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夜晚,县衙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在大堂的两侧点燃着十数个蜡烛和灯笼,将大堂照得明亮。
而在县衙门口,则是堵着一大群人,这些人都是因为周仁祐说自己要连夜审案才挤在这里的。
“时大人,我虽是通判,但是我却有着陛下给予的刑狱诉讼,监察之责,此案由我审理,时大人不会觉得我越俎代庖吧。”周仁祐向时文斌问道。
“不敢,不敢!此案由大人审理最为妥当!”时文斌苦笑道,说罢便把位置让了出来。
“升堂!”周仁祐一拍惊堂木说道。
“威武!!”
“威武!!”
两旁的差役敲动起手中的水火棍。
“堂下何人,你想要状告何人啊!”周仁祐坐在大堂上面,问道。
“大人,小老儿李志奇状告本县的押司宋江强卖小老儿的土地。”李志奇跪倒在地上说道。
“宋押司,看起来你的情况不太好啊。”周仁祐笑道。
“大人我……”
“大胆宋江!你什么你!还不赶快到堂下受审!”周仁祐突然脸色一冷,大喝一声。
“砰!”惊堂木拍落下来,吓了周围的众人一大跳。
宋江不甘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志奇,站到大堂,拱手道“草民宋江,拜见通判大人。”
“大胆宋江,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大人,我也是朝廷命官……”宋江刚要说话。
“不,你说错了,宋江,官是官吏是吏,你要分清官和吏的区别,本官是朝廷命官,而你只是一个小吏而已。”周仁祐冷笑道。
“大胆宋江,还不跪下!”
宋江刚要说话就听到周仁祐冷喝一声“乱棍伺候!”
此话一出,宋江砰的一声就跪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惊叹,就连周仁祐也是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宋江还要硬气一下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软了。
“台下何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草民宋江,济州府郓城县人。”宋江说道。
“李志奇你有何冤屈,都可以和我说来。”周仁祐说道。
“大人,宋江侵吞我的土地。”李志奇说道。
“仔细说来。”周仁祐说道。
“三年前的夏天郓城县大旱,数月的都没有下雨,小人实在是无路可走,没有办法只能向宋员外的家里借了5石的粮食,约定第二年的秋季以8石来偿还,并用我家的十亩田地作为抵押。”
“宋江,此言属实?”周仁祐问道。
“大人,他根本没有还上这8石的粮食,小人只能拿他的土地作为抵押。”宋江说道。
“李志奇,本官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还这8石粮食。”周仁祐问道。
“没有。”
“那不就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然没有偿还宋江的粮食,那你就应该把你的十亩土地赔偿给宋江,要是这样的话,本官可不认为你有什么冤屈,本官反而要治你一个诬告之名!”周仁祐说道。
“大人,冤枉啊!小人实在是冤枉!小人不是没有还这8石粮食,而是时间还没有到,小人的土地就被宋员外强行收走了。”周仁祐说道。
“是吗?”周仁祐问宋江。
“大人,小人并不认为老李头第二年有偿还我粮食的能力,小人之所以把土地先行收走,主要是害怕老李头把土地再度抵押出去,这样子的话小人就会受到损失。”宋江说道。
“大胆宋江!还敢狡辩!时间未到,你就强行收走土地,本官就可以认为你强行兼并百姓的土地,他能否还清是他的问题,第二年未到,你怎知无法偿还?”周仁祐说道。
“老李头当时你没有状告宋江吗?”周仁祐问道。
“大人,小人当时就状告宋江,可是当时的县令就是以这句话搪塞小人的,而且还打了小人一顿。”李志奇说道。
“哦?”周仁祐扭头看了一眼时文斌。深色不善。
“大人,县令三年任期就满,三年前下官还没有来呢。”时文斌被周仁祐看的头皮发麻,小声说道,“那鱼鳞册就是三年前的……”
“哦,对,确实是我糊涂了,三年前时大人还没有来呢,看来此事确实是不管时大人的事。”周仁祐说道。
时文斌偷偷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李志奇我问你,那年之后,年景如何?”周仁祐问道。
“大人,之后的三年年景还好。”
“好!那依此本官宣判,宋江侵吞他人田产证据确凿,判处宋江将土地返还给李志奇,同时将这三年的收成交还给李志奇,李志奇归还所欠宋江的8石粮食。”周仁祐说道。
“谢大人!”李志奇跪在地上,激动地大哭了起来。
周仁祐坐在上面,看到一个如此年龄的老汉竟然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大哭,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土地,果真是农民的民根子。
“对了,李志奇,当时打了你多少板子?”周仁祐问道。
“大人,二十班子。”
“好!来人,重打宋江而是大板!”周仁祐拿起一个令牌丢了下去。
周围的衙役看到丢在地上的令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毕竟平日里他们都生活在宋江的淫威之下,谁也不敢得罪宋江。
“怎么,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周仁祐不悦的说道。
“大人,我们……”衙役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算了,废物!一群废物!老徐,魏胜,你们两个上,打宋江二十大板,再去两个人,给我按住他。”
“大人,饶命啊!”宋江大惊。
“啊!”
宋江刚要求饶,板子就被打了下来,顿时宋江惨叫不止。
看到宋江的惨样子,时文斌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生怕周仁祐追究他的责任,令他庆幸的是并没有。
数个人状告宋江侵占土地,毫无意外,周仁祐都是判的宋江败诉。
只不过宋江只是赔了土地和钱粮并没有再挨板子。
直到两更才结束,人群散去。
“大人,要不您到下官的府上将就一晚如何,那里虽然是比不上大人的府邸,但是比这县衙还是好上一些的……”时文斌说道。
“多谢时大人的好意了,现在天色已晚,本官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就好了,时大人就不用管我了。”周仁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