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帝 第一百零五章 打探（下）

眼下小青和凌锋那种复杂朦胧的关系，大温诸将皆是谙熟于心，只有凌战却是如处另外一个世界，对小青的种种反常反应，完全不解。

不过，诚如凌锋所说，凌战正处在一个男人对感情最懵懂的阶段，在感情上本就神经大条的他，对于小青暗透的情谊，自然一时间无法和对方接上线来。十年的相处，两人之间感情的亲密度，甚至不逊于亲兄妹，但是若真要问他对对方的感情中，是否掺杂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愫，却是让他为难得连自己也答不上来——因为，连什么是男女之情，他都尚且处于雾里看花，懵懵懂懂的状态。

当晚，凌锋没有去打扰凌战，而是第二天择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才去找对方。父子两寻了城府内一处幽静的石亭，各自坐下来相谈。

对于凌锋刻意找自己谈话，凌战心中颇为疑惑，所以坐下来后，他便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问道：“爹，你找孩儿有什么事儿？”他感觉凌锋今天找自己有些刻意，似乎有额外或者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相谈。

凌锋笑道：“战儿，前日池老板那群人说要给你谋一门亲事，这事儿你怎么看？”

凌战一愣，这才记起了那日的晚宴上，对方的确谈论过这件事情，不过当时他只道是池满等人酒后之言，所以也并未当真。

说到年龄，自己的确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凌战在这个方面却并不着急，甚至有些佛系的姿态，对于女人，他的认知只停留在母亲沈如芸和小青身上，二十年来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其它女人的他，自然也说不上对女人有多么了解，而这种陌生，也导致了他对女人似乎并不那么渴望。

“爹，孩儿暂时还不想成亲。”凌战简单地答复。

凌锋一讶，不解地问：“为什么？”到了弱冠年龄，江国的男子基本都要成家立业了，可凌战竟然不想成亲，这多少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凌战道：“眼下大温正处于关键阶段，大家都否继续走下去，就看能不能迈过这关键阶段了。在这个时候，作为三军统帅的我，哪有什么心思成亲啊？”

闻言，凌锋恍然之余，也是对凌战的责任心深感佩服，便道：“这倒无妨。成亲之事，咱们可以先定下来，等战事平息后，再行不迟。”

“这…”本以为刚才这个回答能搪塞住凌锋，但是对方这么一说，凌战便有些黔驴技穷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凌战意志松动，凌锋赶紧加话道：“你的终身大事，可是爹最牵挂的事情，只有看着你尽早成亲，爹才能心安吶！”此话一出，凌锋相信以现在凌战对自己的态度，必然要有所退让，即使有千百个理由不结婚，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下了。

凌锋神色为地低头沉吟。

“这样吧。”凌锋道，“你先告诉爹，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爹先帮你了解下对方的人品和家世，咱们再行定夺不迟。”

凌锋的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想套出凌战的心意来。

片刻的沉思，凌战摇头道：“孩儿专心战事，哪有机会认识什么姑娘，自然也没有喜欢的人。”

凌锋引出这个话题，自然是希望凌战能提及到小青，若是那样便再好不过了。只是眼下对方这般之说，他不禁有些失望了。不过，他仍不放弃地道：“那小青这丫头，你感觉怎么样？对她有没有好感？”男人之间的对话，本就不喜欢像女人那般千回百转，凌锋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小青？！”凌战不禁一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凌锋会提到对方，低眉微微思索了片刻后，他答道：“我和小青相处那么久，好感自然是有的。不过，我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来对待，至于和她谈婚论嫁，这…我从未想过。”对于小青，凌战感觉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更像是一位无法割舍的亲人，毕竟对方在母亲去世后，便一直陪伴着自己。

“轰！”的一声，凌锋差点没被凌战这个回答给炸晕过去。不过再转念细想，他又觉得情理之中，对于男人抉择一个女人的关键，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能满足眼睛的**自然是排在首位的，至于贤惠、学识等，皆是次要条件，有则很好，无也无伤大雅，但是美貌基本来说是第一位的。他不敢保证全天下男人都是这样，但是可以说大部分男人，都是这个择偶标准。当年自己选择凌战的母亲沈如芸，首当其中便是为对方的美貌所折服。

