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萌萌的虎狼之词并没有掀起屋内半分涟漪,老者依然自顾自在下棋,杜连峰只是淡淡地笑:“朱小姐说笑了,想舔你的男人很多,我们只好反其道而行。”
他看了看两个葫芦娃,眼里也闪过异色,似是被面具的异力干扰,导致无法判断这两人的来路。
他也不在乎,只是续道:“诸位请坐,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朱萌萌还想说什么,秋无际拉了她两下,朱萌萌便不说话了,愤愤地坐下。
钟逸和楚戈俩口子也分别坐在她身边,看着杜连峰等他摊牌。
杜连峰示意了一下,便有个OL黑丝的妩媚女子走了过来,开始替众人沏茶。
秋无际看看那套衣服,又看看楚戈,楚戈乖巧坐,借着面具遮掩看不出表情。
秋无际撇了撇嘴。
茶香袅袅升起,杜连峰靠在沙发上,慢慢道:“朱小姐想必知道,我们要的只是矿,并且按市价购买,甚至还可以比市价高……”
朱萌萌直接道:“不卖!”
“何必呢?”杜连峰叹了口气:“令尊现在早就转行了,这矿对于令尊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藏着掖着,这紫砂矿里有灵气,令尊想必也找过来源,但这么多年看来也没找出端倪。既然大家都想找,那要么合作找,要么让我们来,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有什么意义?”
“矿是我们家的,你管我们怎么用?我们就算真往里面拉屎,关你什么事了?”朱萌萌拍桌道:“我看你现在也不行了,你老婆我还很想用呢,你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行就让我保镖来,或者也给我保镖共同开发一下怎么样?”
楚戈干咳起来,秋无际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朱萌萌一眼。。
杜连峰也不动怒,只是道:“我不与你做这种口舌儿戏之争……事实就是,如果你有本事让我送上老婆,我就送,包括我这个秘书,你们想要就拿去……前提是你们有那个本事。”
“就像你打伤了我爸爸,自以为这就算本事一样?”
杜连峰忽然笑笑:“不用录音,设备会失效。”
朱萌萌:“……”
杜连峰淡淡道:“本事就是,我们能让你们开始衡量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事实上不需要你答应什么,当朱先生知道我约见了你,他可能自己都会主动联系我卖矿,你信么?”
朱萌萌默然无语,想起昨天父亲确实有了后悔的意思,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衡量这一切值不值得……
但朱萌萌心中还是憋气难言,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杜连峰又道:“即使钟逸来警告我,把我从楼上扔下去……那又有什么用?他不可能保护你们一辈子,你们的自我风险衡量之中,不会把这计算在内。”
钟逸皱了皱眉,却没反驳。
因为事实如此。
但这里好像有些事怪怪的,一时没想分明。
楚戈也在想,按照杜连峰这种说法,他就完全没必要再丢老朱下楼啊,甚至他还等着老朱为了保护女儿而卖矿呢,好端端的杀老朱干嘛呢?只为了宣示拳头?
却听杜连峰最后下了结语:“所以朱小姐卖不卖,请给个最后的答复,如果不卖,大可请回,我们会等到令尊的另一个答复。”
朱萌萌手脚冰凉,她发现推演的结果就是如此,只要对方找上了自己,爸爸一定会主动卖,压根就不需要对方真的做些什么,目的已经达成了。
但好憋屈啊!
好气!
楚戈忽然说话了:“杜先生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哦?”杜连峰好笑地看着他:“这位葫芦娃先生有什么特殊的见解?”
“朱家是有保镖的,也许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他们的风险衡量,也许不会算上老钟,但会算上自己的保镖。”
“就是阁下?”
“就是我。”
杜连峰玩味地道:“阁下自信能护住朱家不再出意外?”
楚戈平静地道:“谁也不敢说能保证没有意外……但我能保证,只要他们还有下一次意外,你就会死。”
杜连峰怔了怔,旁边一直自顾自下棋的老头也怔了怔,抬头看向了楚戈。
连带着钟逸和朱萌萌都吃惊地看向楚戈,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而且……那语气,淡漠,平静,仿佛站在云端,俯瞰你的生死。
唯一不感意外的是秋无际。
刚刚不到一小时之前,真身在书中世界看见的日出提前。
一个掌控世界的天道,俯瞰众生如蚁的气质,楚戈不是精分患者,这种意味早晚会体现在真实。
越是有人试图超出规则来挑衅这一点,就一定会激起他更加不讲规则的俯瞰。
尤其在……面具掩盖之下,仿佛可以肆无忌惮地把那张阳光微笑的脸变为冷漠。
“事实上我说的还不仅仅是朱家,而是整个南江,但凡出一次案子,我就找你们一次。”楚戈慢慢道:“你们说要常驻南江,那么住所和公司就无法隐蔽,我倒是想借阁下的话,让阁下反过来衡量一二,值不值得。”
杜连峰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有趣……哈哈……其实昨晚钟逸也试图告诉我这一点,我这一身伤就是这么来的,但我依然不觉得这足够让我害怕。我很想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超过这一身伤,让我衡量值不值得?”
楚戈看向了茶几上的棋盘:“听说你们常用赌斗的模式,既是定物品归属,也算是展示肌肉?”
杜连峰笑道:“如何,你要和老齐下棋么?那并无意义,你赢了老齐,也不能就此让我们怕你。”
“那倒未必。”楚戈淡淡道:“至少警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而你也有可能如此死去。”
杜连峰终于色变。
他真正感受到了此人的杀机,不是钟逸那种警告教训,是真正的死亡威胁。
南江哪来这样的亡命徒?
那老者齐成泰终于开口了:“你打算怎么赌斗?”
楚戈道:“你叫齐成泰,自幼痴迷下棋,已经下了七十年……我知道你的异能不仅仅是哄人下棋才能生效,而是可以强制把人拖入对局,必以一方失败为终点。一旦下输了,轻则魂魄散乱昏迷,重则直接魂消魄散死亡,对不对?”
齐成泰心中微凛,这些信息钟逸都没那么清楚,此人怎么知道的?
但他依然对自己的异能极有信心,淡淡道:“不错。入我棋局,只有一种解法,就是下棋真正赢了我,哪怕你其他能力胜我百倍也没有意义。”
钟逸忙扯了楚戈一下,急促低声道:“此人下了一辈子棋,跟他拼下棋胜负属实没道理,别选这个。”
楚戈淡淡道:“异能从来不是什么因果律,破他棋局不一定要下棋,只需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反噬就可以了。”
他有绝对的自信,对方承受不住一个世界的反噬。
其实单论下棋他都有自信,因为他可以作弊——让书中仙道棋弈者来对这一局。
齐成泰冷笑:“初生牛犊不畏虎,阁下既然找死,那就来吧。”
“等等。”始终没有说话的秋无际忽然拉住了楚戈的手:“这一局我来。”
楚戈愕然。
秋无际传音入密:“不过对弈而已,他下了七十年,我下了一万年。而且仙家算力他怎么比,来一千个他也算不过我啊……”
楚戈也知道秋无际没有输的理由,就算输了对方凭什么伤一位渡劫修士的魂灵?秋秋想出手,那就压根是个完虐局。
但还是难免好奇:“你为什么要争这一局?”
“一则是因为伤了萌萌爸爸的就是他,我要亲自教训。二则嘛……”秋无际瞥了杜连峰一眼:“那能把人拖入楚河汉界的杜连峰,才是你更该尝试的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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