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颂 第三百六十四章 清水河之战（七）

王厚纯在瓜洲城楼上居高临下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张胜带着乱兵冲击曹仁贵的中军实际上已经在带动胜利的节奏，顿时以雷霆之声直接战场传音给乌斯尔让其果断改变战术，骑兵大队开始强势冲击曹仁贵的中军，也是此时瓜洲城外归义军唯一一个成建制没有被打乱的集结区域。

王厚纯见到乌斯尔按照自己的话去冲击曹仁贵中军，顿时不再说话，这个乌斯尔的战场把握能力还是没有多大进步，当年就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不过作为冲将带头冲锋倒还不错，应该说这支继承了当年沙陀骑兵精髓的部队在执行冲锋任务的时候还具备了草原民族独有的狠劲，只短短一盏茶时分乌斯尔就凿开了曹仁贵最后的防线。黑暗之中但见一条火龙一般的骑兵强势破开归义军的防御圈，将那一片曹仁贵因为要躲避冲击而灭掉火把的区域全部点亮。

“看样子后面的步兵部队也应该到了。”王厚纯站在城楼上，旁边司马道信也带着几名反正的归义军将领一一见过王厚纯之后也立在城楼上观看城下混战的场面。

“将军，要不要我组织一下城内的军队下去助张将军一臂之力？”司马道信看着乌斯尔的部队冲了上去有点跃跃欲试道。

王厚纯摇了摇头笑道：“司马将军维护好城内的局势就可以了，后方天策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跟上来了，你看归义军后军那边不是已经混乱了吗？”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说过两个时辰那么他们就肯定会在两个时辰之内抵达战场。此战天策军能够大胜，诸位将军能够临阵反正，顺应时势功莫大焉，我想到时候大帅会将诸位的功劳上报皇上，为诸位将军请功。”

王厚纯的话让司马道信等人放下了心思，他们不管是愿意不愿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只能一门心思跟着天策军走下去了。只不过无论是司马道信还是他身边的几人都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很好奇，对方年纪轻轻但是却好像在天策军军中地位崇高，不然为何城下的两名统兵将领对于他的话言听计从，甚至于能够轻易的从张胜的手中接过指挥权，此刻代表天策军大帅对他们许诺也是毫不迟疑，不由得让他们在心里暗自猜测对方的身份。

城楼上他们在谈话，城外的天策军对于归义军的攻势也达到**，后方李天一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赶了上来，三万人的天策军步兵大队压上来之后战局终于朝着天策军这边倒了过来，震耳欲聋的枪鸣声开始接管了战场，一排排的子弹呼啸而至，将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归义军打翻在地。相对于乌斯尔只是一名冲将，李立三这边的组织可谓是严密多了，三万人除了中央兵团之外，还有两翼包围，依仗着步枪火力威猛，能够远程攻击，将那些归义军打得抱头鼠窜。

“可惜了，曹仁贵这一仗只怕是性命难保，否则的话我还真想见一下这个家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回鹘人来支援昔日的强敌，能耐真是不小。”王厚纯见到一圈圈的归义军不断的后退，被李立三驱赶着朝瓜洲城墙这边逼近，顿时点了点头，相对于刘璇擅长大局，李立三对于战场指挥的能力更强一点，王厚纯对于他也很看好。

“司马将军，立即组织弓箭手在城楼上戒备，只要城下的归义军一旦退到城边立即射箭驱赶，然后组织人手勒令城外的部队缴械投降，你之前在城外的那几个人可以准备反正了。”王厚纯一眼看穿了城外的局势发展，立即让司马道信开始准备，只见城楼上一瞬间无数张强弓张开，箭矢犹如雨点一般倾泻而出，将那些已经靠近城墙的士兵全部击杀，同时那些嗓门大的士兵开始就地招降。

