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帝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餐（上）

目视着小青再度而来，凌战隐约感觉对方的气场不一样了，和方才的沉重相比，此刻对方似乎放松了很多。他不知道方才对方不厢房的短暂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石头台阶，小青骤然放慢了脚步，一顿一顿地踏上了台阶，而她的面容也渐渐通红了起来，让人分不清是这斜照的阳光，还是什么…

凌战心里正在酝酿着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本想解释自己心意陡变的缘由，却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雪上加霜，所以到了最后，他刚才想的一通解释的话语，最后还是被一句简单的问话替代了。

“你…刚去哪儿了？”

微微低垂着螓首，小青此刻心弦一动，她隔着对方半米亭立着，这厢缓缓地抬起头来，凝默的片刻，心魂却是莫名地开始颤动起来，她有些许紧张和激动，让她只无厘头地随便一答：“没去哪儿。”

“额。”凌战有些无措…

“我早饭还没吃。少爷，咱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此刻，正当凌战准备提及刚才的事儿时，小青却是截话了他。

瞧着少女面容欢快，仿佛无忧无虑的精灵一般，凌战感觉自己又见到了往日那个乐天派的对方，这厢也是不自觉地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态度突变，但是感受到这明媚的春光，晨风无限，鸟语花香，世界一片美好，凌战便觉得其中缘由都不重要了，此刻趁着如此好的天气，出去走走逛逛，然后再品尝品尝人间美食，便是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了！

“嗯。”凌战重重的点头。

小青坦然地瞧着对方，旋即展颜一笑，伸手拉住对方的手来，边快步地朝府外而去，边嘴上道：“听说鲁城有家糯米饭非常好吃，可惜只有早餐售卖，咱们得快点去。”

面对主动的小青，凌战不禁壮硕的身躯一僵，仿佛梦回过往，从前两人之间的感情，便是诚如此刻这般自然而没有隔阂，这种感情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只知道这种感情陪他度过了最孤独黑暗的时刻，已经深深地成为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再也无法失去。

没有再想刚才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锁，凌战此刻便是跟随着这个少女的步伐，仿佛回到了最童真的时刻，惬意地享受着生活和生命，快步地奔往外面的世界。

…

心情畅快的两人刚一出门，府门外各处暗巷中的一道道敏锐的目光，便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同时纷纷警惕地暂时躲进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暂时避一避两人的视线，确切的说，是凌战的视线。

不过，此刻心神放逸的凌战和小青，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暗处的目光，只出了府门，便径直向着卖糯米饭的那家早餐铺而去。

在两人走上鲁城的东西大道后，这些目光才又纷纷亮了出来，一个个走卒打扮的人，纷纷从这些巷子中现身，目光却是齐齐盯着凌战的背影，然后纷纷跟上。

这些仆役打扮的人，是鲁城各诸名流的家丁，自上次醉仙楼庆功宴后，这些家丁便被主人派来探视凌战的生活动静。

上次庆功宴尾幕，诸多鲁城名流纷纷向凌锋殷勤媒聘，不过当时早有打算的凌锋，自然是以战事为由暂时搁浅，当然也没有彻底地拒绝，这就给了这些人许多的遐想空间，故而庆功宴后的日子里，他们便纷纷派出家丁，打探凌战的足迹动静，一旦凌战离开城府，这些家丁便会按照他们主子的嘱咐，一边向其主子禀报，一边紧紧跟踪。

所以，在凌战和小青无所察觉地前往那家名扬鲁城的卖糯米饭的早餐店的路上，他们身后却是鬼祟地跟着十几来个这些仆役打扮的家丁，那阵势颇为诡异。

两人要去的这家早餐铺名为“五谷斋”，以糯米饭为招牌主打产品，虽然店铺面积不大，也不过两层楼而已，但是凭借着出色的味道，还是俘虏了不少食客的味蕾，因而在鲁城远近闻名。

鲁城纵横东西南北的两条主道名为“鲁逊大道”，这鲁逊大道宽广无比，青阳城那两条纵横东西和南北的青阳大道，便近有二十丈，而这鲁逊大道比青阳大道还宽了三四丈有余，足有二十五丈之宽，端的是大城手笔！

正值早上赶集的时候，鲁逊大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皆是衣着光鲜，神色安然；来往的车辆皆是宝盖良驹，井然有序。大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都已经纷纷营业，这鲁城如今被凌战调集兵马，进驻了足足三十万余大军，变相地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发展，这些店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很多店铺都营业到深夜才关门，尤以花街和夜市为甚。

此外，大街上还不时有大温的巡逻队走过，这些巡逻队十一人一小队，每人皆是铜盔铁胄，手持长戟，军姿严整，姿态凛然，尽透军人威严肃穆的风度。这些巡逻队是凌战临时命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四将，分别管理四个方向所属区域的治安，而这五谷斋位于城府西面，凌战一看到这些巡逻队，便猜出他们属于孟元威管辖。

