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来选择了继续出发。
黑山明显老实了一些,虽然偶尔眼珠滴溜溜的转时还会有精光闪过,但徐来却并不怎么担心。只要狼群一日还在身后,以鬣狗多疑的性格,多半是不敢跟他正面刚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徐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快到目的地了。
他们遇到了一只落单的鬣狗,一个瘸了腿,躺在地上,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的可怜家伙。如果徐来他们没及时赶到,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这只鬣狗便会成为其他动物嘴里的盘中餐。
没错,这只鬣狗徐来认识,就是前些时日胡斐派过去传话的那个。
这个可怜的家伙本来不大动弹了,但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一大群鬣狗浩浩荡荡的奔袭而来,又用嘶嘶哑的声音叫喊了起来。
落单的鬣狗有可能会被其他的鬣狗群接受,但当鬣狗群普遍食物不足的时候,更多的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但很快,他的叫喊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阿柴在这些鬣狗当中,看见了几只狼。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一直到铁头走到他身边,叼住他的脖子,把他给拖了过来。
没错,现在铁头很得徐来的信任,这也造成了如今他在黑山鬣狗群中的地位坐火箭一般的上升。事实上他是一只雄性鬣狗,这很不符合鬣狗的法则,但只要有食物的话,法则也是可以放一放的吧!
把阿柴拖了过来,铁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然后很识相的退到了多斯的身后,他清楚自己的地位。
徐来拿棍子戳了戳阿柴,突然有些想笑,“还认得我不,你怎么这么倒霉?”
阿柴扯着嗓子干嚎了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徐来连忙咳嗽一声,给了铁头一个眼色。铁头拿到了鸡毛立刻当着令箭挥舞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后退后退,不该听的都别听,说你呢黑山,你杵在那里干什么?”
阿柴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有气无力的道,“我从狼群回来之后,我们一只巡逻的鬣狗发现了一只野猪,胡斐首领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发现猎物了,她决定追杀这只野猪。我们跟着野猪走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野猪去水边喝水,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防备。”
“我们发动了袭击,野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伤的很重。但发狂的野猪太可怕了,他根本无所畏惧,伤口让他愈加的暴躁……总之,后来我们死掉了好几只鬣狗。但是,本来我们以为可以饱餐一顿的时候,白朗带着他的鬣狗出现了。”
“但是食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们都不愿意放弃这只野猪,他的身上简直肥的流油。我们在胡斐的带领下和那些鬣狗群争夺了起来,事实证明,胡斐的猜想是正确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阿柴明显体力跟不上来,接连喘了好几口气。徐来估计这家伙不仅有一段时间没进食了,暴晒了这么久可能还缺水。
他让铁头把阿柴叼到河边,等阿柴匀了两口气,这才问道,“猜想?胡斐有什么猜想?”
阿柴咬了咬牙,“白朗鬣狗群的数量还没我们的多,这里的几只鬣狗群,我们的规模是最大的,但他们好像一只都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胡斐一直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所以便让我渡河过去探探狼群的态度。后来他们与我们争夺野猪的时候,他们的体力比我们好的多,也比我们健壮,所以我们失去了野猪。”
徐来摸了摸额头,大致理了理事情的顺序,“好吧,你的意思是,胡斐觉的白朗有问题,所以便派了你过去。然后你回来了你们去捕猎野猪,后来被白朗偷袭,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有问题?是这样么?”
阿柴点了点头。
“可是之前胡斐仅仅是猜想,她怎么这样胆大,这是公然打破……”
说到这里,徐来突然停了下来。
这好像还真不算打破当年两族的协议。
事实上本来的约定是狼族和鬣狗不准渡河捕猎,只不过后来感觉实行起来太麻烦这才一刀切了。阿柴过去又不是捕猎的,就算那边的狼群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到最后可能还是扯皮的问题。
而徐来就更简单了。
他不是狼啊。
他过河,捕猎,好像可以理直气壮的。
果然狡猾,看来先前西比狼群被这胡斐阴了一下,倒是的确不亏。
但是,洛萨说有几只狼从这边渡河过去,这件事到现在好像都没一点眉目。
他又问了阿柴一遍,阿柴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说他们是去了野猪,许多鬣狗受伤,他们已经没力气再赶路了,所以要原地修养几天。
而阿柴自己,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早上出来巡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群角马,但还没等他回去通风报信,便被角马撞折了腿。如果不是现在被徐来发现,他恐怕是死路一条了。
徐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迷之运气的家伙。
“胡斐他们呢?那些鬣狗在哪里?”
阿柴的眼睛在几只狼和黑山他们身上扫过,咬牙道,“你想做甚?”
“给你们送温暖,”徐来笑道,“鬣狗的领地范围我知道,你既然在这里,胡斐他们就不会太远。要么你自己说,要么我的狼把你吃了,你自己搜。”
阿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一个方向看了看。片刻后又低沉的道,“你打破了狼族和我们的约定。”
这是胡斐一直希望发生的事,只要狼族率先打破约定,鬣狗自然就不用再遵守。
但阿柴现在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徐来身后的那只鬣狗对徐来不断的点头哈腰,简直丢尽了鬣狗的脸面。
狼和鬣狗走到一起,相安无事,这在历史上都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徐来给阿柴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然后让一只鬣狗驮着他。带着这些狼和鬣狗没走多久,他终于看到了这几日来念念不忘的那张脸。
胡斐丑陋的面孔,此时在徐来的眼中,是那样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