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众位将军可有破城妙计?”寇封示意马谡不要说话,想要继续考问邓艾和姜维。
“末将有一计。”邓艾和姜维再次同时说道,说完之后皆是目视对方,眼中有些许火光,看来两人是比出火来了。
对视之后的二人,皆是热切的看着寇封,希望寇封让自己先说,从而占据先机,只要寇封先采纳,对方自是没有了机会。
“你先说。”寇封对身边的姜维说道
姜维胜利者一样看了邓艾一眼,昂首挺胸,准备说话。
其实对于寇封来说,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更信任邓艾,此刻他先让姜维说,就是相让邓艾学会先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根据自己意见,补充姜维的不足,这才是一个大将所为。姜维比起邓艾来说,还是有些年轻,如果让邓艾先说的话,年轻气盛的姜维未必能听出其中的问题,更谈不上思考和补充了。
“我的想法是围而不攻,杨秋一定回收拢各处兵马据守武威,武威虽然是座大城,但是并不是孤城,武威的周边还有许多小城,还有许多人口聚集点,有村镇,而如今驻守武威的屯军大部分来自于这些地方,只要我们先放弃武威,拿下这些地方,武威的军心自是大乱,军心一乱,我们自是可以一击制敌。”姜维依旧是昂首挺胸,自信的出言道
姜维说完之后,寇封并未答话,而是回头看向邓艾,示意邓艾也说说自己的意见。
邓艾看寇封看自己,已经猜到了寇封的良苦用心,他略做沉思,便出言道“此计甚妙,我想再补足两处关键,一是要迅速占据武威附近的一处城池,作为我军临时驻所,和武威形成对峙的形式,让杨秋误以为我们要打持久战,武威粮草一直靠周边城市和长安供应,没有粮草的支援他一定会慌乱,这样容易逼迫其主动寻求决战;二是要在恰当的时机,给杨秋攻打此处城池的机会,杨秋一动,便是为攻占武威制造机会。”
本来心中还有些不服气的姜维,此刻也是暗自点头,略带佩服的看着邓艾,自己虽然号称是熟读兵书,但是真正到了审时度势,在战场实践的时候,他和邓艾果然还是有所差距的,姜维按下决心,一定要追上邓艾。
寇封和马谡对视一样,而后肯定了二人的计划,既然几人已经议定了计划,商议之后,便将临时据点的目标定在了昌松城。
昌松城的守卫此刻已经被撤回了武威,武威城内是严阵以待,众人所料不错,杨秋确实决定采用龟缩的战术,寇封是骑兵,他就是要逼迫寇封的骑兵攻城,让寇封放弃自己的优势,阻击寇封于城墙之外。
但是寇封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行军,甚至完全没有到武威城,汉军先是在昌松驻扎下来,而后便是兵分两路,一路由钟国仁和姜维带领,占据武威周边的大小城镇,村庄;一路由寇封和邓艾带领占据昌松城这座要地,开始经营昌松的守备,防备杨秋攻城。
武威城中,没有等到一名汉军的杨秋将城中的文武召集到了太守府中。
杨秋让部将介绍完当前的军情,带众将都有所了解后,便出言询问道“众位看来,寇封如此行军意欲何为?”
