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遗物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法用上全力

“呼……咳咳咳！呕……”

两分钟后，被巨轮舵手拉上船来，并将脱臼的左臂接好的安德尔，将灌进肺的水吐出来，感觉好了不少。虽然由于时间短，呛进去的水不多，但这种滋味果然是很不好受的。

话说，刚才那场对决的结果应该怎么算呢？自己虽竭尽全力避免了输掉，但两人一同落入水中，最多也只能算作平局吧。如果对方提出要进行延长战的话，已经筋疲力尽的自己也只能选择认输了。

最终还是没能战胜他啊。

虽然在开打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安德尔的内心还是有点失望。

这时，自己身下的大船，又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大小，仅仅用几秒钟就能完成这样大规模的变换，这可比自己的变换者厉害多了。

“准备返回岸边了，安德尔·道格。”

身后传来了巨轮舵手低沉的声音，他已经拿起船桨，向岸边划去了。

既没有提出再战也没有直接将自己沉入河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心软了，想要直接把自己丢回岸上吗？

“喂，这到底是……”

“靠岸之后，叫你的同伴们上来吧，我载你们去浮岛。”

“……诶诶诶？”

安德尔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要带自己和同伴们去浮岛上，这就代表——

“严格意义上说，你确实没能完全战胜我。不过我能够看出来，作为时代的遗物的你虽然力量不足，但能够去思考战胜我的方法，并敢于在输过一次，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与我再次交手，你已经将你的决心传达给了我，看来你确实有必须去那个浮岛上的理由。”

“……”

“另外，虽然结果是平手，不过这十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能让我从船上跌下来过。这一次之所以疏忽了，也是我长期处于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故步自封的缘故吧。”

巨轮舵手说着，似乎又开始反省了起来。看来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认同自己了吧，安德尔暗自松了口气，靠在了船的外沿上，接着，巨轮舵手将船转了个弯，向南岸划了过去。

“喂，说点什么啊。”

如同平静的水面一般的声音再次从前方响起。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安德尔很难想象出巨轮舵手会主动找话说，然而自己此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谢谢你载我过去”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要不然就露出微笑吧？

等等。有些不对劲。

——糟糕，差点就忘了。

还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

其对于自己的意义，比登上那个浮岛还要大。

“喂，巨轮舵手……麻烦你帮我找回两天前被你打飞的武器好不好？那个对我来说超重要的。”

听到安德尔的话，巨轮舵手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稍稍翘起了一点，回答道：

“好啊。”

“喂，安德尔，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艘小船突然嗖的一下变大，之后你们两个又啪的一声掉进水中，激起了那么高的水花……那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最后是你赢了吗？”

刚才等在岸边的几个人中，由于怀特被命令照看器材和车子，所以只有卡洛琳娜和菲莉安登上了船。在目睹了安德尔与巨轮舵手在船上战斗的过程之后，她们都感到相当惊讶，菲莉安更是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烦死了，闭上嘴吧。”

而正处于极度疲劳状态下的安德尔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些。

“恭喜你，安德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看着一旁卡洛琳娜笑意盈盈地祝贺自己的样子，安德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其实并没有赢，似乎是他认同了我的样子。”

“双重标准。”

似乎听到了身后菲莉安发出的不满声音，安德尔尽力将其无视掉。

“快要到了。”

随着巨轮舵手低沉的声音，众人发现小船已经划到距离浮岛的南岸仅有十余米的地方，浮岛上遗迹的轮廓也已经能看到了。

很快，船就停在了大概只有几十米宽的浮岛边，卡洛琳娜和菲莉安前去调查，巨轮舵手将安德尔叫到了一旁。

“现在就帮你把你的武器找回来吧。”

“多谢了，不过你要怎么做？两天前你把我武器打飞的地方并不是这里吧？就算是的话，也早就被河水冲走了……”

“所以说，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使用‘能力’了。”

说完，巨轮舵手便蹲下身子，将右手伸入了面前的河水之中。11月的海姆斯曼河河水的温度，安德尔还是有过亲身体验的，不过巨轮舵手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继续将手向下方伸去。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正当安德尔这样想的时候，他感到一股力量从巨轮舵手的手上散发了出来，其感觉与二人在船上对战的时候截然不同。和那时似乎能掀起滔天巨浪般的“推力”相比，现在他驱动的，更像是要将整条大河都收入一个水瓶般的“吸力”。

而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之下，眼前一小片区域的河水仿佛被煮开了一般，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大概过了几十秒钟，巨轮舵手将手收了回来，而安德尔的变换者被他拿在了手中。

“这是……怎么做到的……”

安德尔此时吃惊的程度，不下于巨轮舵手仅仅用手就将自己的肩膀撕裂的那个时候。

“和‘巨轮’一样，这都是我能力的一种体现罢了。我刚才只是通过用手接触水流，让自己的意识和整条大河联系起来，寻找出你的武器的位置，然后操纵水流将武器吸过来而已。”

“而已什么的……你……”

巨轮舵手这般随意的态度，更让安德尔觉得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了。

“试试看，功能没有受损吧？”

“哦……”

从对方手里接过变换者的安德尔，用力甩了两下，把上面的水甩干后，将其套在手腕上，一边想象着将要变换的形状一边驱动了能力，变换者果然如同安德尔想象的一般，变成了两米左右的长枪形态。

“呼……太好了，不愧是康赛普特尔合金制成的，果然不会被水泡坏啊，多谢了。”

“没什么，之前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将你的武器打飞，或许我这么做也欠妥了。”

原来这家伙知道自己才是造成这一事态的原因啊。不过既然变换者已经回来，而且功能还和以前一样完好，自己也不打算追究什么了，安德尔这样想着。

“我的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只能操纵康赛普特尔合金的制品而已。你的能力……哦，抱歉，我并不是想要刺探你的秘密，只是，怎、怎么说呢，好奇而已……”

面对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又重新开始组织语言的安德尔，巨轮舵手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我的能力是，吸收大河的力量为己用。”

“诶？”

“这条海姆斯曼河，作为联邦境内的两条大河之一，其庞大的流量，会创造巨大的动能。而无论是将我的‘巨轮’变换形态，还是将力量运用到攻击和防御上，都是靠我吸收大河之力，并将其转换成各种形式所带来的结果。比如说那艘小船之所以会变大，是因为我将用力量压缩过的大船恢复原状而已。”

安德尔恍然大悟。刚才还以为那是幻象一类的东西，原来是这样啊。

“顺便说一句，我刚才说要用上全力，其实并没有，因为那是做不到的，将整条大河的力量吸入身体中，即使是时代的遗物，也会从内部崩溃的。”

巨轮舵手是不能用上全力。

而自己是无法用上全力。

虽然看上去有些相似的感觉，其实，这二者之间，区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