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混合稻种是为了能更低调的赚钱,不过等真的做成了这件事,陈老太爷他们又起了别的想法。
陈老太爷难免有些踌躇不定的说着,“地里的水稻熟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都非常的好奇,这些日子不断有人上门,询问稻种的事情。很多人都想着从咱们家换些稻种回去种。”
其实陈家村的人并不知道陈四郎他们家种的水稻产量更高,他们只知道陈家种了一种能快速成熟的稻子。
可即使不能增产,能快速成熟的稻种,已经足够吸引他们的兴趣了。
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过的,陈四郎家的稻种成熟时间只有普通稻种的一半。
种普通稻种的时间,能种两茬快速成熟的稻种。
即使这种快速成熟的稻种,不能增产,两茬的产量也比一茬普通稻种的产量高。
这一点,不用别人提醒,陈家村的人也都想到了,所以他们才会跑到陈家来,希望可以从他们家里换稻种。
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陈父也跟着说了一句,“我觉得咱家应该跟村里的人换,哪怕吃点亏也得换。爹,虽然咱们家的人都知道三郎和四郎他们当初是想着赚银子的,才试着做这件事的。可四郎上次给过一次钱之后,家里就不缺银子了。而且就算家里却银子,咱们也不能拒绝村里的人。不说村里的人大都是咱家一脉相承的亲戚,就是他们和咱们不是沾亲带故的,咱们要是有了好种子不换给村里人,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啊!”
陈二叔点头赞同了咱家大哥的话,“大哥说的对。”
陈老太爷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三郎和四郎怎么看?”
“跟村里人换吧,我和四弟还要读书,名声坏不得。”他们陈家不能得罪村里人,落一个贪财不顾乡里的名声。
“更何况将来还有用得着族里人的时候,不能因为一点银子,坏了家里跟族里的关系。”
孟瑜进了大堂后,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听着男人们说事。
在听到稻种的处理方案后,她心里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能理解陈家的心思,可还是觉得有点憋屈的慌。
同时还想起了前世,她家的公司虽然是她爸白手起家辛辛苦苦的从小摊贩建立发展起来的,可等到成功了之后,公司里也还是多了一些“尸位素餐”的亲戚。
那些人凭着是她父亲这边的亲戚,什么都不做,每个月还拿着大笔的工资。
光是这样,孟瑜还不说什么,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可还有人贪心不足,把公司当成自己家的了,挪用公款,公费吃喝,拿回扣等等。
孟瑜那时候年轻气盛,一查出来,就直接把那些公司里的蛀虫给处理了,该吃牢饭的吃牢饭,该辞退的辞退。
也就是因为孟瑜当成没有顾及亲戚情面,送了一些人入狱,导致她在孟父那边的亲戚那里名声很不好。
陈家在稻种这件事上面临的情况,在孟瑜看来,和她刚接触公司时面临的情况一样。
她当初可以不看亲戚情份,只**律规矩,可陈家不行。
在这个宗法制盛行的时代,一族之长的权利在族里比县官的权利还大,陈家不可能为了一点银子,得罪自己的族人。
其实孟瑜也知道,家族虽然有时候会损害族人的一些利益,可大多时候,族人也依靠着家族的保护。
就比方说,在陈家村这个由陈氏家族聚居的村子,陈家人就是土皇帝,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没有敢惹陈姓的。
陈家这些年靠的是陈三郎和陈四郎这两位秀才郎的庇护,可在没有他们两个秀才的时候,陈家也没有被人欺负,靠的就是家族的庇护。
要是没有家族的庇护,但凡差役来村里的时候,多收一点税,或者出劳役的时候,多要一个人,都能把陈家折腾的不轻。
可陈氏是个大族,还是个团结的大族,差役在面对这样的大族的时候,也会掂量掂量,做事不会太难看。
这些孟瑜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还是没有实力,所以做事才瞻前顾后,还要顾及太多东西,还要对社会妥协。
经过今天之后,孟瑜追求实力的心思越发的强烈了。
同时她对赚钱的事情也来越感兴趣了。
接下来,陈四郎他们说的什么,孟瑜就没有注意了,她的心思都转移到赚钱上面去了。
不过等她都和陈四郎回房了,还没有想到什么头绪。
“鱼儿,你在想什么啊?”陈四郎早在孟瑜一走神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当时在大堂里,祖父和爹娘他们都在,他就没有问。
“我在想还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冰草和清凉草的生意不能做了,稻种的贩卖还不是时候,而且祖父和爹他们还想着换种子,可能明年就是到时候了,稻种也不能卖。”说着这里,孟瑜抬起眼睛看着陈四郎,“夫君,我跟你说过的,我想买一样东西,可那样东西很贵。所以我这不是又得想出一个赚钱的方法来嘛。”
陈四郎不解,“冰草和清凉草的生意只是今年不能做了,明年还是可以继续的啊。”
他对这门生意还是有了解的,因为时间和路程的原因,邱家的冰草生意并没有做到武朝的每一个地方,他们只在皇城和几个大点的府城开了铺子售卖。
陈四郎觉得孟瑜可能是不知道,所以才觉得冰草和清凉草卖不出去了,不能赚钱了。
于是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跟孟瑜说了。
孟瑜闻言,开心的笑了,“原来夫君一直在关注着这门生意啊!”
