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兽人传 第二百六十七章 老兄弟

  在库卡隆卫兵的指引下，剑圣小队找到了被噬骨劫走的部族幸存者位置。

  按照原本的计划，库卡隆的任务是护送这群失散在塔拉多丛林里的小部族回大部队，不幸的是半路上遇到了一支规模颇大的噬骨部队，守卫队寡不敌众，连寻找支援的最后一支小队都被散兵截在了路上。

  “他们还没有开饭，而且营地里没有太大的吵闹声音。。”

  从千年巨木的树梢上跳下，兰特瑞索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时间不多，我们没有一点点潜入的余裕了，直接正面突破！”

  面对瓦洛克的激进方案，罗科格有些迟疑。

  “如果对方有术士或者暗影牧师怎么办？”

  “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家伙，”布洛克斯替自己弟弟解释道，“他们的智力，恐怕根本就没法理解法术是什么东西吧。”

  “再说了，潜入一样要面临对方施法单位的威胁，万一对方将计就计，我们突围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确定下战术，雷神亲卫便不再迟疑，五名有伤的库卡隆将和他一组，负责部族的解救。萨鲁法尔兄弟则和兰特瑞索一起，正面突破并制造混乱。

  刚分配完任务，库卡隆小队的队长突然拦住了众人，他一把压下身边人，并用眼神示意自己刚才所看的方向。

  “有，有人来了。”头脑有些迷糊的噬骨卫兵呆呆地瞅了来者一眼，“你，你是，你是谁？！是哪个，哪个部族的？！”

  戴着兜帽，穿着短袍的绿皮战士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沉默地往前走。

  为了警戒方便，噬骨氏族会把营地周围的所有树木全部砍倒。但噬骨苦工积极性有限，这群只知道吃睡艹的懒虫永远不会把视野范围扩展到一百米之外。

  所以当卫兵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开始扯着破锣嗓子嘶吼敌袭的时候，神秘来客距离最近的岗哨已经只有二十米了。

  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短柄战斧，血腥气瞬间传遍了整个噬骨营地。

  “是血吼！是格罗玛什酋长！”

  在库卡隆小队长压抑不住的叫好声中，格罗姆已经沉肩冲锋，摧毁了简陋木房和在里面值守的倒霉蛋。

  没有指挥，没有阵型，第一声嗜血的怒吼唤醒了疯癫兽人的本能。原本还能看出点组织影子的卫兵瞬间变成了一群争抢食物的野兽。

  “吼啊啊啊啊啊啊！”

  血红目光划过半圆，战歌酋长侧斧挺身，直直冲进了敌人堆里。

  撞折头两个人的肋骨之后，懒得一点一点砍过去的斧王索性原地拧腿转圈，掀起了可怕的战刃龙卷风。

  “走，绕过他。”

  兰特瑞索压下了库卡隆战士们支援自家酋长的冲动，和罗科格并肩带头转向了噬骨营地的另一个面。

  “格罗姆的情况不太对，他应该陷入了狂暴状态。”大萨鲁法尔给旁边满脸不解的卫兵们解释了一句。

  经过最开始的宣泄之后，大部分饮下魔血的兽人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狂暴化的阈值又降低了不少。但仍有少部分天赋异禀，或者说狂暴因子较丰富的个体，会周期性地陷入不可控狂暴状态。

   剑圣四人组不知道这个情报，他们只是凭借着对格罗玛什的了解而做出猜测。后来格罗姆自己证明，他们确实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之后的战斗乏善可陈，战歌酋长在正面大杀特杀，剩下的人则来了个风卷残云，将留守下来的苦工杀了个一干二净，救走了绝大部分被掳走的友军。

   带着一众幸存者打开营地正门，营救小队看到的，是摞成孤峰的尸体和坐在上面擦拭战斧的狂战士。

  “格罗姆？”

  罗科格一边喊，一边往前迈了一小步。瓦洛克和布洛克斯立刻分居其左后右后，与他正后方的混血剑圣组成了一个菱形战阵。

  经过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平静下来的战歌酋长开口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

   格罗玛什站起身子，从“山顶”飞跃而下，开始活动起有些僵硬的躯体。

  “啊，我们回来接你们了。罗非他们正清理传送门附近的恶魔呢，我们几个先过来给你传个信儿。”