虽然喜欢小青得紧，但是此刻凌锋也有些无奈了，对于小青那张丑陋的面容，他自然也是徒呼奈何，总不可能勉强凌战喜欢对方吧。至于改变凌战成为那种注重异性素养而非外貌的男人，呵呵，他连自己都无法做到，何况要求对方呢。所以，要撮合两人的心思，他便就此暂时打住了。

凌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在心里，那自认为对小青是如亲妹妹般的想法，其意识暗流下，却是还夹杂着一丝其他的情愫，只是那抹情愫淡如薄雾，他暂时看不见摸不着。

后面，凌锋由于有些失落，也暂时想不到说些什么，便只好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凌战也正忙于修炼从薛极勇那里取得的暴武诀，所以在凌锋没有后续的话后，便会去认真修炼暴武诀了——他打定要在进攻南江关前，将这暴武诀修炼成功，这样就能多一张底牌，对大温的形势也是锦上添花。

从凌战那里打听到对方的心意后，凌锋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小青，他知道对方此刻是满怀着期待的，但是最后得到的是这个结果，有些令人沮丧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由于有些不忍伤害小青这个丫头，所以他直到傍晚时间，才最终觉得无法逃避地前往对方的房间，准备和对方婉说。

这一天，小青都是待在房间里，他担心凌锋和凌战提及到自己后，对方会立即明白自己的心意，若自己再出去乱走动，到时候和凌战碰面，那会是多么让人难为情的情况，以现在的自己，已经根本无法直面对方了。

而直到黄昏时分，小青都没有等到凌锋的消息，这让她心中越来越急躁起来，从开始安静耐心地坐着，到了现在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锦葵静静地站在靠窗的地方，就这样虚视着来来回回的小青，这时道：“他一天都没有过来，显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忍伤害到你，所以没敢来和你说。”

闻言，小青心中已经浮现而出的担忧，便是顿时浓重了一倍，不好的预感也已经被她潜意思地定为了结果，这厢失望和忧愁双面煎熬，让她的花颜都失了神采。

扑通一下坐了下来，小青有些失魂落魄地痴望着眼前三寸的空白，心也如那虚空一般空荡荡的，无所皈依。

锦葵看得心疼，正想说话，却突然察觉到门外的气息，当即身影一动，转瞬即逝地移动到了房间的一个隐蔽地方。

小青惊地抬头，旋即房门便响起“咚咚咚”的叩门声，她第一时间意识到是凌锋来了，这厢忧心还未褪去，紧张又再度袭来，她忙站了起来，脚步轻快地上前几步，打开了门。

映入眼底的正是凌锋那张让她期盼了一天的面容，不过此刻对方这张面容却是暗透着一抹沉重，但是被他强撑的笑颜给覆盖了，所以一般人很难看出来，但是小青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老爷。”小青赶紧让了开来。

凌锋大步一迈走了进来，朝着乌木椅子走去，自顾自坐了下来。小青关上房门，小步走到了对方旁边，一双等待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凌锋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但是瞅瞅小青，见到对方那张不忍伤害的脸庞，便又是咽了回去，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气。

见状，小青原本就不好的脸色，便是更加得差了，好在她早有心里准备，这厢心脏砰然地问：“老爷，你…问得怎么样了？”

踟蹰了会，凌锋最终还是无奈地说：“战儿…似乎只是将你当成妹妹。”

即使准备好了，小青听到还是娇躯不由地摇晃了几下，脚步都有些不稳了，嘴中苦涩地念叨了声：“他…果然只是这样看我的。”

对于凌战那爱护却搭不上情丝的眼神，她早就能料到两人之间的感觉，最多算是兄妹一般的亲情，至于男女之情，却只是自己一方面的幻想了。

站起一把扶住对方，凌锋看得心痛，忙道：“丫头，你也别过于失望。好在战儿也没有其他中意的人，也许这事儿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再不济，我便逼他将你娶了，反正老爷可是喜欢你得紧。”

小青在凌锋地搀扶下缓缓坐下，她听到这话痴痴地摇头，神色中尽是苦闷，无力地道：“算了老爷，这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

凌锋沉默了，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失望，但是至少圆了心中那个渴望知道真相的心思，小青这厢反而有种包袱落下的释然感，而她此刻也已经坚定了待战事平定，便和锦葵回百花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