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缘墨录 第五十六章 吃与被吃（一更）

“噗……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金发的少女笑道，“喂，难道说你真的不是人类不成？”

墨愣了愣，然后开口道：“我是人类，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听了这话，少女双眼咪了咪，嘴角微微翘起，“有趣……”

又灌了一口酒，少女擦了擦嘴唇，“不说这个，按你的意思，你们这些什么阴阳师，驱魔师也没有你们人类传唱的那么高尚啊。什么人类的守护者，到头来却仅仅只是利益驱动而已？”

墨随手拿起一根木料，扔到火堆上，继续保持着火堆的燃烧，“人性本就如此不是么。圣人虽然被世人所追崇，但真正做到圣人这一地步的又能有几个。驱逐妖怪，保护人类，然后获取报酬，名声和地位。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哈哈哈哈哈哈！喂喂，你这话说的，要是被其他人听去了，可是会让你们的形象崩塌的啊！”少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饶有兴致的说道：“高高在上的驱魔师大人们，在你的口中居然成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啧啧，你这话说不怕罪所有人？”

“事实如此，没什么可说不可说的。而且即使说给你听了……”墨翻动着火堆，让火焰烧的更旺盛一些，继续平静的说道，“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额…哈哈……说的对！即使你说给我听也没什么。因为我可是妖怪啊，妖怪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少女晃了晃手中的已经空掉的酒瓶，然后随手扔在地上，脸上挂上一丝戏谑。

“不过这么说的话，你自己不也是你口中的那些人的一员么，剑士先生。”

对此，墨没有否定，而是点了点头，“嗯，是啊，我也不过只是一个俗人而已。只会为自身的利益而行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罢了。”

“嗯……你这人倒也算诚实，和那些虚伪的恶心家伙不一样呢。”少女重新探手深入一片黑影之中，又再摸索出一个酒瓶。

拔掉塞子，对着墨晃了晃，“喂，你真的不喝吗？明明挺好喝的说。虽然你们人类总是会搞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确实有时候也会弄出些好东西呢~”

“不用。”墨摇了摇头。

“切，不懂享受的家伙！”少女也懒得再劝，又自己闷了一口。火光映照下，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缓缓泛起一丝红晕，显得各位诱人。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墨将目光投向她的裙摆处，那里还粘着一些黑红的血迹。以他的目光，自然可以看得出这些血迹是来自哪里。

金发的少女愣了愣，然后噗呲一声，谑笑道：“喂喂，既然你都知道我杀人了，怎么还一直无动于衷啊。甚至还请我这个妖怪吃东西？作为人类的守护者，你现在简直就是失格啊！”

她没有正面回答墨的疑问，反而是将话题转了开来。

墨摇了摇头，一脸淡漠的说道：“在这片大地上，每日被妖怪杀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还要一一都去管一下不成？”

少女再次愣住了，对方如此直白的回答反而一下子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更甚：“啧，你这家伙，与其说是什么剑士，倒不如说是那些什么所谓的‘隐士修者’之流吧。万事万物不留于心，还真是……”

“冷漠的近乎残忍啊！”

看着对方那张布满讥讽和戏谑的脸，墨继续平静的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些小妖小怪且不说，对于你种层次的存在而言，普通人类也不过是一些蚂蚁般的存在而已。拍死几只蚂蚁，又或者是吃掉几只蚂蚁，对于你们而言，未免太无趣了些。”

墨说的是事实。之所以那些‘大妖怪’的存在基本不怎么会和人类对上，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普通的人类即使数量再多，对于它们而言也不过是一群蚂蚁。偶尔兴起或许会随便踩上一脚，但要是天天对着蚂蚁干的话，那就未免太无语了。

“又或者说，你只是单纯的兴趣使然？”墨侧了侧头

大妖怪基本都有一些所谓的强者风度，一般都不会去理会那些蝼蚁般的人类。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一些有着恶趣味之类的存在，或许也会时不时的去猎杀一些人类以供娱乐就是了。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杀人就是无意义的。而且，人类什么的，作为口粮而言，可比野猪什么的更能饱腹啊！”

听了这话，墨的眉头皱了皱。对方这话里似乎透露了不小的信息啊。不是因为兴趣而去猎杀人类，而是为了‘饱腹’？可对于妖怪而言，人类也算不得什么上佳的‘美食’吧。

那些袭击猎杀人类的妖怪，除了天性如此外，更多的是因为人类的血肉能够增强它们的力量而已。毕竟比起那些毫无灵智的野兽之流，天生有着长足的灵性和智慧的人类反而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补益。

但这只是对于那些小妖小怪一流而已，对于大妖怪一流，普通人的血肉，即使吃的再多也没甚补益可言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直接开口问便是，于是墨也就直接问了。

“你说猎食人类能够果腹？但对于大妖怪而言，所谓的食物，也不过是满足一个口腹之欲而已吧。完全没有必要专门针对人类。还是说，你自身的存在，是必须依赖与猎食人类来维持？”

妖怪异类之流，可不单单只是源自那些有别与人类的生灵演化而成。其中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源自于人类内心的种种暗面而滋生出来。之前的那个‘奈落’就是其中的典范。

而眼前这位妖怪少女，其存在本身是不是也是与人类有所关联呢。所以对方才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为了自身而去猎杀人类。

而听了墨的这话后，少女的脸庞渐渐冷了下来，“是又如何，难道说你打算为了日后不再有人类死在我的口中而出手么。那我可以随时奉陪！”

“不，怎么会。我还没有那份闲心去管陌生人的死活”墨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日后有人支付足够的报酬给我，那我说不定就会前来讨伐于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是……”少女大笑出声，想了想，然后给出一个形容

“果然是和你自我评价的一模一样，是个彻彻底底自私自利的俗人啊！”

少女站起了身，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这样的我倒是不觉得讨厌哦。算了，我走了。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下次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可以考虑不吃你哦！”

一边说着，少女一步一步迈出，身影融入黑暗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啊，对了。其实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都差不多的。不过相比起心思更加单纯的妖怪而言，谁让人类内心的‘黑暗’更加丰富一些，更能填饱一下我的肚子呢。嗯，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这里应该说一声再见？那么，有趣的人类，在我吃掉你之前，你可别先死了！”

黑暗之中，传来了对方最后的留言。而对方的气息随即便飞快远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墨摇了摇头，又再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后，伸展了一下身体，后背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