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词曰:“
泪语仙台上。
念曾经,蟥铢连璧,眸前荡漾。
难得从游风流醉,偏把心思偷葬。
添惆怅、情关叠嶂。
若论雌雄浑不辩,世所谤、岂做朱陈想。
怕只怕,骂如浪。
夙生缘似今生遇。
最难忘、置酒成狂,小酌茶酿。
今日同君结红妆,婉转花烛喜唱。
只需做,夫妻模样。
未了洞房喧笑事,又何妨、恰此生忻望。
来世再,相依傍。”
剐仙台上,孟沛然双眸泪落,直滴在台前,打湿了地面。
虚寞尘缓步走到他身前,用手轻轻擦着他的眼角,柔声道:“若是将脸哭花了,还如何做得新娘?”
“师……师兄……”
“莫叫我师兄,今日你我便要结成夫妻了,沛然。”
“可我是……我是男儿身……”
“我要娶你,何论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只要是你,便够了。”
虚寞尘站起身,面对着虚空之上众仙家,高声道:“我虚寞尘今日,要娶孟沛然为妻,日月可鉴,天地共证!”
声音远播万里,久久回荡,不知有多少行人,多少百姓仰头寻找,是哪一对璧人要成双。
随着虚寞尘话音落下,自人群当中走出数人,正是问天宗各峰的弟子,为首的乃是蓝恭月,韩千青,苏以山,楚凡阳,雷鸣。
雷鸣笑着吩咐道:“就在这剐仙台上,为二人布置礼堂!”
“正是!”
众人满脸欢笑着悬彩挂红,置桌点烛。原来杀气凛然的剐仙台,此刻却是平添了许多喜庆祥和。
蓝恭月走到孟沛然面前,一掌拍断他身上的枷锁,道:“新人带刑具不详!”
说着话,她又从储物道器中取出来胭脂首饰之物,笑着对身后两名女弟子道:“咱们要把新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
“师姐说的正是。”
“我们来帮忙换嫁衣!”
二人取出一件大红嫁衣,上前来给孟沛然穿戴,蓝恭月也在旁整理他的装束。一时间剐仙台上忙忙碌碌,喜庆非常。
“哈哈哈哈!”潘玉霖笑道:“问天宗真是有趣,大喜之日,怎能没有喜乐?天音阁弟子何在?”
闻听潘玉霖召唤,十几个天音阁弟子凑过来道:“师兄,唤我等何事?”
潘玉霖道:“今日有新人成礼,随我去奏吉乐相祝!”
叶凌不知潘玉霖在天音阁种地位超然,又一向待人真诚和善,因此多得阁中弟子敬仰,此时发话,并无不从。
于是,众弟子随着潘玉霖来在台边,笙管笛箫,鼓号锣琴一起奏出,仙乐飘飘入云,正成欢喜之音。
叶凌也自虚空落下,虚寞尘看他一眼,微一思索,了然点头。叶凌也冲他微微额首,一步上前,两臂运万钧之力,将那刑台之上的闸刀推下剐仙台,接着仗剑面对五位红衣行刑官:“若来相庆便留下,若还要用刑,我可相陪。”
五人思索片刻,便起身离去。他们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好赶紧离开。
这边热闹,可虚空之上的众仙家已经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世有数万载,可曾听说有两男子成婚之事?”
“古有安陵龙阳之好,近有汉哀董贤之事,岂能说没有?”
“那不过是帝王渔色,却也不见迎娶行礼,我等修士求仙悟道,岂不知阴阳相合之理?此事断不可行!”
“不错!他二人在我众仙面前,如此寡廉鲜耻,我看就应当将他们一齐上刑惩治!”
“对!将他们一齐惩治!”
不知为何,原本来在议论的众人,突然变得口调一致,好似有深仇大恨,欲将二人除之而后快。
凌太清更是咬牙切齿,对段山海等人道:“如此行事,我等颜面何存?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成了天下笑柄?男子结合,阴阳失序,到时候便是妖族与魔族,也将笑话我人族出此恶事!”
晴不弃皱眉不语,李淳元喝道:“若是我教弟子敢行此事,按教规必要将他们二人打的魂飞魄散!”
段山海叹息一声,问顾宁远道:“顾宗主,你看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顾宁远低着头看向剐仙台,宗门弟子一个个笑容洋溢,令他心如刀绞。他略一沉吟,冷声问道:“人之将死,段宫主难道还容不得他们胡闹一次吗?”
段山海抚须笑道:“也罢,也罢,就随他们去吧。”
“段宫主,这……”
凌太清急忙要来劝阻,段山海摆手道:“既然是天下未闻之事,我等正好做个见证,日后褒贬,留待后人吧!”
此话一出,凌太清再不多言,只是传音给宗门弟子,不知说了些什么。
段山海身后,段涵章拱手道:“多谢父亲!”
