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海西北海岸狮子港,名称里虽带个港字,却是华环在西伯利亚的第一座主堡。因其位于狮子河河口而得名。
狮子港在西伯利亚大区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因为它是当前华环内部,西伯利亚唯一与外界联通的枢纽。
每天数十吨计的物资商品,数以百计的人员都要从这里流入流出。随着华环在西伯利亚的扩张,这数字还将飞速上涨。
金海螺号才驶近狮子港附近海面,便被一条巡逻的开浪船拦住。这条船,是隶属于账房的缉私船,有权拦截任何船只,查看有无私带的榷卖物品。
巡逻船上主官见对方出示的是最高等级,豁免缉私检查的印信密码凭证,连忙予以放行。
杨重在设计公司印信凭证系统时,运用了些初级密码学知识,以及防伪技术。这个时代的人要完全搞明白都没那么容易,若想伪造冒充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金海螺靠了码头。十余人便上了岸。雅凤,珮凤两人依旧脸色惨白,头重脚轻的样子,明显还没摆脱晕船状态。
杨重对她们说道:“看看,我说不要你们出来,你们偏要跟着出来,这下吃苦头了吧。未来些时日,你们就在狮子港待着好好休息,哪也不要去了。”
狮子港主管梅华谭早已带着一群人在码头处迎候。向杨重拜礼后便道:
“东主,你为何不提前通知我等一声?让我等也好有个准备。”
杨重坦然道:“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就是随便出来走走。对了,你倒是要准备些船,送我去阿尔丹堡。”
“那光有船不行,还要找些轿夫,因为其间还要走十几里的连水山路。”
杨重又打着哈哈道:“这么十几里路,还需人用轿子抬着?怎么,你认为少爷我年老体衰了?”
“属下不敢…”
“行了,你找人安排下我们的住宿,然后就忙你的去吧。我还要在附近转转。”
“属下这就去办。”
望着杨重远去的背影,梅华谭心中念叨着:东主还是那个二少爷,基本没变。尽管他旗下的华环已拥有各类人员数万人,控地万里了。
杨重和几名随从,在狮子港附近漫无目的游荡着。
表面上,他在走马观花的游玩,但其实是在观察着一些重要的事。
他看到,狮子河口的港口被一分为二。靠外的仅供海船,靠内的是内河港口。内河港口船只严禁私自驶入大海。
外港设有专门的关卡,任何要在关卡进出人都会被严格检查。出入关卡不能私自携带毛皮,食盐,烟丝等物品。因公携带的,必须有相关记录路引。此外,没有华环证件的外人也会被扣留。
显然,这是杨重为了防止走私,维护自身贸易垄断权而设立的。
这样的关卡,不仅在狮子港,在华环治下任何一个交通要枢之地都会设置。它们全都置于“账房”的垂直管理之下。
即使关卡的武装人员,也归于账房体系直接统领,而不受地方官长辖制。
这样的制度,来源于杨重一贯的管理理念—盯钱不盯人。
可以预见未来,华环必然会突破十万人的规模。大小官长骨干就会有数千人。
这么多人,就凭杨重和他从杨府带来的一帮亲信,该怎么管理?
杨重也没有爽文主角般吊炸天的主角光环,任何时候,都可保证属下百分百忠诚;可以放心大胆的让手下各种大展拳脚;可以鄙视守成君王胆小如鼠,总是防着臣子和不放权给武将。
所以,若完全依赖逐级人盯人,人管人的那种传统方式。他得像历代开国君王那般,天天心事重重,殚精竭力的琢磨“人事”。
这人是不是功高盖主了?那人是不是兵权太大了?某人是不是有背反之心了?某些人是不是勾连一体了?是不是要再杀批人立立威了?等等。
杨重可不想活的这么累。既然再世为人,就要洒脱的走完这美好的一生。
所幸当下这个世界,不止是大明,而是全球几乎都已是金银本位的世界。他的华环也是以工商业为主要收入的实体,而不是以小农经济做为经济基础。
这些条件,使得他管住银钱,就可以管住人。管住治下的商品流通渠道和资金收支渠道,再加上健全的财务制度,就算是管住了钱。
在管住钱的情况下,只要杨重能做到华环整体盈利,甚至只要做到资金链不断裂,就不可能有人主动“谋反”。
就是想反也反不了,没人会跟。即使某高位者被重金利诱,所能做的不过是间谍或叛逃而已。
再配合“侠士道”以及未来“电发枪”的作用,可以说在生意本身不做崩的情况下,华环几乎不可能从内部产生动荡导致被瓦解。
杨重又信步来到狮子港堡的西门。看到西门前的广场上,建起了一排木屋。木屋前排起了长队。那些排队之人并非华环内部人员,而都是土著装扮。
不等杨重发问,便有随行的狮子港人员解释起来。
原来,这些土著都是来自喇嘛海沿岸的山区,有的甚至来自极北的冰雪苔原上。
华环当下的精力主要放在勒拿河,所以并未在其它区域扩张。太平洋沿岸只有狮子港这一座城堡。
狮子港的游商,最多是在方圆两百里内活动。这既是他们的能力极限,也是公司的硬性规定。
但是,在这里可用毛皮换到很多商品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于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远的土著,带着毛皮,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到狮子港,从游商手中换取物资。
也正因为如此,狮子港是整个西伯利亚游商最为聚集的地区。可以直接坐店经营,谁不愿意来呢?
杨重正饶有兴趣的欲上前查看时,某个队列却传来了阵阵喧哗之声。
一名游商正比划着和一名土著说着什么,两人语气明显都有些激烈,像是争吵了起来。杨重再仔细打量这土著,穿戴和其它土著有明显的区别,而且他手上拿的,好像不是常见的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