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帝 第一百四十章 跟踪（下）

小青掠过一个个勾肩搭背的男女，心中郁闷地偷上了三楼，刚才那些男男女女的放荡姿态历历在目，一想到凌战就在楼上和那个叫画眉的花魁吴侬软语，肌肤相亲，她内心就情不自禁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嫉妒和怒意来。

当然，她还是保留的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凌战没有过来，那个叫画眉的花魁所招待的男客，也是另外一个人。

小青上了三楼，一路抬视着厢房上匾额的字，终于在楼梯入口处的对面找到了那个叫画眉的花魁的房间，止步下来。

此刻，小青望着透着朦胧红光的纸窗，精灵般的小巧耳朵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谈话声音。

由于这厢房隔音效果很好，小青根本难以听清楚声音的具体内容，她瞧了瞧整扇房门，最终目光停留在门上的纸窗之上，这纸窗看去像是能被捅破似的，她当下便起了捅破这纸窗一探究竟的心思。

不过，那样靠得房门太近，姿势就显得非常怪异了，小青担心那样会让人起疑，便也不敢立刻行动，而是先行环顾了几眼这层楼的情况，准备待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时，再行事。

这三楼全是厢房，那些男客此刻也基本都在里面消遣春光，所以小青没有等多久，便等到了三楼人迹寥寥的状态，为数不多的两三个男客，一个醉醺醺地倒地不起；一个神志不清地撒酒疯；还有个像是在磕头祷告似的匍匐在地上，反正无疑的是——这三人都被酒精给麻醉了。

小青赶紧抓着这个好机会，探身靠近房门，小心翼翼地抬起玉葱指，然后如履薄冰地往纸窗上轻缓一戳，待戳出一个不大的洞来，她神色顿然一喜，不放心地又回视了一下三楼的情况，发现与一秒钟前无甚异样，这才放心地回身过来，旋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将美丽如蓝宝石的眸子，贴合在了眼前这个刚戳的小洞之上。

眼底印入一男一女两道背影，小青凭借着极好的视力，将两道背影看得很清楚，女的身材妖娆窈窕，男的则是颇为壮阔，虽然是坐着的，但是给人一种很高的感觉，更主要的是，小青瞧着这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再看一眼，小青便认出了这背影，心中猛地惊叹一声：“少爷？！”

小青急忙美眸再瞧，只见凌战和身旁女子专注相谈，似乎聊得很倾心，心里顿时冒出浓浓的醋意，一股妒火也燃了起来。

“少爷他，”此刻，少女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到底在搞什么啊？”

虽然亲见，小青仍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根本不是往日洁身自好的那个少年啊！

“这金铃，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见证吧。”房间内，凌战不知何时取出了小青送给自己的那枚铃铛，向佘姬展示着。

佘姬听着凌战娓娓道来两人的往事，一时间入了迷，她想不到两人竟然有十年之久的情谊，这厢瞧着凌战手中泛着金光的金铃，不免有些为之触动，道：“能给我看看吗？”她目露惊异和痴迷，不知是为这金铃之美所震撼，还是为两人的深刻关系所震撼。

凌战轻轻颌首地递了过去。

佘姬用雪白的玉手接了过来，置于掌中，顿感一股冰凉的质感，她眼神痴迷地喃喃道：“有这样一份感情…真好。”她话语中满是羡慕。

就在小青沉浸于心中的愤懑，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刚被佘姬吩咐下去准备饭菜的小厮，此刻正巧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上面还摆着几道热气腾腾的好菜。

“喂，你在干啥子哟？”小厮瞧见贴在房门上偷窥的小青，立马大声叱道。

小青吓了一跳，直身从洞眼抽离，循声侧目瞧了眼一侧小厮，想到对方刚才这一声叱咤，极可能惊动了里面的两人，心中便是越发惶恐起来，她二话不说地撒腿就跑。

小厮瞧见小青的真容，却是被对方惊为天人的美貌看呆了，一时间忘了追击，只心中呢喃着：“这客官，好…好美撒！”他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认错对方的性别了，口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凌战和佘姬四目对望了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颤，显然两人都听到刚才门外的那一声叱喝。

凌战刚欲起身，却愕然见到佘姬娇躯轻盈地先他一步，几个快步到了房门口，利落地打开了房门，那身手当真比寻常女子好得多。

凌战一边眼睛微眯地惊视佘姬的背影，一边也赶紧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佘姬黛眉蹙起地问向有些呆滞的小厮。

小厮这才惊醒过来，指向小青方才逃跑的方向，讷讷地说：“刚才有个客官在门外偷看，被小的发现后，就慌慌张张地逃了。”

佘姬和凌战闻言一惊，不由地相觑一眼。

佘姬箭步到了沉木栏杆前，往一楼偌大的大厅俯视，凌战也随之上去，低目俯视，旋即只见一个身形苗条的少年男客，从折梯急匆匆地下来，径往门外奔去，惹得老鸨、姑娘和男客诧异而视。

佘姬不自禁地皱起眉头，单从对方背影来看，她并不认识，待那人出了大门，她收回目光，心中只将对方认定为偷窥狂，她听老鸨说过，这怡春院也出过不少男客偷窥的现象。

凌战目睹女扮男装的小青的背影消失在大厅，这厢微微锁眉，心道：“这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他心中努力追思，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这时，佘姬不悦地对小厮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抓住他？”

小厮被问得慌张了，自己的职责便是负责眼前这个女子的安全以及一系列琐事，可眼下被对方这么问，自己总不好答是因为那个偷窥男客太美了，自己看呆了吧？这样说，谁会相信？可是，当他再回想那个男客的面容，还是啧啧惊叹：“这客官要是个姑娘，该迷死多少人啊！”

“人妖。”小厮只能这样定义小青。

佘姬见小厮满面思云，却不答话，以为是因为失职而有口难辩，当下重了一抹愠色，却也懒得和对方多费口舌，便只道：“先将饭菜端进去吧。”

凌战目睹小厮唯唯诺诺答应着进入房内，心思缓缓从刚才这一幕插曲中抽离，又放在了佘姬身上，方才对方敏捷的反应和迅速的身手，仍旧让他格外惊异——这本该武者才有的能力，对方一介女流，怎么会如此娴熟？

此刻，凌战心中突然多了一丝警惕，跟随佘姬的脚步，进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