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旅人：州 10.1 王后与大将军

多日前用于传递消息的烽火被点燃，边境地区的诸侯派人传讯而来。说和中原一直为敌的族群羌方，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异族人给入侵了。这些人相貌和中原一带的人完全不同，一时间被这里的人视作为妖魔。

他们武力值极高，性格凶悍。偌大的羌方直接就被瓦解了，族人四散而逃。而在消灭一个部族后这些人并没有停留，只是略微休整后就朝着现在州所在的中原一带而来。

有外族来犯，他们没有不抵抗的道理。但在这个政教一体的国度，战争之前必须要进行占卜和祭祀，来询问上天的意思。而作为负责占卜的贞人，在自己职责之内的情况下，州自然是要促使这一切的完成。

“这……”听到这里青年沉默了，略微犹豫了片刻后他这才说道。

“可是我们之前才和羌方发生过战争，国力还远没有回复。而这些妖魔连羌方都能击破，我并不认为这一战能够取胜。”

“那，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州微微歪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只是觉得，能不发生战争是最好的了。”摇了摇头，青年有些面露难色的说道。

“因为自伯祖父迁都以来，我殷地发展不过百年。如果发成战乱，这对于我们而言绝不是很好的选择。就别说这次来势汹涌，非万人不可抵挡的妖魔了。我族需要时间来发展，但父王他性格刚烈，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一直阻止大王对土方、鬼方、羌方的作战。”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州的心里略微明白了。

面前的青年，她认识。这个人叫祖己，是这一代大王的长子。虽然他的地位完全可以用太子来形容了，但他目前的身份还是大臣。

这个人性情温和，据她所知品德良好，政治方面又是修政行德。如果未来能成为国君，那必然是人心所归。

但或许是性格上太过于仁厚了。因此这位太子在外人看来，说好听是谦和，说不好听就是软弱。

虽然作为祭祀主持的州并没有参加朝议的资格，但也听说过这位太子是坚定的主和派。如果能避免战乱，那么他绝对是能够不遗余力的。

也正因为这样。许多诸侯和外族人在需要请降和办事的时候，就会走他这边的门路，让他位于其中进行斡旋。

也正因如此，他也就和其他部族的人走的比较近。而这一点，似乎也引起了当朝大将军的不满。

“我明白了，原来祖己大人本是好意。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退让的。你只看到了战争对于国力消耗的结果，那么你又是否预见过，国破之后我中原百姓被外人屠戮的场景？”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损失的将会比原有的更多。因此，请相信大王，相信占卜的结果，相信神明在注视我们。”见状，州只是默默的说道。

“这样啊，那就只能这样了。”听到这里，祖己只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虽然表情上还是有些忧虑，但他很明显还是被说服了。

作为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州自然是不可能相信什么占卜的。但还是因为那个原因，在这个政教一体的国度，人们崇尚万物有灵，社会风气中祭祀与占卜盛行。而这个对于莫须有神明的崇拜，甚至还组成了一套严格的社会等级。

正因为这样，州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个人去改善整个社会的风气。而恰好这个制度，也正好为她传播知识的时候提供了一个解释的理由。

就比如现在。在解释这场战争必要性的时候，无论系统的去分析多少内容，都不如来一句神明庇佑能被人理解。说原理，他们可能不懂；但说这是神的意志，那么他们就都能理解了。

正因如此，州不经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天成为了掌权者，那么最好的方式无异于就是“托古改制”了。寻找史料中曾经发生的事情，来论证当下事务的合理性。用其他人能理解的方式来推行新政，这样无异于能减少社会阻力。

看着祖己的表情，州苦笑一下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那你应该能相信大将军吧。如果出征，那么必定是大将军领兵出战。大将军跟随大王征讨土方和巴方，一举消灭土方、驱逐巴方，使得将这二地并入我中原领土。有大将军在，你因该能安心。”

“贞人说得对，是我多虑了。”很明显，这次祖己是真的放松下来了。笑容也终于是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正在这时一名婢女从旁边的宫殿拐角处走来，只见她低着头小步快走过来。在来到两人旁边后直接朝着他们行大礼，随后声音没有情绪的说道：“王后召见贞人，请即刻觐见。”