段山海道:“也算是帮你还了人情,日后你与那李风两不相欠便是。”
“是,孩儿明白。”
剐仙台上,孟沛然身着大红嫁衣,浅擦粉黛,轻涂丹唇,正是:“弄花熏得嫁衣香,纤纤娇媚秀如娘。似玉容仪悄,翠羽画眉长。云鬓柔如水,红袍绣凤凰。三分儒雅七分貌,春风杨柳拂檀郎。”
再看那虚寞尘,褪去黑衣换红衣,正是新郎模样:“平生好似醉无醒,不见万种思情。剐仙台上七尺躯,气吐千丈凌云。巍然玉山将崩,天然一段风韵。争奈心性不晓,偏将郎君迎取。今日合卺成礼,便作人间佳婿。”
眼望着虚寞尘,孟沛然心思飘远,似乎又见到他二人初逢时的情景……
…………
这一日,问天宗开山收徒,数百名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第一次迈入仙山,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围的景色。
这其中便有孟沛然,一群人挤在一处,难免磕碰。紧接着,孟沛然便被几个人推倒,那为首的正是日后的赤火峰弟子火云。
“敢挡我们的路,还不滚开!”
火云厉声大喝。孟沛然坐在地上,一时间不敢言语。
正巧这时候,一个黑衣少年走上前,一拳将火云打倒,冷声道:“日后都是同门,为何要仗势欺人?”
此人正是虚寞尘,现在他已经入了煅心境,马上就要突破汇灵境,因此火云不敌,捂着脸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带着几个人急匆匆逃了。
“记住,我叫虚寞尘,日狗若要报复,尽管来找我!”
虚寞尘转过身,伸手扶起孟沛然:“莫要怕他。大道之争,狠如生死,你若让他一分,他便要得寸进尺了。”
“是……是!”孟沛然涨红了脸,对虚寞尘多了许多憧憬。
人体分有五行,金木水火土,若得一行突出,则可修炼此行大道,还能特殊体质,如风,雷,冰,暗则另论。
孟沛然五行属水,故而拜入了源水峰。虚寞尘体质特殊,入了天玄峰,拜在宗主顾宁远门下。
二人修炼悟道,多有来往。那时的虚寞尘尚没有现在这般沉默寡言,喜静好酒。经常与孟沛然外出闲游,各处寻宝,关系莫逆。只是虚寞尘却没有察觉孟沛然眼中异样的情思。
不过几十年光景,他二人相继达到凌虚境的境界修为,实力强横,为各峰翘楚,深得宗门厚望。
那一次,有一先圣大墓现世,各大宗门相继派人前往,问天宗也不例外,虚寞尘便与孟沛然结伴而行。
那一处仙山之中,洞口被许多修士围着,有白发老道出言道:“此地设有禁制,最高
也只能让凌虚境修士进去,请各宗门挑选弟子前往,进入以后,各凭机缘,不可争斗!”
孟沛然道:“师兄,我们也进去看看如何,说不定能寻到些先圣道藏。”
虚寞尘微微皱眉,但见孟沛然一脸向往,便道:“也好,你我结伴同行,相互有个关照。只是若有危险,切不可贪心太盛,保命重要。”
“师兄说的是,我记下了。”
于是,二人便自洞口走了进去。虽说是大墓,但其中光线与外界无二,似乎自成小世界一般。
走过了洞穴,便来到宽敞的广场上,现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凌虚境修士,甚至还有青幽境散修,为了碰运气也进来冒险。
孟沛然不解,虚寞尘低头看了看地面,道:“这里满布道纹,一步不慎,便要形神俱灭,因此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说话间,太元道宗的一个弟子望着那群散修,冷笑道:“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请诸位先行,穿过了这片广场,才能到达宫殿。”
散修们自然明白是要他们送死探路,出言拒绝。哪知太元道宗弟子振臂一呼,各宗门修士联起手来,将散修们围了,若是不从命立刻杀死,从命的去探路,走几步也要被道纹抹杀。
孟沛然皱眉道:“他们怎么如此蛮横残忍?”
虚寞尘叹息道:“聚众成强,然后再恃强凌弱,这大概就是宗门存在的意义吧!”
待得探出路来,散修们已经几乎死伤殆尽,但在这些宗门修士心中却并无羞愧,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穿过了广场,便是一座座漆黑的宫殿,宫殿大门也有禁制,需要众人合力才能破除。
孟沛然和虚寞尘也选了一处宫殿,准备破除禁制,却不料另一边又打杀起来,却原来是太元道宗弟子联合玉轩宫,汇仙庄霸占宫殿,打杀其他宗门弟子,其中便有两个问天宗弟子。
二人见了立时大怒,可虚寞尘一把拦下孟沛然,自行上前道:“你们太元道宗也未免太霸道了,进来之前,宗门之间早有约定,各人凭机遇,岂能妄自杀人!”
那为首的太原道宗弟子修为已在凌虚境巅峰,看着虚寞尘冷笑道:“你既然前来送死,我也不介意送你去陪他们!”
话音刚落,但见他周身火焰升腾,朝着虚寞尘便攻来,虚寞尘大手一挥,寒冰道韵凝结虚空,抵住他的火焰。
不料身背后,又是一人祭出道器神枪,前来偷袭,好在孟沛然一步上前,手中水旗摇动,挡住来人。
不过此时,他二人已经被十几个人包围其中,完全处于下风。虚寞尘暗自咬牙:“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