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颂 第三百六十八章 收拾民心（中）

“老大，瓜洲那边最近估计会有异动。”沙洲城内，赵四正在一点一点部署胡小四留下的那个计划的时候暗卫送来了最新的消息，“据悉，天方教长老已经潜入进入瓜洲境内，同行的还有一批天方教的中坚力量。”

赵四闻言一愣，随即若有所思道：“就是那个阿卜杜拉.阿巴斯.巴萨的人？这小子还真是精力无处发泄啊，大冬天的居然还想着去瓜洲。”顿了一下笑道：“不过最近副首相在瓜洲那边动静很大啊，想想也是要是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能招来这帮人，那岂不是对我来说不太公平了。对了，是哪些人和他们有关联？”

“目前只查到三股人。”暗卫送上来一份情报递给赵四道：“不过老大请放心，我们有点子在里面，随时能够传递最新的消息。”

“把手续移交给副首相和飞鹰旅，同时将这份信送给副首相，让他们那边和我们能够协同行动，这对于统领交代下来的计划是一个不错的补充，到时候可以一举颠覆整个归义军的民心和军心。”赵四从自己的案几上抽出一份火漆封口的密信递给暗卫。

暗卫走后赵四开始立即调整部署，配合瓜州拓跋思谏那边的行动将自己在沙洲这边的行动也一同布置了下去，与此同时安插在天方教内部的龙组成员也陆续接到赵四的命令，开始悄无声息的盯住了天方教在沙洲的所有的头目。

不过紧接着赵四也迅速接到了暗卫的汇报，沙洲境内的天方教的最高层在阿卜杜拉.阿巴斯.巴萨走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几个新的头领，而且按照龙组那边传来的消息，这几个人明显和汉人不同，几次稍纵即逝的会面之后龙组发现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甚至都不是安西那边的回鹘人模样。

不过赵四此时对于这些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胡小四走的时候直接对赵四下达了李玄清的命令，对于天方教的高层必须要采取绝对强硬的手段镇压。所以赵四虽然安排人将这份情报和这些人的基本信息送抵长安，但是对于龙组的命令却丝毫没有延后的下达。

而在赵四这边下令龙组那边准备的时候瓜州那边飞鹰旅苏小虎也在同时行动，只不过和沙洲那边基本上都是在地下黑暗之中不同，因为拓跋思谏在瓜州这边大刀阔斧的改革，屠刀之下人头滚滚，光是三大家族以及那些大小游牧部族的首领贵族被杀的人都超过一百人以上，大部分骨干力量被一扫而空，剩下的那些枝干倒是没有被牵连，但是也被勒令没收了大部分生产生活物资，田地和牲畜等除了给他们留了一份之外其他的全部被分给了那些农户和牧民，这一下等于将瓜州农牧两部的所有下层收入挂州刺史府的囊中。这一点一开始司马道信还不觉得，但是随着这些人被录入户籍变成了刺史府登记在册的百姓之后，瓜州就在这短短十几天时间之内彻底换了颜色，而在拓跋思谏以以工代赈组织众人趁着冬季赶修各项工程将陆续运来的过冬物资发放下去之后得到了所有底层百姓的心。

有了这么多的民心基础，所以拓跋思谏才有信心去开展商业改革，西北要想发展就必须依靠商业，因为就算是汉人的三大家族加起来也就区区两万多顷土地，这如果在中原，和之前的那些大地主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拓跋思谏记得之前在关中的时候跟随李玄清查抄的大地主中，光是上万顷土地的不下几十家之多，还不算那些为数众多的中小地主。西北汉民要想有所发展就不能依靠土地，甚至不能依靠畜牧业。以前党项族的就是游牧业，现在不也全民转做了工商业？

“让司马刺史立即公布大唐工商法典，即日起全面在瓜洲境内实施我大唐的律法，任何和我大唐律法相违背的律例条令全部废除。”拓跋思谏下达完命令之后冷然一笑道：“从今日起，大唐将会在西北扎下根，万世不易。”

