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怎敌你眉间朱砂 第158章 真心何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禄雅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她看着那断臂的伤口处，感觉这一刀简直是砍在了自己的心上，痛的无法呼吸。

“我没有开玩笑。”

桃花将的语气认真了起来，却让禄雅更为心痛了。

“你为什么不走啊？为什么不回夏至国....”禄雅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衫。

如果当时桃花将回了夏至国，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也不会...断臂！

“公主殿下，要是我回了夏至国....你说不定就死在了顾长天的刀下了。”桃花将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一只手换一条命，还是很值的。”

“根本就不值！”

禄雅哭的更凶了，咬牙说道：“而且...说不定我死在了顾长天的刀下，才是最好的结局！你又何必这样救我...”

她话还没说完，桃花将突然一把勾住了她的下巴。

“公主殿下，如果你再说什么自己死不死的....我会生气的。”

他的声音竟真的有些不悦，像是被冒犯了一样。

“你...”

禄雅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头竟不受控制的悸动了一下。

“以后的日子，我依然在你身边，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也还是能够保护好你的。”

桃花将松开了她，反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

我会尽力将你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已经害你失去一只手了，如果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以后恐怕...”

她不敢往下说了。

“人终有一死。”桃花将却十分洒脱的笑了笑，“若是能为你而死，也是一桩美事。”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

若是他的死，能改变禄雅的命运，能让她好好活下来...

魂飞烟散，又如何？

禄雅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狠狠的揪着。

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桃花，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现在，也该我来保护你了。”

禄雅深吸一口气，擦掉了眼泪。

眼中一片清明坚定。

如果她成为了皇后，如果她能够母仪天下，那么....

她也能保护桃花将了吧？

禄雅再次走向城墙，但这一次，脚步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了。

任人鱼肉的感觉，她受够了。

这一次，她想变成刀。

“来了？”

一道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禄雅抬起头，看到了站立在城墙之上的顾长天。

他并没有穿龙袍，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袍，外面披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袄。

一头黑发也没有扎起，垂在肩上，晚风经过的时候随风飘扬。

禄雅竟有些失神了起来。

这样的顾长天，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高高在上的冷血帝王，不是满手鲜血的长天战神，只是一个温暖的少年，是她的长天哥哥。

“冷不冷？”

顾长天从城墙上跃下，将自己身上的大袄披在了禄雅身上。

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温暖，包围了她全身。

禄雅惊醒，扼杀掉了心底的悸动，故作淡漠的问道：“皇上，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她称之为皇上。

不再一口一个顾长天了。

这个称呼，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也提醒着顾长天。

“....雅儿。”

顾长天皱眉，“朕说过，你无需称朕为皇上....”

“我愿意叫皇上。”

禄雅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你本就是铁血帝王，不叫你皇上不符合规矩。”

话中淡淡的嘲讽之意，让顾长天捏紧了双拳。

“皇上，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禄雅转身就像要走，却被顾长天一把搂在了怀中。

“雅儿，朕应该相信你的。”

顾长天紧紧搂着她，那模样，生怕她会凭空消失。

他的下巴轻轻支在禄雅的头顶，声音沙哑的说道：：“朕...不该那样质疑你。更不该...让你受尽这样的折磨。”

声音之中，写满了愧疚和自责。

禄雅鼻头一酸，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

但是她却强忍着眼泪，“皇上，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根本不用解释什么道歉什么。”

她这冷冰冰的态度彻底点燃了顾长天。

“雅儿，朕知道你心底有怨！”

顾长天搂的更紧了，“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你尽管说，让朕补偿你，好吗？”

补偿？

禄雅哑然失笑。

“皇上，世间万物都能交换，都能补偿。但....这颗真心，该用什么换？用什么来偿？”

禄雅的声音在颤抖，“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初被刺客追杀，拼着九死一生也要带你一起走，甚至调和的时候还不忘替你解毒...皇上以为，我对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情义？”

这是禄雅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情意，正视自己的感情。

但，她自己也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认清有情的时候，已是无情，已是曾经。

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眼泪终究是夺眶而出。

禄雅低下头，拼命的去擦，但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是说好不动情么？

不是说好不再被他蛊惑吗....

为何啊....

“朕用一颗真心，来偿，如何？”

顾长天伸手擦去了她的泪水，心底满是无尽的柔情和爱意。

当看到她承认对自己的情意时，顾长天心里突然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替身那么简单了。

他好像，动情了。

“偿不了。”

禄雅推开了他的手，情绪恢复了平静。

“况且，真心是用来疼惜的，不是用来交换补偿的。”

“朕说偿得了，便能偿。”

话音落下，顾长天一把搂住了禄雅的纤腰，纵身一跃，带她来到了城墙之上。

“啊...”

禄雅看着足足十米高的城墙，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抱紧了顾长天。

“莫怕，朕在这里。”

顾长天的嘴角勾起一抹一笑，似乎很享受她对自己的这般依赖。

“雅儿，你抬头看看。”

顾长天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