人而已。甚至于，王小十每次的呼吸声都能够在牢房里产生很大的回音。

两日的功夫，王小十面对牢房内中的一切也越发淡然。这两日来他不吃不喝，全凭一口真气吊着。他与朱元璋之间有很大的误会，他只等着朱元璋传唤他时，能够好好解释一番。

“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的久了，他身上都透露着一股**的霉味。

“王爷！”来人是左慈，王小十府上的大管家。“王爷！”

王小十扭回了身。“哭的什么？等到陛下消了气，就会放我出去了。”

“王爷，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左慈道：“陛下已经下令，判了您斩刑，不日便要执行了。呜……”左慈哭了。

“别哭。”王小十心中没有悲切，也没有任何的惊慌，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甚至还在安慰着左慈。原来自己在金陵城中还是有朋友的，这岂不就是吗？

“王爷，我给您带来些东西。”左慈拿过了一个食盒，似变戏法般的从里面取出一样样的吃食，有荤有素，还有一壶酒。“王爷，我能为您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好！”王小十的手伸过木质的栅栏，抓起酒菜就填到自己的嘴里。吃的虽狼狈，却也当得一个痛快。

吃了个半饱，王小十的手上突然一阵痉挛。接着，酒壶从手心滑落，砸碎在了地上。而王小十整个人，也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脸上一阵扭曲，眉毛、鼻子，脸上所有的器官都聚集在了一处，摆出难看的姿势。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你！”好似罄尽了全力，他才发出了这一个字。那声音已不似从口中所发出来的，就像是全身骨骼的震动才发出了这短暂却急促的声音。

左慈跪在牢房门外。“王爷，卑职对不起您！可这是陛下的命令，卑职不能不从。王爷，卑职到了阴曹地府，再去伺候王爷您！”

左慈从食盒的底部取出了一柄匕首，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王小十想要阻拦。他的一只手掌莫名的有了力气，已经将牢门拍了一个粉碎，却还是未及阻拦，眼瞧这年轻的孩子倒在了自己面前。

而后，王小十身上的不适感更甚，他的周身好似有万千枚钢针，非但是刺进了自的皮肤，更像是刺入了自己的骨髓。那种透骨的刺痛令他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却同时又让他的心异常冰冷。

他早该知道会有今日的！朱元璋对他已经有了猜忌，更是怀疑他有长生不老之法而不肯献出，置皇后生死于不顾。如此这般，朱元璋又哪里肯容得自己？

王小十还是太大意了。他纵然不怕死，却也不愿窝窝囊囊的死在牢房里。早知这样，他就该跑了的。这小小的牢房，还困不住他。而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与朱元璋说个清楚。

现在看来，朱元璋已非是当年的朱元璋。所谓的兄弟情义，在他眼中已是分文不值。

朱元璋也怕。虽身为皇帝，富有四海，但他仍旧会怕。他也怕王小十，所以才不得不暗中下手，命左慈在饭菜中下毒。因为以王小十的身手，朝廷上下已经无人能够胜他。

王小十好悔、好狠。

这时候，牢房门再一次大开，光线透进来，照在左慈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为恐怖了。

接着，一道身影在牢房外的地面上被拉的很长。“哗楞楞”的铁链响声，让人觉得他就是地府勾魂的厉鬼，来向王小十索命。

王小十好似已经认命了，对门外的是人、是鬼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他若是人，王小十不觉得意外。他若是鬼，就当做是早一步与鬼打交道吧。反正人总是会死的。

来的不是鬼，是个人。他周身挂满了铁链，走起路来才“哗楞楞”的作响。

又是那个和尚！曾经在九江上，与蒙赤行所交过手的大和尚。

“老和尚，你是来送我的吗？”王小十现在好了很多。除身上无力之外，其余各处都很舒服。他想，只怕自己也能死个安逸。

老和尚走进了牢房的门，就从王小十一掌劈开之处进来。那铁链始终跟随在他身上，就如他身体的一部分，片刻都不曾分开。而现在，王小十就贴在那光滑的铁链上，用肌肤感受铁链的冰冷。

王小十正被老和尚背在身上，在向外走。

“也好。”王小十道：“即便是死，也要去个干净的地方，去个能够见到光亮的地方，总好过死在牢房中。”

老和尚带着他，一路走了很远，却好似仍未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终于，老和尚停下了脚步，却令王小十有几分不知所措。“这是哪里？”

“你走吧。”

“你放我走？你不是来杀我的？”

“原本是。”

“那现在为什么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