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被迫营业 97 此间苍茫其人

描述起来很长，但那些机体的零件从出现到组合完成，合计也不过一秒钟时间。

众人除了目瞪口呆地看完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

“纳尼阔列？”

注视着这从未出现过的“事物？”“生物？”，不管是此间家族的成员还是陆元带来的三人，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然而唯独一人却始终未曾动摇。

此间苍茫被吹飞之后，他看着这充满着机械感的事物，心头涌现强烈的威胁感。

此间苍茫一直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他的爱好只有一个，那就是练拳。一开始的他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是平凡和普通的代名词。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日复一日地进行着锻炼。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很享受挥拳时的沉浸感。每一次挥拳，都有一种将自我的意志通过拳头挥洒出去，向世界宣泄的感觉。

并不锻炼灵压，对斩魄刀、鬼道、瞬步等等也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沉浸在单一的挥拳中，久而久之，他理所当然被人当成傻子对待。

那时候，他们对他的称呼是——机器人。

不知何时起，一直孤身一人的他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就算他是机器人，也毫不吝啬好意的跟屁虫。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总是会在同样的地方挥拳。而在他挥拳的那个院落后的房檐之下，总是有一个喜欢晃着白腿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女孩。

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吗？

此间苍茫并不在意，就当多出了一个观众吧。

然而有一天，这个观众却跳上了舞台，问他这个孤独的表演者。

“喂，堂哥，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此间苍茫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沉迷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为什么会无聊？”

然后，连他自己都十分意外地，他对女孩问了个问题：“你呢？一直看着我打拳，不会无聊吗？”

女孩呆萌地歪了歪头，思考了一阵，而后嘿嘿一笑，道：“堂哥，不是你说的嘛，沉迷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怎么会无聊呢？”

此间苍茫楞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孩，问道：“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女孩认识，只是不小心把人家忘了。

然而女孩却摇了摇头，道：“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认识哦~”

此间苍茫不再询问。女孩也没有细讲的意思。

女孩为什么会如此关注此间苍茫？也许是因为对这总是不将他人的流言碎语放在心上的少年在某一刻起了好奇心；也许只是因为某天她突然想将家族里的兄弟姐们认全时突然发现少了一人，这才连忙补上混混脸熟；也许只是因为此间苍茫沉迷于挥拳时的表情的确有几分帅气，让她不自禁有些欣赏；又也许……她仅仅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不管怎样，此间苍茫还是会继续挥拳，这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常驻的观众而改变。

而后某一天，也许是十岁，也许是五十岁，也许是一百岁？

在漫长的时光里，有时，观众会迟到，有时也会在观看时打瞌睡，但从未有过缺席。

或许依然是迟到？但这次迟到的时间未免稍久了一些。

他继续挥拳，却发现怎么都进不了那种浑然忘我的快乐的状态之中。

这本不该是引起他注意的事情，但他终究没能继续下去，自打挥拳开始的一天起，从未有过间断的日程在这一日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在迷宫般巨大的家族院落里寻找起了那个小观众的身影。

而后，十分俗套的，顺着嬉笑声音的来源，他目睹了女孩遭受其他同辈兄弟姐妹欺凌的画面。

她被欺凌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和那个傻子做了朋友。

此间苍茫没能藏住脚步声，听到了声音的人都转过了头，包括了那个鼻青脸肿的女孩。

和此间苍茫对视的瞬间，女孩十分害怕地低下了头。因为她丑陋的样子被看到了。

而此间苍茫这才注意到女孩身上的痕迹略有些熟悉，那些过往时不时出现，但他一直未曾注意过的些微细节如同拼图般在这一刻现出了全貌。

回过神来时，他挥动了拳头，第一次对人挥动了拳头。

血雨洒满了天空。

哪怕是此间苍茫自己也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那围在一起的加害者中，有一人消失不见了。

兄弟姐妹们惊恐地时尚而逃，此间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拳头，而后看向了那女孩，却发现在那血雨之中，女孩那张本该无比狼狈的脸上却绽放出了让他无法移开目光的灿烂笑容。

那是第一次，世界上有了能和挥拳相提并论，甚至更加让他沉浸的事情。

“你……”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抚上了那张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他直到此刻都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女孩却并不在意，甜甜一笑，回答道：“苍茫哥，我叫此间苍鱼啦~”

那个名字从此印入了他的心中。

自身的强大被知晓，过去“机器人”的戏称也无人再敢说出口，取而代之是“武痴”这样的名号。强大自然伴随而来敬畏，但却并没能带来安稳。

“是家族培养的你，才有你的今天，既然你不是废物，那就必须做出回报。”

他没有拒绝。因为确实像此间烽火所说的，如果不是家族的存在，像他这种只会挥拳的人或许早就在某一天被人背后暗算杀死。

既然享有了权利和便利，那就有履行义务的责任。

此间苍茫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只是遵循着自己认定的法理持续走下去而已。

杀戮、测试、锻炼……他的生活掺杂了许许多多别的东西，但唯有一样得到了尊重。

他依旧能每一天都进行挥拳。这是他最为快乐的时候，这快乐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挥拳，还是因为那个名为此间苍鱼的观众。

他的拳渐渐不再纯粹。掺杂了名为“想要守护住这样的生活”的念头。

或许是察觉了此间苍茫的改变，以及他个人意志的体现，此间烽火如同捏住了把柄一般越发容易使唤此间苍茫。

“那是会威胁到家族的敌人。我们家族终究不是五大，家族的地位一旦动摇，无数豺狼就会像闻到了腥味一般蜂拥而来，将我们的伤口扯开，将我们的血肉全部吞入腹中。”

此间烽火不断打磨着此间苍茫，为了将其铸造成为一把绝对不会破损的家族的利刃而努力驱使并保护着他。

而这，是此间苍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敌人”身上传来的威胁。

在接受了此间烽火洗脑式教育后，在此刻的此间苍茫眼中，陆元的身影逐渐和曾经的那几个少年少女重合。

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破坏者划上等号。

而后，就如同那一天的再现一般，拳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