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 第九百一十三章 震慑

罗信又把眼皮耷拉了下去，淡淡地说道：“顺天府的？”

“是！”

几个衙役点头哈腰。不点头哈腰不行啊，罗信的身上散发着杀气，令他们的腿都发软。生怕一个让罗信不满意，将他们也给杀了。

“等着！”罗信淡淡地说道。

“是！”几个衙役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哪里还敢离开会顺天府？

这个时候，万大权他们已经又从黑龙帮堂口里面搬出来无数张桌子，而人群中也有着很多看热闹的读书人，主动出来帮助记录案子。每个上来帮忙的读书人，罗信都会抬起眼帘，和蔼地和他们聊几句，问问姓名履历，这样一来，让更多的读书人自愿帮忙。凭着这点儿小事，给罗信留下个印象，还有比这个更加便宜的事情吗？

所以，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记录了一百多张案子，罗信拿过来看了看，随后交给了顺天府的那个衙役道：

“拿去给你家大人！”然后朝着自己的家将喊道：“收工！”

“哗啦啦……”

一百人翻身上马，跟着罗信迅速地消失，那几个衙役哭丧着脸，回到顺天府去了。罗信嘴角泛起微笑，有着这些案子，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都不会有御使参奏自己。谁参奏自己，岂不是和黑龙帮为一体？

“呵呵……徐阶，没有想到你还真敢和那些地痞有牵连，还真是没有了底线。”

当天下午，黑龙帮勒索聚贤书局，被罗信率领一百家将马踏堂口的事情便在整个京城传播开来。只是这件事传播开来之后，并没有人谈论罗信嚣张，反而是弥漫着一层诡异的气氛。

这件事情从朝堂到百姓，没有人怪罪罗信。

一个是当朝军神，一代武侯。一个是江湖帮会。而且还是江湖帮会先去人家的书局打砸，只是实力不行，被人抓了一个现行，随即黑龙帮覆灭。一个江湖的帮会覆灭，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当天下午便有很多人放鞭庆祝。

而官场上也没有弹劾罗信的理由，因为罗信现场收了一百多个状纸，此时正摆放在顺天府知府的案前。

一百多个状纸，每一个案子都血淋淋，充满了残忍。如果这些状纸被传播出去，一定会引起京城百姓的愤怒，说不定他这个顺天府的知府都没法做了。

这件事情被徐阶听到之后，他低着头仿佛是在看奏章，但是那眼中却现出了一丝不安。

他让徐鲁卿派人去打砸罗信的书局，一方面是想要恶心罗信一下，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败坏聚贤书局的名声，如此那聚贤会所也就开不成了。那个大儒会去一个经常有地痞捣乱的地方？

平白地丢了身份！

但是……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罗信会这么直接！

虽然已经有传闻，谁要是敢用不正当的手段针对聚贤书局，罗信便会带着人砸了他的府邸。

徐阶没有信！

他认为罗信只是为了震慑，才喊出了这么一声。

而且，这还未必是罗信说过的。以罗信士林大儒的身份，詹事府左庶子的位子，这么可能说出如此粗鲁如武将的话来？

很大的可能是他的手下说出来的。

所以，他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罗信会如此粗鲁，如此直接，如此凶残地灭掉了整个黑龙帮。他听到的汇报，说是罗信进门，根本就不闻不问，便开始屠杀。

“我还是忘记了他除了是士林大儒，詹事府左庶子，还是一个武侯，一代军神。”

徐阶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担心罗信会不会追查到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如果真的追查到了是徐府在背后主使，那罗信会不会来砸了他徐府？

“不会吧！他屠杀了黑龙帮也就罢了，黑龙帮毕竟只是一个民间帮会，而我是当朝内阁首辅。他不会那样丧失理智吧？”

“看来，以后这种手段还是不要用了。还是用正规的手段吧。”

这件事被徐阶压了下来，并没有禀报嘉靖帝。高拱倒是想要禀报嘉靖帝，将事情彻底搅浑，反正都是徐阶和罗信之间的事情，他只要坐在旁边看热闹就好，到时候在看局势推动一把，说不定就能够借着此事将徐阶和罗信都给坑了。

但是……

他没有机会啊！

嘉靖帝宣布闭关了，谁也不见。

这让高拱心中也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嘉靖帝在前几天昏迷过去了，虽然后来醒了过来，但是状态十分不好。所以他不知道嘉靖帝是真的在修道闭关，还是身体的原因。

只是他每次求见，都被黄锦给挡了回来，理由只有一个，陛下在闭关。

“多好的坐山观虎斗的机会啊！”高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徐阶，又低下了头。

到了黄昏时分。

徐阶有些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徐府，刚一进入徐府，便见到徐鲁卿迎面走来。

“父亲！”

徐阶点点头道：“书房说话。”

父子两个人便来到了书房，将房门关上。徐鲁卿的脸色便瞬间变得苍白。

“父亲……”

“慌什么！”徐阶淡淡地说道：“罗信既然冲进黑龙帮之后，根本不闻不问，立刻便开始屠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罗信根本就知道背后的主使人是我，但是却也知道不可能抓到什么把柄，即使是抓到把柄，也不能够把我怎么样，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一个堂堂内阁首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反而会被人讥讽他，为了败坏我的名誉，不择手段，反而弄臭了他的名誉。所以，他才会如此干脆的屠杀，用血腥来震慑他人，或者是震慑老夫。呵呵……”

说到这里，徐阶自嘲地笑了两声道：“别说，他还真是震慑到了我。常在海边走，没有不湿鞋的。这样的事情如果做多了，难免会暴露出马脚。到时候真的被大家抓到马脚，为父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对不起！”徐鲁卿低着头道。

徐阶摆摆手道：“不要紧，以后不要做就是了。”

“父亲，我们要不要将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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