天启三年九月份的最后一天，瓜洲刺史府开始正式下达大唐律法，随行的律法院开始正式开堂办公，与此同时工商法典也正式取代了归义军之前的规定，瓜洲也正式和大唐接轨。那些之前被拓跋思谏屠刀杀的不敢动弹的瓜洲各界此时对着布告研究之后才发现大唐对于商业上的扶持比起任何一个朝代和诸侯都要有利得多，那些原本就是瓜洲商业的从事者第一时间认同这部前所未有的工商法典。

不过似乎拓跋思谏此时的目标并没有在这些本地人身上，或者说他和玄影卫以及西征军此时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其他人身上。

“参谋长，你负责和刺史府对付天方教，阿卜杜拉.阿巴斯.巴萨来了不会这么容易对付的，尤其是被我们这几计乱拳打乱了方寸之后肯定会反应过来反击的。所以这件事由刺史府在台上出面，军方在暗。”拓跋思谏看了看司马道信和刘璇笑道：“你们俩也是熟人了。司马刺史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军方协助你将警卫厅组建起来，瓜洲目前是前线，警卫厅和即将要来的国民警卫队必须维持好地方治安，为军队减轻压力。”

刘璇看了司马道信一眼点点头道：“请副首相放心，我会抽调部分精锐人手协助刺史组建完整的警卫厅的，不过警卫局毕竟是内阁下属的地方执法机关，和军方行事还是不一样的，所以还请副首相去给内阁和皇上派出主要人手过来，最好从警卫部抽调主官过来接手。”他的话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军人的态度，军政分离，虽然这是军管区军方可以出手但是尽量不要接手政务以免给后来者带来效仿的先例。

这一点拓跋思谏没有意见，实际上如果不是此时事情太多恐怕早就传讯长安请求加派人手了，不过此时事关天方教，所以拓跋思谏打算借着此次机会让军方以独立的方式派驻人手也就可以避开这种忌讳。

“好了，这件事皇上那边肯定会处理的，不用你担心，而且西征军以万毅为主帅，他没有下达命令那么就不算军方干涉政务。”拓跋思谏笑着点点头道：“如果天方教蛊惑百姓和那些富豪有异动的话军方一定要以雷霆手段震慑沙洲那边的势力。”

司马道信虽然没有明白拓跋思谏和刘璇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大唐如今的军政制度只怕和前代有了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也应该是自己担任了瓜洲刺史之后就没办法节制以前的那群郡兵了。

“至于小虎你们的任务还是和以前一样，受沙洲赵四那边的节制你们的任务也不需要我下达，你们可以自行其事，只是行动之前需要和我通气。”拓跋思谏点点头显然对于赵四那边的行动有所了解，所以也不问飞鹰旅那边的具体行动计划，直接开口道。

苏小虎点了点头，飞鹰旅本来就一直归玄影卫节制，所以对于赵四那边的计划没有抵触，只不过他有一个疑问所以还是当场问了出来道：“不过最近有很多沙洲那边的探子来瓜洲，要不要一起动手？”这家伙是一天不在刀口上走几遭就不舒服。

“这些人不用管，我们的户籍制度能够快速辨别出他们的，而且我还需要他们给张朝奉传递一些消息。”苏小虎不知道整个计划但是拓跋思谏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说了一句之后就挥手让大家散会各自去准备。

不过苏小虎那边要等赵四的消息所以要继续等待监视，不过司马道信却立即行动起来，刺史府几乎是直接发布公告，要求新成立的警卫局限期配合民政厅清查瓜洲境内所有的宗教和据点，所有宗教财产和田亩信徒也必须限期向刺史府登记，没有民政局的允许不允许随意传教。