话说凌战出来之时，便是身着休闲锦衣，除了容貌还是和战场上一样英俊，其余打扮皆是与战场上那个英气盖世的他大相径庭，没有了墨虹剑和盔甲，他显得更加年轻白净，俨然一位富家子弟的阔少爷。

两人一路上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这大早上的赶集时刻，是鲁城一天中人流量最多的时刻之一，若不是这大道足够宽广，恐怕真的要挤死人了。

自从服用赤蟒的血肉，凌战武修资质和身体素质都大为增长，他的个头也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又增长了三四公分，现在已经大大地超过了原来的八尺身高，在人群之中也是犹如鹤立鸡群，极为引人注目。

那日凌战攻陷鲁城之时，城中部分百姓便是一睹其真容，将其惊为天人的丰姿给烙印在脑海中，难以忘记。所以此刻一些行人被凌战吸引了目光后，当即心神纷动，竟是觉得这个像是富家阔少的少年，非常得眼熟。

本来，其中不少人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凌战来的，但是因为今日凌战换了个打扮，而且和那日攻入鲁城时大为迥异，所以这些人虽然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凌战一路掠过这一道道惊诧的目光后，这些目光都随着内心的惊异和朦胧的迷惑，纷纷回头目视他良久，端的是回头率爆表。

而在一些行人隐约认出凌战来后，便是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停步回首，惊骇地远望对方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过来。

那日凌战进入鲁城那战阵极其恢廓，两边犹如长龙的士兵开道，身后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马奋六将整齐缓随，独他一人单骑在前，一手持轡，一手持剑，而那墨虹剑又虹光妖魅，在这等威风壮阔场景的衬托下，他自然当之无愧地成为全场焦点，大道两旁趁着大战刚歇的间隙，纷纷出来一睹起义军风姿的鲁城百姓，第一眼便是见到他，转而被他的不世风采给俘获了记忆，甚至永生难忘！

不过那日，这些鲁城百姓自然无法近距离观看凌战的光彩荣华，只能密密麻麻地堆在两旁开路士兵的一侧，一个个探头着争先相望。如今没有了那严格的战阵，在这朴素的市井之地，能再度一睹凌战形貌，他们每个人自然都是非常震惊的。

除了百姓，几波巡逻队也是和这些百姓如出一辙，由于凌战步伐太快，加之太过突然，他们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开去好几十米了，他们想要按照军例请安，便也来不及了。

不过，还是有一只巡逻队反应迅速，远远地认出凌战。

“队长，那不是凌将军吗？”

一个身擐铠甲的士兵眼见地认出凌战后，当即惊呼而出。他的声音立刻引得其他人纷纷望向远处，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男子年轻英俊，不是自己头头的头头的头头的凌战，还是何人？

“还真是凌将军啊！”

“怪不得那么帅！”

…

其余士兵纷纷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碎碎起来，目光中也皆是惊愕！

“全队止步！”心中震撼万分，队长赶紧勒止队伍，就地待命，用一双慎重中携带灼热的目光，死死地远望着凌战，片刻后道：“待会儿凌将军过来，大家随我上去请安，知道了没？”

巡逻队队长是孟元威麾下十几员小校所管辖的人马，平日连跟孟元威直接碰面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孟元威的上头“凌战”了，所以此刻能第一次近距离地和凌战这等在他心目中仿若是神的人物碰面，他是激动紧张到有些额头冒汗，双腿发软。

“是！”他身后十个士兵当即齐声喊道，一个个都愈发肃穆起来，他们可是知道这个大温的首脑平素最讲究军纪和军貌，所以这厢自然不敢懈怠，同时每个人心里也是激动得很，纷纷有着想要在凌战面前露一露脸的小心思。

这一点，队长自然也是和他管辖的这十人一样，这千载难逢的能在凌战面前露一露脸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若是因此能得到对方一番夸奖，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能以后的职业生涯，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这十一人便是更加谨慎期待了，一个个伫立如松，目迎对方而来。而他们这边突然的姿态变化，也是立刻让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惊骇之余，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些起义军的士兵，突然变得仿佛迎接大人物似的，所以他们很多人都停了下来，惊奇地议论，三人成虎，便是一下子凝滞了这片路段的流量。

“他们这是干什么？”

“好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听说咱们这片区域，暂时被大将孟元威管辖了，难道是他来了？”

…

驻足的人群纷纷七嘴八舌，流言蜚语起来。

耳中贯入这一道道声音，十一人却是面不改色，依旧如山。这便是凌战给大温下达的一级军令：凡是严阵待命，挺胸收腹，如松不动，不合规者惩罚俯卧撑一千个——很多人开始做俯卧撑都做吐了！

虽然身姿泰安，但是他们心中却不禁对身后周围这些吃瓜群众鄙夷：什么孟将军？！这次来的可是我们的大大大BOSS！真是没见识！

“凌将军马上就要来了，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队长斜视的目光觑到凌战距离自己这边已经不过二三十米了，当即出声提醒道。

“是！”十个士兵顿时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起来，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