“寇封怕是要将我军困死在这武威城中了。”杨秋麾下一名以头脑见长的部将说道“如今大汉已经占据了天水,彻底切断了长安和凉州的联系,陛下却迟迟没有出兵夺回天水,凉州的粮草供应历来主要是依靠关中地区,如今寇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准备打持久战,他在外围攻城拔寨,招募士兵,而我们只能龟缩在武威,此消彼长,时间脱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杨秋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意见。
“还有吗?”杨秋继续询问道
众人皆是不语。
杨秋大怒道“我让你们来时说解决问题的办法的,不是在这给我讲难题的,陛下怎么样我不管,如今只靠武威的这两万兵马,我们该怎么做,都给我继续想。”
杨秋很焦躁,因为他看出来更深层的东西,事情并不仅仅是失去周边的控制权那么简单,他不敢说,怕点醒这些将士,武威屯兵,大部分都来自于下面的小城,真正武威人太少了,如果军中将士知道他们的家乡失守,家族众人生死不知的话,定然不会用心为其守城了。
钟国仁和姜维一路攻城拔寨,所到各处,都和打昌松的时候一样顺利,他们一面占据城池,一面安抚百姓,对于凉州百姓来说,无论汉魏,谁来都一样,他们永远过着的是贫瘠的生活,而且随时可能被外族入侵,被外租劫掠,历任掌控凉州之人,都和外族关系较好,为了交好外族,自然会牺牲百姓的利益。
在马谡和邓艾的建议之下,寇封在昌松为为西汉时期,在此地平定匈奴的大将陈汤建起了祠堂,军中每日操练皆要大喊陈汤的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军通过这种变法,告诉凉州的百姓,他们不仅是一支讨伐曹魏的军队,更是一支保卫凉州百姓利益的军队,凉州百姓对于汉军的态度,开始不断扭转。
被围困在武威城的杨秋,终于想到了一条破敌之策,他决定求助于外族,求助离此地不远的羌王彻里吉。
“无耻!”看来杨秋的求援信以后,彻里吉在营中怒骂道“若不是候选不信任越吉,越吉也不会大败,如今这两个魏国的太守还都有脸来求援!简直是无耻之极。”
“大王息怒。”彻里吉身边的雅丹丞相说道“先前越吉战败,是因为大汉兵多将广,如今大汉兵马分兵两处,这正是我们报仇的机会啊。”
“恩?”并没有理解雅丹意思的彻里吉疑惑的看着雅丹,询问道“丞相有何妙计?”
“如今马超和寇封分兵,马超军队只有两万,寇封军队只有一万,不若此战我们清剿而出,尽起部落现有兵马三万人,分兵五千牵制寇封,其余众人由大王亲自率领,合并越吉元帅和候选,集中灭掉马超,若是大王连西凉人的神威将军都灭了,那么西凉这片土地不就是大王的牧场了吗,拿下西凉之后我们何须看匈奴人和魏国的脸色行事?”
“哈哈哈。”彻里吉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好计谋,果真是好计谋,雅丹,你真是我的子房,传我命令,各军准备出征,三日之后起兵。”
雅丹正要告退,彻里吉却是再次叫住了雅丹“丞相,不如我部全部去攻击马超,至于寇封部,让迷当部去,反正只是牵制,不如让迷当部去吃点亏,他锋芒太甚了。”
雅丹狡黠的看了彻里吉一眼“不愧是大王,果然厉害。”
然而令彻里吉和雅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侍奉彻里吉的奴隶俄何烧戈正是迷当的结义兄弟,他为了部落,自愿来彻里吉军中当了奴隶,他听到二人的谈话后,自是一直不动声色,待到二人起兵后,趁着守备松懈回到了迷当军中,哪知道并未见到迷当,此刻迷当早已经起兵前往武威了。
羌族起兵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寇封的耳中,对此寇封并不意外,他一面传令国仁和姜维集中部队,准备和羌人开战,一面令邓艾守卫昌松,他亲自带着屠虎营去和钟国仁部汇合。对于羌兵来犯,寇封有些兴奋,瞌睡送来了枕头,他正要给武威周边的百姓证明,汉军不允许异族踏入大汉的土地,只要拿下此战,汉军便是人心所向,武威定然会很快瓦解。
