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阜山杂事 264

冷溪的衣服快要洗好了，李子过来帮她拎。冷溪知道这个年纪，不该随意接受他的好意，否则流言蜚语可以杀死对方。突然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李子在不在，李子在不在？请速到大队部来。”

李子看了一眼山上的广播，还在犹豫，冷溪说会不会是香草找你，李子这才连忙朝幕阜镇的大队部跑。

大队部其实就在戏台对面，一栋挺大的房子，大门的门楣上镶嵌了一个暗红色的五角星，大厅里一帮人正踮起脚朝厢房看。李子分开人群，看见木村香草静静地端坐在里面，旁边还有一个老妇人，村长正站在厢房门口劝众人回去。见到李子便问：“李子啊？”其实村长曾经是认识李子的，他知道李闯有个儿子叫李子，但这么多年过去后，李子长高了很多，他也不太敢认。

李子点点头，村长便让他进了房间，村长随手关门的时候，冷溪在外面喊：“李子？”

李子回头让冷溪也进了房间，冷溪见到那妇人喊了一声：“姑奶奶？”

冷花看了冷溪一眼没说话，眉目中透着怒火。

村长把两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怒问：“你们在哪带来这个日本女人啊？”

李子跟他解释了一下，村长听见董戈，董亥的名字后态度马上好转了很多，但依然有些愤愤然。”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进冷花婶子的后屋，东看西看。看看也不是不行，只是每个房间都看，完了还叽里呱啦对冷花婶子说些什么，估计也没人听得懂，被冷花婶打了几耳光。冷花婶子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木村小姐，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香草令人意外的善解人意，”是我不好，但是我很喜欢这里，我好奇心太重了。“

”那就好。“李子看了看冷花，”阿婆你还好吧？“

冷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说话。李子有些为难，他的视线飘忽忽地朝冷溪抛了过去。冷溪走到冷花旁边：”姑婆。她打你哪儿了？”

“还轮到她来打我？”

“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冷花说话的语气像含了冰块一般。

“冷花婶子啊，我得问问你，人家就算要看看，也只是好奇参观，你……你何必动手呢？”村长拿了个小本子，边看边说。

冷花一言不发。

“还有啊，她手里拿的那张照片是谁啊？”

“不认识。”

“我董戟叔呢？”

“他在家看孩子，三子不舒服。”

村长看问不出什么，就让李子问问香草，如果她不打算把事闹大，就赶紧回去休息得了。玩的差不多了，就送她回县城吧，我们这地方哪招待得了外国人啊。

“如果没事，那我送你回去吧。”李子对木村香草说。

“没问题。”香草站起来，对冷花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中文——对不起。冷花把头别过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姑婆，我们回去吧。“

在大队部的厅里，有一个人一直站在角落，注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看见李子领着香草离开后，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招待所离大队部有近一千米的距离，在靠近三口村的小学附近。此时路灯都亮了起来，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木村小姐，你早点休息吧，请你不要再一个人乱走了。明天一早，我们回县城。“

”不，我还不想回去。“香草很严肃地说。

”我们不能再呆了，曾经日本人来过这里，做了些可怕的事，这里的人，不欢迎日本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不过我和董文说好了，再待几天。“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

”没有没有。“香草连连摆手。”我答应你，明天开始去哪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