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间。”林白阳找借口离开。
他并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想当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否则他只救人好了,一个个的受害人想救都救不完,在这个世界直接累死——彻底结束林白阳的一生。
半年中名柯世界死了多少人?估计柯南自己也记不清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霓虹这块地方怕不是要成为佛陀的圣地?佛教徒的耶路撒冷?
好家伙,早个一千年唐僧都不用西天取经了,东渡霓虹传经的鉴真也可以少走一趟。
而且名柯中的案子很多是一报还一报,你之前杀死了我的恋人,那么怀揣复仇火焰的我就要杀死你。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还是那段话:上帝创造的世界一定是公平正义的,如果有人犯了错,他就该支付代价,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
如果有人犯了错又能不支付代价,那谁还相信上帝的荣光呢?
虽然林白阳不信上帝,但还是蛮喜欢这句话的。为了维护上帝的荣光,所以他扮演的角色是旁观者,看着犯人杀死被害人,看着正义最终战胜邪恶。
偶尔无聊会改变一下故事结局,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想这次的案子会让自己抽中什么东西。
从小无父无母的他比别人多了一种名为漠然的东西,这种情感可以让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他不愿意亏欠别人什么,有了亏欠就有了羁绊,有了羁绊就不得不下场,而他非常享受作壁上观的状态。
就比如在爱犬约翰杀人事件里,他的确对那位悲哀的父亲起了同情之心,所以尽力让他主动自首以便减轻刑罚。
又比如今天,他花了尾崎翠小姐的一枚硬币,所以放弃了牛排、龙虾与鱼子酱,跑来干这种可能弄巧成拙的麻烦事。
看着胸口绽放的粉色玫瑰,他叹了口气,理了理刘海略显忧郁,“我的神户牛排……”
碎碎念的他一把推开房门。
房间沙发上,一个女人正对昏迷的男人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她望向反锁房门的林白阳,手下的动作僵了一僵,黄色的领带翩翩然落下。
林白阳也着实没想到她已经开始了,于是二人齐齐陷入沉默。
“林先生,白木经理不知道为什么晕过去了。”尾崎翠镇定地从沙发上下来,好像刚才要勒死白木的人不是他,“所以请你去前台叫人吧。”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真的被她蒙骗过去。
“尾崎小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林白阳瞟了一眼沙发上的白木经理,“如果我走了,你会立即杀死他吧?”
尾崎翠拢了拢发丝,“林先生真会开玩笑,你说的事情我完全听不懂。”
“氯仿,学名三氯甲烷,化学式为CHCl3,一种无色透明液体,气味甜美,具有强挥发性,历史上曾将它用作麻醉药物。”上过两年高中的林白阳背出这段话,“如果用氯仿让白木经理昏迷,那么就可以轻松勒死他了。”
“林先生真是学识渊博。”尾崎翠依然不承认,“你是想说白木经理不是简单的昏迷吗?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你将冰冻的氯仿藏在玫瑰花瓣里,冷冻后让白木经理戴上的。很快,花朵会在室温的条件下逐渐开放,就跟我这朵一样。”林白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就是所谓幸运宾客的幌子。麻醉气体氯仿导致白木经理昏迷,你则趁此机会用他的领带将他勒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目标就是冈野小姐吧?”
“没想到我会暴露地这么快。”尾崎翠终于变了脸色,“那么林先生能猜到我做这些事的原因吗?
“马马虎虎。不过可以猜到与冈野丽香小姐有关,或许你是为了姐姐而复仇?”林白阳深深感到自己的名柯不是白看的。
因为冈野小姐“发展”而不是“发明”了前卫插花方法,所以大概率又是版权纠纷案件。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是的。”事已至此,尾崎翠将一切都坦白开来,“告诉你也无妨,那种前卫插花方法是我姐姐苦心想出来的。冈野丽香是我姐姐的学生,无耻地剽窃了我姐姐的成果。
她知道有我姐姐这个老师在,学艺不精的她永远也不能出头,所以与白木经历勾结,使得我姐姐不能发表作品。”
尾崎翠越说越激动,似乎那段悲惨的往事再次在她面前展开。
“然后姐姐就自杀了,死在了她珍爱的那些花束中。而冈野丽香却靠着抄袭姐姐的成果名扬天下,跟那个白木经理两个人狼狈为奸。”
“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那种人可以名利双收,而我可怜的姐姐就只能悲惨的死在她的小屋中?”
“冈野丽香根本没根本有爱过插花,她只是为了金钱与名声而已!”
“所以我才隐姓埋名在她身边当助理,就是为了在这一天,在今天这种场合,她最辉煌的时候亲手杀死她!”
“还有白木这个人,他利用职权让我姐姐无法报案,无法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所以他也该死!”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完不成了,尾崎翠终于崩溃,瘫坐在地捂脸说道,“这种人当然该死,当然该为我姐姐的自杀付出代价!”
林白阳静静的等待她发泄完所有的悲伤与怨恨,然后才蹲下身看着她。
“可是你有为自己考虑过吗?如果这两个人都死了,警方随便调查就知道凶手会是你。你是为白木经理戴上胸花,又准备了这些花材的人,根本不可能从这件事抽身。”
“为了复仇我可以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尾崎翠抬起头眼神坚定,“人我一定要杀,如果林先生要报警那就报警好了。不过在你走出这个房门的时候,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他勒死。”
她突然笑起来,“就算不能杀死两个,杀死一个也是好的。”
然而林白阳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你大概还在心存侥幸吧,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冈野小姐使用的花材里也下了毒。我可以告诉你,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将那些花全部毁掉了。”
“什么?”得知复仇无望,尾崎翠震惊抬头。
她第一次露出绝望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