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咱们陈家发生了好多事,有喜事也有坏事。不过不管是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努力,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说完,就首先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
陈家其他人,也跟着举起筷子夹菜。陈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陈四郎一边听着他爹和三哥说话,一边注意到了小媳妇看了自己好几次。
离家前,陈四郎就注意到小媳妇和自己更加亲近了,可他并没有想到,等他回家,小媳妇竟然会这么依赖自己。
就短短的两三句话的功夫,她都已经看了自己三四次了。
小媳妇一直看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吃饱饭。
陈四郎担心孟瑜吃不好饭,准备一会儿回房的时候,带点吃食,预备着孟瑜晚上饿了,给她填肚子。
晚上,洗漱完后,陈四郎搂着孟瑜躺在炕上,“今天吃饭都没有时候怎么一直看我?”
“夫君,我听说你和三哥过了年就要重新去读书了,是吗?”
陈三郎前几天在县城见了一个同窗,跟人家谈了一比交易。
陈家两兄弟领着那个人进南山书院的学子圈,而那个人负责陈家兄弟一年的各种费用,包括束脩和笔墨纸砚的费用,就连伙食费都包了。
自古文人相轻,刚进书院的人,要是没有人带着,必然会受到排挤,这种同窗之间的争斗欺压每个学院都有,只要不闹出人命,学院的院长和夫子是不会管的。
在同窗的争斗中,要么赢,把所有针对你的人都打压下去,那么你的书院生活会过的舒舒服服的。要是输了,就只能在书院里夹起尾巴做人,任人欺负,只能忍着,忍不住的话,就只能退学,浪费了珍贵的读书资格。
陈四郎和陈三郎兄弟刚进南山书院的时候,也遇到了欺压他们的人。
不过都让他们兄弟给打了回去。
比文,其他人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只陈三郎一人,就能压过同窗,更不用说才华更好的陈四郎了。
比武,书院里不让带护卫下人,陈家兄弟两人身体都挺强悍的,可以说是打遍南山书院无敌手。
周氏之所以不喜欢自己的夫君,也有陈三郎因为在读书之余也要下地干活,导致他身材粗壮强悍,像个武夫不像是文人,没有清瘦才子模样的缘故。
那个人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子弟,家中十分富裕,又得到了南山书院的入学名额,只缺的书院学子圈的领路人。
而陈三郎和陈四郎兄弟,在南山书院读了四年书,已经积累下了自己的人脉,他们缺的是读书的银子。
两者合作,各取所需,在知道旧时同窗找上自己的目的后,陈三郎就同意了,回家后就跟爷爷和爹娘说了。
陈母知道后,欣喜的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亲家母云母和小儿媳孟瑜。
“是要去的。到时候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旬休的时候,就回来看你。”
“骗人,娘亲都说了,书院离家太远,旬休只放假一天,你根本赶不回家。”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陈四郎右手往小媳妇脸上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潮湿。
刚听到小媳妇的话里带着哽咽,陈四郎就猜到她哭了。
知道孟瑜在哭,陈四郎也觉得难过。
两个月的时间,不仅孟瑜把他当成了亲人,陈四郎也同样把孟瑜当成了亲人。
陈四郎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抱紧了孟瑜。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要说一句不和她分开,孟瑜就不会再哭了。
可陈四郎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夫妻不可能不会分开,以后的日子里,分开才是常态。
他去书院读书,他进京赶考,都不可能带着孟瑜。
明知道做不到,就不能承诺,否则等他将来毁约的时候,孟瑜会更难过。
“你就不能哄哄我啊?”哭了半饷后,孟瑜抱怨道。
“鱼儿,我不想你伤心,可我更不想骗你。”
听到陈四郎这样说,孟瑜心里更难受了。
她心里知道,陈四郎要去读书科考,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
可陈四郎心里从来没有想过不分开,连哄一哄都不愿意的时候,孟瑜心里还是觉得委屈。
虽然孟瑜还小,并不懂夫妻的含义,也还不知道作为一个妻子,该如何与自己的夫君相处,维护自己的婚姻,却本能知道去亲近自己的夫君。
孟瑜本能的想化作一株藤蔓,缠绕在陈四郎这棵大树上,与他日同食,夜共枕,朝朝暮暮不分离。
她一心一意的想着和陈四郎亲近,只想着近一些再近一些,就好像生命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去亲近陈四郎。
陈四郎却不像她这样,虽然陈四郎也会花时间来和孟瑜相处,加深对对方的了解,培养感情。
可这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是放在了读书上。
现在是读书,之后是朝堂,陈四郎永远不会像孟瑜一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培养感情,就注定了孟瑜的失落委屈。
今天的难过只是开始,未来有更多的委屈在等着她。
哭着哭着,孟瑜哭累了,就睡过去了。
等孟瑜睡熟之后,陈四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陈四郎醒来后,看见自己怀里的小媳妇睡的正香,不想吵醒她,先扶住了她的头,再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自己被她枕着的胳膊,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炕。
穿好衣服后,陈四郎看了眼炕上熟睡的身影,转身出了屋子。
在陈四郎刚出去不久,炕上的人眨了眨眼睛,也醒了过来。
一觉醒来,头晕目眩,孟瑜察觉不对劲,顾不上脑袋昏沉,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不等她思绪清醒,一阵剧烈的疼痛迅速窜进她的脑海里,疼的孟瑜忍不住哼出了声。
无力躺在炕上,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豆大的汗水沁满了额头。
疼,真疼啊!
疼的她两只手抓紧了身子底下的被褥,泪水决堤似的流了满脸。要紧紧咬住嘴唇,才能忍住不大声呻吟,可偶尔忍不住的时候,还是有一两声抽泣声从被咬出血的唇缝里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