此时城外的归义军实际上已经崩溃，曹仁贵的命令都出不了中军，周围的几万大军完全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加上张胜趁乱带着那些乱兵和乌斯尔一道围攻中军也让他看到自己大势已去，所以毫不迟疑的下达突围的命令，并且带着本家的卫队从侧面悄然撤出。

一开始不光是天策军这边，就连归义军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主帅已经离开战场，原本曹仁贵的命令就传达不到其他地方，所以众人也就不觉得这个主帅在不在，但是随着乌斯尔冲入中军才发现中军的人马不知不觉间就少了一大半，只有顶在外围的一万多人还在抵抗天策军的冲击。

不过此时王厚纯的办法很快后方的李立三也意识到了，所以天策军开始了一边冲锋一边进入了抓俘虏的节奏，无数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归义军士兵被恶狠狠的天策军士兵追上来勒令其缴械投降。一开始这种情况还只是零星出现，但是等到李立三的大部队和乌斯尔的骑兵汇合之后战场之上开始出现大范围的归义军士兵投降的事情，整个瓜洲战场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司马将军，命令你的部队在城内警戒，其他人带着人马随我出城，他们也该结束了。这满地的俘虏都需要你们去抓了。”王厚纯带着部分反正的部队出城之后立即和张胜的安西营的人马汇合，没办法整片战场之上也只有他的人马最少而且还裹挟在归义军乱兵之中，不过让王厚纯没想到的是张胜和自己汇合的时候不光有自己的人马后面居然还稀稀拉拉的跟着不少归义军的士兵，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打昏头了还是觉得跟着张胜还不错，反正出城的时候张胜才一千多人这一场大战下来人数没少还多出了好几千人的样子。

“你小子干的不错啊，去组织人手立即将俘虏押进城，协助其他部队打扫战场，尽快结束战斗。”王厚纯见到张胜居然开始在战场之上就地整编也没在意什么让他立即协助李立三和乌斯尔开始押解俘虏进城和司马道信汇合，然后带着其他人找到李立三，相对而言那边才是大军主力。

此时李立三已经指挥部队合围了在场所有的归义军，乱哄哄的归义军在强力弹压之下开始逐渐恢复，并且被一队队的天策军士兵就地看押，部分离瓜洲城比较近的已经遵照命令往城内开去。李立三和乌斯尔见到王厚纯过来急忙过来行礼。

“好了，战场之上不要多礼，立三马上派人通知大帅让他将主力兵马移师到瓜洲城下，暂时以瓜洲城作为大军驻点。”王厚纯一边吩咐李立三派人通知万毅一边看了看天色，这一战打下来都快进入进入早晨了，李立三他们鏖战一天一夜基本上到现在都是靠着如虹的士气在支撑，所以吩咐自己身后的几名将领去协助他们。这些人战斗力可能不行但是在天策军大胜的气势之下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反复。

“次长，那个曹仁贵不见了。”乌斯尔派人搜索了一圈之后有点无奈的汇报道：“想必是乱军之中趁乱逃脱。”

“算了不管他了，跑了就跑了吧。他跑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让张朝奉能够安心的度过这个冬天。”王厚纯显然知道胡小四在沙洲那边的计划，所以对于曹仁贵逃脱也不是很在意，至少有曹仁贵在张朝奉不至于慌了手脚。事实上他没猜到的是此时曹仁贵和张朝奉并没有在半路上相遇，曹仁贵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从瓜洲逃脱之后马不停蹄直接朝着沙洲去了，而张朝奉则是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天启三年九月初一才知道瓜洲那边的具体的战情，但是此时为时已晚他已经率兵从瓜洲和沙洲之间的岔道上朝着清水河河源那边去了，按照他的计划和设想不可能回鹘人败得那么快的，至少契毕合力会等到自己和他汇合之后才会发动进攻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契毕合力早在瓜洲之战的前面就已经落败，其本人也被高思继俘虏，随即跟着大队人马押送到瓜洲城内。