  瞅着对方的眼睛，雷神亲卫总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你的话……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跟我回战歌的营地吧。”

  把血吼收回背后，老吼留下了这么一句语气奇怪的话。

  闲眼少叙，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纳格兰和塔拉多接壤之处。

  原本两地之间多高峰山峦，只有几条狭长小道连通。到后来，兽人为了方便进攻德莱尼，将间隔山脉推了四分之一。再加上恶魔的破坏，如今二者接壤之处，已经几乎是一片平原了。

  驻扎在这个危险地方的，正是刃拳氏族。格罗姆领导的战歌氏族则驻扎于后方，把战斗力较弱的加拉达尔围在了中间。

  “你好，格罗姆督军。”

  把一只手改造成战斧的兽人行了个勇士礼，在看向后面的队伍时，眼睛突然瞪得跟铜铃一样。

  “穆鲁克？你小子没死？！”

  扔下手中武器，曾经的角斗士起义军领袖兴奋地把对方抱了起来。

  “这……罗科格大哥，你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着他的大脑，这位刃拳死士只记得重复这句话，顺便小心自己现在的义肢不会伤到对方。

  “当初咱队伍里，就属你小子体格最瘦小，没想到啊没想到。哎，对了，卡加斯呢？他跑哪去了？老子回来一趟，他还不亲自出来接待一下？”

  “嗯咕。”

  穆鲁克咽了下口水，这反应让雷神亲卫心中的不安无法强烈起来。

  “带他去吧，这是命令。”

  把安置的任务交给其他手下后，格罗玛什给为难的卫兵使了个眼色。这位从第一次奴隶起义就跟随罗科格的老兵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营地。

  五位剑圣跟随着他，来到了整个营地唯一一处用纯木头建造的固定建筑。它有着要塞的外形，奇怪的是，这座建筑的门前围出了一块空地，空地周围则扎着由黑石打造的栅栏。

  仔细观察之后，瓦洛克发现，中心要塞虽然开了窗户，但每个窗口上都安装了坚固的安全窗。

  “一所……监狱？”

  格罗姆打开了栅栏的门，与刃拳死士并肩而行，走到了两名全副武装的战歌卫兵面前。

  “格罗姆酋长……”

  “带我们去见卡加斯吧。”

  “是！”

  走进中心要塞，或者说监狱之后，饱含痛苦和愤怒的吼叫声才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幽暗的走廊两边布满了对应的牢房。每个房间中都有一个双眼赤红的战士，在角落里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有些人体内的狂暴因子实在太活跃，魔血对他们造成了不可逆的神智损伤。”

  在其他人问出疑问之前，战歌酋长便开口解释起来。

  “还有些人，是让术士们协助建造传送门的代价和牺牲品。”

  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脸皮都抽动了一下。显然，在罗非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部落为了逃离这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至于剩下的……原因不明，”格罗玛什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苦涩，“或许离开这里，他们的病就会好了吧。”

  走到地下一层，落入六人眼帘的，是经过微缩复原的悬垂角斗场。访客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处坐席最顶端。

  在角斗场里，一个浑身血痂的人正瘫坐在中央。 

  “卡加斯……”雷神亲卫的眼中露出了丝凶光，“格罗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看不到对方的脸庞，罗科格也可以确定，他正是自己的兄弟，现任刃拳酋长卡加斯！

  “大撤退的时候，卡加斯和我带着敢死队，偷袭着塔拉多南部的恶魔召唤场。”

  斧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恶魔似乎相当混乱。袭击行动一直没有遭到那个恶魔术士的围剿和埋伏，这让我们欢欣鼓舞。”

  “为了更好的给大撤退拖延时间，我俩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兵力。到最后。库卡隆卫队和刃拳死士全都参与了进来，整个塔拉多南部几乎无法再往外派出一只恶魔……”

  “古尔丹……”

  穆鲁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单词打断了格罗姆，坐在下面的卡加斯耳朵微动。他艰难地站起身子，朝着自己属下的方向狂吼了一通。

  等病人稍稍平静下来，老兵掏了掏耳朵，继续说道：“那群该死的叛徒！他们出卖了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头恶魔！”