迷当行军很快,好久没有得到战斗任务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彻里吉是要拿他当枪使,在他看来,彻里吉这次是放弃了对他成见,给他送了一个大礼,只要此战得胜,他在羌族的地位,便直逼越吉元帅了,到时候他的部落也可以享受更多的牧场。
钟国仁的五千骑兵和迷当大王的一万骑兵,都在急速的向对方行进,二人不约而同的将战场选在了骊靬城西,那里有一处较缓慢的坡地,最适合骑兵冲锋,谁先占据此处地利,那么谁便更容易得到胜利。
羌人更善于骑马,而且马匹充足,他们虽然远来,却是日夜不停,迷当到达此地的时候,他的斥候汇报,汉军距离此处还有一天的距离,迷当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占据了地利,此战算是胜利了一半了。
寇封带着屠虎英和钟国仁汇合的时候,钟国仁和姜维两人懊恼的坐在营帐之中,谁也不曾说话,他们终究还是慢了迷当一步,本来在兵力上就有所欠缺的汉军,此刻更是将主动权完全交给了迷当,二人正在商议,不如先占据骊靬城,据城而守,打一场防御战。
寇封自是出言否决了二人的提议,不留情面的批评道:“你们两人怕是忘记此战的意义了,此战是要让西凉百姓看见我们出兵诛灭羌兵,在正面战场上将羌族击败,若是再被动防御,被迷当杀入腹地的话,便和我军的初衷违背了,这几日好不容易让老百姓恢复对大汉的信心,也便烟消云散了。”
“可是将军,如今已经失去了地利,我军若是正面突击的话,此战必败。”钟国仁无奈的说道
“谁说地利是一成不变的?”寇封说完,目视姜维,钟国仁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兵法,战阵杀敌是好手,但是用兵却是有所欠缺,他只能借机考考姜维,想看看他的临战思维能力。
“我们可以改变地利。”姜维兴奋的说道“将军,这件事交给我!”
“好!天亮以前,一定要完成,明日胜败与否,皆在你的身上。”寇封下令道
第二日天刚亮,两军便在战场之上摆开了阵势。
迷当上前大吼道“钟国仁,人都道你是能征善战的勇将,没想到也是个草包,事到如今,竟然还敢来送死。”
“聒噪!”国仁自是大喊一声“谁是英雄,谁是草包,战场上见真章,嘴上逞英雄,算什么好汉!”
“好,今天我迷当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迷当举起了战刀,大喊一声“杀啊!”
一万羌族铁骑向汉军骑兵冲了过来,然而汉军并没有动,令行禁止,这是汉军的规矩,主将寇封不发话,绝无士兵妄动。
哪知道那羌族军队刚刚冲出三百步,便马失前蹄,接着是前军绊倒后军,一种骑兵,摔了个人仰马翻。
寇封拔出了腰间的雄剑,正要指挥冲杀,却见一个衣着褴褛的羌族大汉冲入了战场“停下,停下,汉家将军,我是迷当的结义兄弟,俄何烧戈,我们都中了彻里吉的奸计了。”
“将军,想不到如今羌族也如此狡猾,想借此延误咱们的战机。”姜维在一旁说道
寇封看见跪在战场之间的那名八尺大汉,虽然战场上人命不值钱,但是对于每个个体来说,生命都只有一次,他竟然敢拿命阻止这场战争,说不定其中真有什么隐秘,寇封放下口中的雄剑,大喊一声“我乃大汉征北将军寇封,迷当出来答话。”
打战冲锋好身先士卒的迷当,今天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他已经听到俄何烧戈的话,心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艰难站起身,单骑向俄何烧戈走去。
不愧是羌族的年轻领袖,自然有几分王霸之气,如此独自走来,竟然毫无惧色“迷当在此。”
“你家兄弟要和我讲和,寇某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意思?”寇封威严的质问道
迷当身边的俄何烧戈,早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迷当,迷当权衡了片刻,对寇封说道“寇将军,我被奸人蒙蔽,请寇将军赎罪,你我就此罢战吧。”
“哈哈哈。”寇封大笑一声“大汉的国土,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话间,寇封亦是单骑来到了二人的身边。
此刻的战场一片静谧,众人都盯着战场中间的三人,也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