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没了,钱没了,还折腾什么,及时行乐吧。”袁绍醉眼朦胧地说着,随手又将一杯酒倒进口中。
想不到我堂堂袁本初,招揽的盟友却是一群猪!
淳于琼是猪!
袁术是猪!
吴匡也是猪!不对,他比猪都不如!
袁绍想着想着,心中委屈,不禁双眼流泪,哭了出来。
当初袁绍运筹帷幄,硬是把何进和十常侍逼到不死不休的境地,他原以为凭借自己和袁术的禁卫部队,再接收何进与何苗的余部,整个洛阳乃至于司隶地界的局势,就完全在袁氏手中。
到那时候,从家族中随便找个嫡女嫁给小皇帝,自己再搞掉袁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将军了?
过上两年,把皇帝弄死,天下还有谁能和自己抗衡?
谁曾想一番机关算尽,反倒便宜了董卓那个武夫。
最可恨的是,竟然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两个人,拱手将局势的控制权给了董卓。
首先是淳于琼这个蠢材,带了绝对忠诚的部队去袭杀皇帝,没想到被一群老弱病残跑出洛阳不说,还被河南尹王允带着在北邙山里转悠了一整夜,白白把皇帝让给了董卓。
其次就是吴匡这个蠢材,杀了何苗之后,为了早点赶回自己身边请功,竟然把何苗的印信和兵符给了别人,让别人去接收何苗的部队,关键是,那个“别人”正是董卓的亲弟弟,董旻。
董卓原本只有五千名骑兵,根本不足以控制洛阳局势,可是再加上董旻控制的部队,一下子就成了方圆几十里内的最强者,直到武猛校尉丁原率领并州狼骑从孟津港赶来,在洛阳城下与董卓对峙起来,袁绍才看到一丝从中渔利的希望。
可是谁曾想,董卓帐下不知道有什么人才,竟然说动了丁原军中主簿,五原人吕布倒戈,那吕布不但当众杀死丁原,还凭借在军中的威望,说动全军归顺董卓,差点把等着看好戏的朝臣们气死。
“三天时间,董卓就把洛阳附近所有的兵力给拿下了,我还能怎么做,我还能做什么?”袁绍嘟嘟囔囔地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坐在袁绍对面与他对饮的是许攸,这个自诩才智无双的人,如今也是愁眉不展,有心规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又喝了几杯酒之后,许攸忽然想起一件事,“本初,我记得董卓是你袁氏门生,他在控制局势之后,应该还会重用你的。”
“他是袁隗的门生,就算念旧情,也只会重用袁术而不是我。”袁绍随意答了一句,可是紧接着,他就清醒了许多,“对啊,董卓只是兵多,还占了个救驾的功劳,他在朝中没有根基,想要有所作为,必须与我袁家合作。”
原本何进为了笼络世家,将袁隗拜为太傅,并与自己同领尚书事,如今何进死了,袁隗就成了唯一一个领尚书事的朝臣,也就是实际上的丞相,若是能利用这个身份做一些文章,袁绍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
就在这时,一名袁绍心腹匆匆来到堂前,看了看袁绍,又看了看许攸,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子远是我至交好友,有什么话就当着他说,不用遮遮掩掩。”袁绍心中不耐烦,语气也带上几份斥责,听得许攸热泪盈眶,深感自己没有跟错人。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吃这一套。
“主公,鲍信回来了。”这名心腹被袁绍说得有些尴尬,连忙俯身说道。
“鲍信?”袁绍和许攸同时起身,眼神中充满疑惑。
这个鲍信是何进的心腹,早在灵帝驾崩之前,何进为了对抗蹇硕,就派了鲍信返回泰山募兵,可是他一去不回,也没有什么消息,甚至连后面派去的王匡都带着弓箭手驻扎在虎牢关了,鲍信那边都没动静。
怎么到了现在,他又回来了,而且找上自己?
袁绍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见见鲍信,“让他进来。”
“本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鲍信一见到袁绍就急切地询问起来,他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普通人的装束,并且风尘仆仆,根本看不出来是大汉王朝的骑都尉。
“你从虎牢那里过来,没有问王公节?”袁绍眼珠子转了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起来。
“公节只知道大将军命他向洛阳前进,可是没过两天就发生巨变,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我乔装打扮,来到洛阳探听情况。”鲍信老老实实地答道。
许攸见鲍信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便主动开口,将最近这些时日的事情都说给他听,当然了,涉及到袁绍阴谋的那些,许攸是绝不会讲的,反正现在的胜利者是董卓,索性就把黑锅都扣在他脑袋上吧。
不得不说许攸的口才是真的好,一番忽悠下来,鲍信是须发倒竖,睚眦俱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马上就出去找人拼命。
“本初,董卓如今手握重兵,一定心怀不轨,此獠不除,大汉将永无宁日,你我累受皇恩,理应为国除奸。”鲍信看着袁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公节一共招募了五千名士卒,全都是泰山郡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汉,只要挥军直入,一鼓作气,足以斩杀董卓。”
你觉得五千士卒很多?
董卓那里光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就快一万了,再加上西园军和何进何苗的部队,你这五千士卒拿什么去打?
虽然袁绍嘴上没说,但他眼神中的犹豫不决,已经让鲍信知道了答案。
“你怕了?”鲍信向前一步,逼视袁绍问道。
袁绍被鲍信凌厉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适从,连忙偏过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含糊地说道:“此时非同小可,应当从长计议。”
“你怕了!”鲍信失望地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允诚,不要冲动啊!”许攸眼神一动,假意劝说起来。
谁知道鲍信头也不回,径自向外走去,“许攸,不要试图激怒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转瞬之间,鲍信已经消失在庭院尽头,只留下袁绍和许攸尴尬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