  “术士杂碎没有选择直接镇压，而是在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里布下了陷阱。”

  “那次行动，战歌和刃拳一共出动了一千五百人。等到了目标地点我们才发现，对方光愤怒卫士就准备了同等数量，其他种类的恶魔根本就无法计数，还有十几个指挥官坐镇。”

  “二十六个，”格罗姆严肃地说道，“加上我和卡加斯，一共逃出来了二十六个人。”

  “在撤退的路上，我们遭遇了古尔丹的暗影议会。为了掩护我们，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看着如同野兽一样的战友，斧王的脸色越发糟糕起来，“等我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样子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罗科格提起了战斧。

  “他身上的伤，是与野兽和战士角斗留下来的吧？”

  “只有这样，酋长才能消停一会儿，我们也好给他治疗身体。”

  “再等等吧，罗科格，”战歌酋长说道，“或许他还有救，等我们去了新世界……”

  “他没救了。”

  兰特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

  “嘿！”布洛克斯推了下混血剑圣，“你又不是牧师啥的，怎么知道卡加斯没救了？！”

  “说得不错，”瓦洛克点头附和着自己的哥哥，“他还知道古尔丹是什么意思呢，等我们带他去艾泽拉斯……”

  “他的灵魂已经破碎了，如今支撑着这具躯壳的，只是一点执念和生存本能罢了。”

  兰特瑞索将战刀插进了地面，“别忘了，他最后遭遇的，是古尔丹手下的疯子术士。”

  三人说话的时候，罗科格已经抓住栏杆，翻下了场。

  “斩神彪，罗科格。”

  这熟悉的角斗士介绍，唤醒了刃拳酋长的本能记忆。

  “哈啊啊啊啊啊啊！”

  义肢大刀竖砍而下，鬓角已生白发的雷神亲卫专往对方的拳头上让了一步。

  “砰！”

   磐石般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沉闷响声。

  “呼~”

  落地义肢刀由斜下方闪向敌人侧肋，正对上了黑石打制的坚韧斧柄。

  “起！”

  趁对方呼吸换气的一个极微小空当，罗科格将战斧提了起来，带动着对手的义肢向上弹去。

   野兽本能让刃拳酋长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抬腿前冲，肉拳乱打一通，不求造成多大伤害，只为打乱对方的节奏。

  同为资深角斗士，罗科格岂会被这等小手段扰了心神？不退反进，雷神亲卫沉肩撞进了对手的怀里。

  二人滚作一团，为了方便贴身肉搏，斩神彪舍弃了战斧。左手抓住对方空闲手臂的同时，右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卡加斯.刃拳一低头，用下巴隔住致命一击后，便费力地拉动起自己的义肢来。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皮肤，割断了血管，殷红的液体从罗科格肩上淌了下来。

  “不能割到肌肉！”

  雷神亲卫收回右手，拧身抬掌，抓住了不断拉动的战刀，并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过肩摔！

  义肢实在是太长，所以这次过肩摔的效果并不是很好，但对于资深角斗士来说，一瞬间的身体失衡，足以决定一场角斗的胜负了。

  肘击砸在了刃拳酋长的下巴上，杠杆原理让他的大脑受到了足以眩晕过去的冲击。

  “大哥……”

  再次提起战斧的斩神彪一打哆嗦，这是二人开始“角斗”以来，卡加斯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回来了……”

  “啊。”

  感受着兄弟口鼻中逐渐微弱的气流，雷神亲卫的手颤抖了起来。

   以前角斗留下的暗伤、魔血透支生命力的作用、反抗恶魔时受过的内伤以及失去理智后不断战斗积累下来的伤口……此时的刃拳酋长，已经命不久矣了。

  “阿……阿洛……”

  “她很好，狂狮也很好，他们已经在新世界安家了。我回来，就是为了接你们一起去新世界。”

  “那……就……好……”

  卡加斯闭上双眼，狰狞的面庞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没……活够啊……”

   椭圆形的水滴落在地面上，映出了一个美好的梦。

  在那个梦里，没有镣铐和奴隶主。双手健全的他，同罗科格、阿洛美尔以及其他兄弟，一起饮下了科什哈格节的开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