这一条几乎是让瓜洲境内所有的宗教一网打尽，这些宗教如果被这一条束缚的话那么以后就绝对没有办法随意传教扩大影响了。瓜洲刺史府这一条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规定一下子打破了平衡，准确的说还是自有宗教以来最严苛的规定，官府以前对于宗教根本没有任何的约束，虽然也经历过类似于北周武帝时代大规模的灭佛行为，但是那也只是帝王的喜好，说明确一点也是看到了宗教对于统治的危害，但是还没有类似于瓜洲这种打着清查的名义下紧箍咒的。

所以瓜洲这边的规定一下就连之前一直对于瓜洲改革持中立态度的佛教也开始转变态度，甚至还开始联系肃州等地的佛教徒联名向拓跋思谏上书请求开释这种规定，但是拓跋思谏却是不闻不问，甚至直接让军队下令，对于任何在瓜洲有异动的宗教势力严惩不贷。

这种以实力镇压一切不满的做法暴力而没有留下情面，而且几乎是一言将所有的宗教势力推到了对立面，要知道西北地区多苦寒，加上又是丝绸之路在这里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支路，所以光是瓜洲一地就聚集着大大小小的宗教势力，瓜洲大半的财富和势力都集中在他们手中。这也是拓跋思谏在稳定住农牧业之后立即就立即以商业为基础强制推行抑制宗教的命令。

而这些宗教的反应也是拓跋思谏已经想过的，以行政命令强制性隔断他们继续壮大的基础，同时利用商业来削弱他们的财力。这一点才是耶律齐抵达瓜洲的目的所在。因为慕容翰海在之前就已经按照李玄清的命令提前准备的原因所在。

李玄清在得知天方教的时候就已经想办法制定对付西域宗教，不过他和巧兮都是后世来者，对于后世政府控制宗教的办法虽然不尽知道但是基本的原理还是知道的。宗教传教不仅仅需要登记还受制于后世的那种宗教协会的制约。甚至按照李玄清的想法，未来大唐所有的宗教教义必须契合大唐治国之宗旨，否则的话一律都会被斥之为邪教。凡大唐境内所传之宗教，传承的精神教义也都必须是传扬向上积极的，不然的话都需要取缔。而天方教的那种****动不动就给教徒洗脑然后颠覆所在地政府的被列为第一等需要剿灭的对象。

不过李玄清在断了宗教的经济基础之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后世的办法，那就是让各宗教教众自行捐赠之外每年会通过宗教协会划拨经费，这样等于由政府控制了宗教发展的命脉。

不过李玄清制定的规则暂时没有在中原推行，中原历经唐末大变，百业凋零，再加上之前天启改革几乎将乱世尚存的豪强贵族一扫而空，如果此时再将这些宗教铲除的话那么中原大地只怕又要流血。所以李玄清思之再三还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利用西北那边正值收复失地的机会，先在西北推行，然后用西北那边强力镇压宗教的契机推动内地宗教自行向自己投诚，这样的改革虽然肯定会激起波澜，留下隐患，但是对于如今内地经济蓬勃发展的势头，李玄清没办法打算清扫这些宗教。

所以在拓跋思谏了解到李玄清的想法之后就知道自己在西北这边不能够有丝毫的手软，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西北军管，军政不分的机会利用西征军强大的军力彻底剿灭天方教为首的西北宗教极端分子，为西北扫平一切障碍，同时也震慑中原各地的各宗教。不过这种对于百姓动手的事情有点太难为万毅这样的纯粹的军人了，所以他直接将这些都扔给了拓跋思谏，反正这都是内政和军政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万毅在肃州和瓜州边界只是将目光盯着沙洲，盯着张朝奉，在柴嘉和拓跋思继率兵抵达之后就开始接管了和张朝奉的归义军对峙的事情，利用军队帮助拓跋思谏制造一个安全可控的空间和时间去施展一切。

这件事拓跋思谏在万毅将后援兵马放在了锁阳城附近驻扎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拓跋思谏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天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