能叫陈四郎在读书之余,还分心关注,即使是有赚钱的原因,可孟瑜相信,他的分心,即使少,也有几分是因为自己。
“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咱家就已经把冰草和清凉草的种植方法教给邱家了,而这两种植物都是靠种子繁殖的。相信经过了这几个月,邱家已经储存了足够的种子了。”
孟瑜苦笑,“邱家有地有人,明年自己种植就可以了,干嘛还得分咱们家银子呢。”
陈四郎恍然大悟“还是鱼儿聪明,我就没有想到。”
孟瑜自己倒不觉得自己比陈四郎聪明,“夫君说笑了,哪里是我比夫君聪明,不过是夫君一心读书,想着做官,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而我又不用着急考试,有时间了就会想想家里能做什么生意,自然就会多想一些。而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心思,我自然能看出来了。”
陈四郎拉着孟瑜坐下,“鱼儿也不用担心赚钱的事情。冰草和清凉草的生意不能做了,可稻种还是可以卖的。咱们家确实会和陈家村的人交换稻种,可陈家村的人才有多少啊,又能换多少稻种呢。”
他还给孟瑜分析了一番,陈家村总共才有一百户人家,地多的人家只有十来户,这些人家里最多也只有五亩水田。
大部分人家只有四五亩田地,水田顶多有个两三亩。
甚至有些人家,家里就只有几亩旱地,根本没有水田。
不是所有人家都有陈家这么多的地的。
陈家村的水田不多,还有一部分在陈家的手里,剩下的根本用不了多少稻种。
混合稻种也是一亩地只需要一斤稻种,所以陈四郎觉得留下二百斤混合稻种就足够村里人换了。
再想想家里粮仓里存着的稻子,陈四郎很开心的对孟瑜说,“陈家村的人换去的混合稻种是少数,剩下的稻种还可以卖出去的。”
其实有一点陈四郎没有跟孟瑜税,就是他不觉得明年邱家会抛开陈家单干。
他觉得邱家家主和邱明航都是聪明人,他们既然为了交好他和三哥,已经在生意上做出了让步,就不会出尔反尔,为了多赚银子抛开陈家。
他们肯定明白,要是明年抛开陈家,即使他和三哥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记上一笔的。
陈四郎觉得邱家不会做这样得罪人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陈四郎自己的猜测,所以他并没有跟孟瑜说。
孟瑜听了之后,“你说的也对。那为了多赚些银子,咱们应该在卖稻种之前,多配置一些缩短水稻生长时间的原液。也幸好配置原液的草药家里都有种子,不用再去药铺里买了。”
说道药铺,孟瑜还真心的感叹了句:“药材真的好贵!”
陈四郎说,“初级基因优化药剂两个妹妹不是都会配置了嘛,这次让她们两个帮着你配置,你别自己着急了。”
孟瑜笑笑,很开心的说:“好啊,我知道了。不过这稻种怎么卖出去啊?咱们家优化稻很多,能混合出几十万斤的稻种,这么多的稻种,只清水县肯定是吃不下的,就是整个南越省,可能都有些困难。”
而这几十万斤的稻种,还只是最低的数量。
“卖稻种,也得和人合作吧,还得是和有自己的运输渠道的商人家合作。”
邱家就挺合适的,可她刚在冰草生意上被人家一脚踢开,不可能再找他们合作了。
“这件事鱼儿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有些同窗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他们的生意没有邱家大,但是卖个稻种还是绰绰有余的。”陈四郎话是这样说的,但他心里想的还是看邱家的态度,要是邱家的态度好,在稻种上,陈四郎还是倾向于跟邱家合作的。
毕竟同窗多年,陈四郎即使不关心,从偶尔听到的几句,也大概知道同窗的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说虽然都是做生意的,可邱家和别的商人还是不一样的。
邱家虽然家大业大产业多,可是人家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不干什么欺压顾客,或者缺斤短两的事情。
每年都会拿出银子来修桥铺路,放粮施粥。
不管邱家是真心还是假意,陈四郎都对邱家的做法很有好感。
要不然在找人合伙做生意的时候,陈四郎怎么会第一个想到邱明航呢。
要知道陈四郎的同窗里,出自商户的不少,出自大商人世家的也有那么三两个的。
陈四郎之所以想到邱明航,不就是因为他们家的声誉好嘛。
“奥,那我就只管多配置一些原液,卖种子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孟瑜还作怪的拱了拱手,“夫君能者多劳。”
“你刚想赚钱的事情,没有认真听,错过了一件大事。”
陈四郎说了这么一句,成功的挑起了孟瑜的兴趣,就不说了。
孟瑜眨了眨眼睛,半饷才反应过来,陈四郎在逗自己。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而是顺着陈四郎的意思,摇着他的衣袖,跟他撒起娇来。
孟瑜虽然好奇陈四郎口中自己错过的事情,可她总会知道的,就是陈四郎不说,明天她问问陈母也就知道了。
而且孟瑜也不认为陈四郎会瞒着自己,他要是不想说的话,刚才也就不会提起了。
他现在只是想跟自己玩而已。
这是他们夫妻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
毕竟他们之间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用夫妻间特有的方式来培养感情,就只能用这种夫妻两个都默契配合的方式了。
两人玩了一会儿,以陈四郎把孟瑜抱在怀里告终。
孟瑜静静的待在陈四郎的怀里,心里却升起了一个疑惑。
“夫君,你为什么不要我?”她还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
孟瑜能感觉到,陈四郎很喜欢自己,他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每每抱着自己的时候,陈四郎都会很激动。
可孟瑜不明白,陈四郎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要不是感受到陈四郎对自己的真心,恐怕孟瑜就误会他不喜欢自己这个冲喜媳妇了。
陈四郎的身体一僵,他实在没有想到小媳妇会这么直接的就问出来。
绕是他已经见识过小媳妇的很多面了,他还是被小媳妇这大胆的一面给惊到了。
她就不害羞吗?
抱着这个疑问,陈四郎低头看了一眼。
等他看见孟瑜愣住的神色,顿时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