听到这里，州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惊讶为什么王后会在这时召见自己，或者说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

看了一眼旁边的祖己，但对方的神色在这时却显得有些僵硬。见状州只是和对方礼貌性的告别后，就跟着这个婢女走了。

看着两边的宫墙，注视着走在前面低着头小步快走的婢女。不止一次，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时代下普通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人权。

尤其是这里下葬和祭祀时，有不少的人就这样会在祭祀中被活活杀死。为其名曰，叫做人殉。

对于这种残酷的祭祀和殉葬规格，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州无法做出评判。毕竟，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州对于自己能否融入这个国度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她亲眼看着这个文明，按照她那个时代中历史论文中所推断的那样，从母系氏族过度到了父系氏族的社会当中。

因此在来这里之前，她还以为这里的人会比较排斥自己这样的女性担任官职之类的。但没想到，现在的大将军就是一位女性。而这位大将军，也正是她即将要见到的当朝王后。

“见过殿下。”

跟随着这个婢女，州穿过了巍峨的宫殿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偏殿之中。一进门，她就对着面前的人立刻行礼。

不过虽然在职位上她是下属，但她却并不需要像先前婢女一样大礼下拜。

因为这个国度非常重视祭祀活动。正有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作为祭祀和占卜方面的负责人，贞人。她在这个国度中，精神层面上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因此即便是面对皇后，她也不需要像一般臣下似的下拜。

“起来吧。”

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响起。在听到这里后，于是州站起身。她看到面前坐着的是一名不过二十多岁的少女，有着黑发黑眸，典型的华夏人相貌。

其整体相貌极为年轻，皮肤白皙而富有弹性，但同时她也能从对面的表情中感受到一种真实存在的冷意。

直到站起来后，她才有机会观察四周。

和先前占卜的大殿一样，这名少女就这么坐在垫子上。但因为不是正式场合的缘故，她的动作相比于先前占卜的那些人就显得自然了一些。

身体微微朝着一侧倾斜，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支撑，让自己能更舒服的侧卧在垫子上。

在他的旁边旁边是一个木质雕刻的小桌子，上面放着用陶土烧制而成的杯子，旁边还有茶壶。但除此之外最引人注意的是，在这个小桌子的正中央竟然放着一个小巧的雕像。

这个雕像的造型对于州而言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在她的那个时代也见过这种动物。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将其命名成什么，但她们却是把这个动物叫做是猫头鹰。此时小巧的猫头鹰雕像被放在桌子当中，显得有一些可爱。

注视着那位打扮随意，披散着头发侧卧在那里的少女。州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后了。但无论多少次见面，她内心都有些无法平静。

自己的年龄被定格在了十九岁，而对方现在的年纪可能也就二十五左右吧。如果单按体表年纪来看的话，自己和对方可能还是同代人。但对方却已经当上一朝王后，并且成为了大将军。

“你终于来了！”

和冷漠的表情相反，见州来到后，王后这时则是流露出了非常欣喜的声音。毫无表情的笑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整个人也主动走过来拉住了她的双手。亲近之色溢于言表。

“王后……”看到这里，州有些尴尬的无奈笑了笑。

“叫什么王后，这是外人的称呼。我们都说好了，你应该叫我名字的。”有些赌气的松开了手，还只是少女年纪的王后就这样有些不满的说着。转过头，不再去看面前的州了。

听到这里，州只好微微抬手，做出自己投降的样子这才说道：“那行吧。我来了，好。”

好，是这位王后的名字，但一般人都不这么称呼她。其他人要么是直接叫她的身份，要么是其在作为大将军时在名字前面加一个尊称。能直接用名字这样称呼的，剧州所知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大王一个人了。

不过，这道不算是什么特权，因为她和王后是相识的。

从时间上看自己早就来到这里了，所以几乎是看着这几位大王的更替，注视着这位王后从小孩长到现在的。

再加上在这个社会中的人们信仰万物有灵，养成了逢事必卜的习俗，于是作为占卜官员的她自然于朝堂上的众人相识。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王宫内部也没什么女官。

在这几点作用之下。所以拥有出入王宫权力的她，很自然就和这位王后相识了。

不过当时的她也真没想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王后，竟然会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不过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在的时候，对方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