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跟在曹规等人的身后,走出账房所在的这个小院子,进入其连通的大院子。
曹规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就向着正堂的议事厅走去。刚刚走到近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舒丫头,这里不干你事!你爹呢?你去把她叫出来!”
“仇叔叔、吴伯伯,你们都是和我爹一起打拼多年的老兄弟,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再说了,我爹暂停了咱们漕帮跟代州的往来,这不也是为了全力打通齐国水路么?”
漕帮的议事厅非常宽大敞亮,正对着厅门的是一张宽大的椅子,这是帮主的座位!帮主座位的下首两边分别摆着一些座椅和桌子,能够在议事厅占有一张椅子的人全都是漕帮有头有脸的人物。
平日里井然有序的议事厅,此时闹哄哄的。一位容颜俏丽、有些憔悴的年轻女子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是自从上次江楚开府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的曹舒。
议事厅两边的椅子上空空的,平日里大家都喜欢坐在椅子上喝茶。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坐在上面。曹规此时走进议事厅,他先是看了纷乱的众人一眼,冷哼一声,喝道: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成何体统!全部坐好!有事慢慢说!”
曹规执掌漕帮数十年,威望甚高!众人摄于他的威势,都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曹规走到自己的帮主座位上坐好下,曹舒走动其下首站定。
江楚看到曹舒后,连忙低下头走到左边的一位漕帮头目身后站定。他还想多听听漕帮的事情,可不想现在就被曹舒喊破自己的身份,打乱计划。所以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
曹规坐在座位上,扫了眼下面坐在两列的人,缓缓的问道:
“说吧,都是什么事,闹哄哄的!仇兄弟,听说你带人封了码头?可有此事?”
漕帮的副帮主名叫仇英明,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是跟着曹规一起打拼了数十年的漕帮老兄弟。在听到曹规的问话后,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曹规和众人一拱手,然后说道:
“帮主、众位兄弟,代州航线一直是我们的主要生意线路。我们有众多的兄弟及家眷都靠着这条线路吃饭。敢问帮主,如今为何要停掉这条运输线路?”
仇英明刚刚说完,下面就立刻有人跟着说道:
“对,请帮主给我们个解释!那么多张口都在等着吃饭,帮主可以什么打算?”
随着此人的话一出口,下面又是一片乱糟糟的。曹规站起身,喝道:
“肃静!好!兄弟们要解释,我自然要给大家解释!”
随着他的一声呼喝,下面又静了下来。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曹规,等着他说话。
“一,代州近年越来萧条,生意越来越疲敝,我们的收益在逐年下降!二,近来草原形势极为严峻,无论是柔然南下还是草原内乱,对于我们的生意都是严重的打击!三,齐国在平定东莱之乱后,同东莱族达成协议。将会有大量的贸易往来,而且价格优渥。我们倒是就会有大把的生意。
至于这最后一条么,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了。铜雀台的黑云卫直接查封了我们,众位也都进了铜雀台的地牢,吃过里面的苦头。能够活着出来已经是邀天之幸!
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卷入了粮库舞弊事件,可我们为什么会卷入?哼!”
曹规说到这里,环视了一下厅内众人,非常不满的冷哼一声,说道:
“我怀疑这里有人和与人勾结,故意利用我们,给我们下套!为了以后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决定避开原来的路线。既然我们惹不起,那就躲得起!”
曹规的呼落地有声,在他说完后,厅内众人一阵沉默。前些日子的地牢之行,确实把大家都吓着了。现在曹规一说,他们顿时就感到浑身发疼!
这时候,之前被曹舒称呼为吴伯伯的老人起身说道:
“帮主的话有理!但是,帮主有没有想过,从这里到宁州的这条航线同样也不安全,我们需要探路,和周围的视力打点关系。这都需要花费很多的钱财和精力!
而且,天下聪明人多的是,我们能看到商机,别的地方人自然也能看到商机。到时候我们就会面临着莫大的竞争!
现在还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这些日子这些兄弟们帮主准备怎么安排?”
他话一说完,曹规还未说话,这时候就有另外一人说道:
“既然如此,请帮主给这些日子被耽误的兄弟们发放补贴!”
“对!这个办法好!请帮主发放补贴给兄弟们,渡过难关!”
江楚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对方的策略。难怪先前要做空漕帮,原来是在为现在的事情做铺垫!对方的这种方法是一种很常见的行为。
说穿了很简单,就两个字,挤兑!
但是,不要看不起这两个字,这种方法简单有效。在历史上,不知道曾有多少商户倒闭在这两个字下!
刚才大体看过漕帮账本的江楚很清楚,就目前漕帮账目上余留的那几千两银两,根本就支付不起这所谓的补贴。果然,对方的话一说出口,曹规的脸上就露出为难之色!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说道:
“喂!有人在没?有的话吭一声!吭!好,那我进来了!”
这话说完之后,就见一位穿着绛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此人一进大厅,就看着里面的众人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
“哇!好多人!我进来果然是对的!”
江楚抬头向着来人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对方的打扮很有意思。这位刚刚从厅外闯进来的年轻男子大概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头上竟然和小姑娘一样扎了一个双环髻,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在其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武将,右手提着一把方天画戟,戟尖上挑着一位年轻男子,正是漕帮那位曾经拦住江楚的看门人。左手还像是拖着死狗一样的拖着一人的脚踝,江楚一看此人,顿时乐了!
竟然是不久前从账房里走出去查探事情的曹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