由于没有得到回鹘人战败的消息，所以在得知瓜洲被天策军拿下曹仁贵兵败之后张朝奉更是一心一意的朝着清水河河源激进，自己是孤军只有汇合了回鹘人之后两部合力，才能够依靠回鹘人的骑兵优势冲破天策军的大军包围为归义军争得一线生机。

不过此时万毅已经将河源那边的战场打扫完毕，大队人马押送俘虏全部进入瓜洲，整个行动围绕着瓜洲为中心的大战至此告一段落，万毅虽然对于张朝奉的军队没有按时抵达导致最后没有毕其功于一役感到遗憾，但是在看到王厚纯以不足几千人之众硬生生的拿下瓜洲还是兴奋异常，在入城之后的第一时间设宴犒赏全军将士，并且让刘璇立即书写战报发往长安大本营。也就在这一时刻，玄影卫将此战的经过也秘密送到了还在沙洲那边等待的胡小四手里。

不过胡小四那边是几乎在收到前线战报的同时也接到了曹仁贵败回沙洲的消息，这个消息一度让他终止了自己的计划，因为原本以为击杀李一常之后沙洲本地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但是随着曹仁贵的回归让他果断放弃了这个计划转而开始筹划另外一个，李一常和曹仁贵的意见不相合，加上曹仁贵野心勃勃在胡小四看来绝非人下之辈，所以在沙洲此刻空虚，曹仁贵带回来的一万多败兵就足够做很多文章了，这也给了胡小四可趁之机。不过这个计划要想实现就必须想办法击杀张朝奉。所以胡小四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让赵四坐镇沙洲执行计划，自己则星夜赶赴瓜洲和万毅这边商议。

“小四，你把天成和小虎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胡小四抵达瓜洲的时候万毅正在协助拓跋思谏处理俘虏的事情，归义军中瓜洲本地的士卒被挑了出来，部分和司马道信的郡兵合并成立西北军管区警卫部分部，部分则并入杨易的建筑公司建设大队，按照王厚纯的办法让他们作为队长之类的基础官员，指挥其他的归义军俘虏和回鹘人俘虏，趁着西北还没有下雪，抓紧时间将道路修缮修缮。胡小四一到就被王厚纯给抓了过去，本来他打算打完瓜洲就和杨天成回长安的，毕竟总参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这次偷偷跑出来过把瘾已经可以了，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直接将杨天成和飞鹰旅扔到了大屯城以东，那地方一下雪肯定会被封路的，到时候飞鹰旅小队估计能不能找到地方避雪都够呛。

“我有什么办法，天成想抓住张朝奉和曹仁贵啊。”胡小四苦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们了。不过天成这次无功而返你担心他嫉妒你啊。”说完之后看了看周围道：“你们把那个回鹘王子关到哪去了？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就这样的还能够带兵啊？我去看看他，看看这家伙脑袋是不是天生长得和别人不一样？”胡小四的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高思继等人都是哑口无言，这两天他们已经通过刘璇和李立三几个知道了胡小四在沙洲那边谋划的一切，现在好了整个沙洲计划都要重新部署，要不是王厚纯在中途果断改变主意，放任归义军俘虏不管不问，赌赢大局这一战不可能收到这么大的战果。这一切的原因都胡小四口中的这位王子身上。

“咳咳咳，小四消消气啊，我去看过了，这家伙估计不是脑子进水了，而是当时脑子进水了。”王厚纯朝身后的石坚使了使眼色，后者哪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赶紧的溜出去给契毕合力的守卫增加人手，开玩笑这让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找上门去，搞不好让他不小心真把契毕合力给废了。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处理回鹘人的事情呢，这个王子什么的可不能死。

不过胡小四嘻嘻哈哈的也就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开始和王厚纯商议自己来之前构想的计划，两人都是心思活跃，行事作风不拘一格的人，对于这种奇谋自然是能够说道一块去，不一会这两个家伙脸上露出的笑容顿时让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急忙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各位将军，大帅和副首相到了，有皇上和总参的命令带来。”就在几人各自聊天的时候刘璇走了进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