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中,沈有容看向一妻两妾吩咐道:“为夫奉军门大人之命与东番守备陈瀚接触,陈瀚打算与为夫合作在南门外购买土地修房舍仓库,以后南门外的土地地价怕是会大涨,夫人派人先去问问每亩田地多少银子,陈瀚也会派人前来与夫人一同管理。”
“老爷,那谁出银子啊,东番守备陈瀚不是才刚归顺朝廷吗?”沈夫人很是担心道:“妾身担心他若是反叛,可是会牵连到我们家。”
“妇人之见,陈瀚敢花钱购地不是证明他不会反叛朝廷吗,军门大人得知后也很放心。”沈有容吩咐道:“夫人先去忙,你二人协助夫人操持明日乔迁之喜,给为夫办好了,这可是军门大人吩咐。”
“老爷放心,贱妾们一定会协助夫人办好乔迁之喜。”两名小妾约莫二十来岁,忙领命去忙活。
沈有容是宣城人,家中比较殷实,沈有容调到福建来后官运亨通,出海一趟所获千余两白银,尽数交给家中夫人管理,置办了不少家什物件。
沈家乔迁之喜格外热闹,福建巡抚赵参鲁亲自前来,福建三司官员及福州府官员也都纷纷前来祝贺,南门外的沈家大宅大门外一时宾客盈门,沈有容同夫人亲自在大门前迎接着前来送礼的一众福建文武。
沈有容的亲兵家丁们在两位小妾指挥下在前院忙着招呼宾客,沈家从福州城中请来了几名大厨,赵参鲁吩咐宋师爷协助沈家办理好乔迁之喜,好与陈瀚接触商谈。
陈瀚接到沈有容派家丁送来的请帖后,命刘阿杰派人在福州城内外查探一番,见一切都并无异样,唯有赵参鲁身边的幕僚宋师爷在帮着沈家请了城中酒楼几名大厨帮衬。
陈瀚对前往沈家乔迁之喜赴宴不得不小心谨慎,立即派军谍队、特战队乔装打扮潜伏在沈家大宅附近,陈瀚动身带着五百侍卫队、特战队前往沈家大宅,百地玉子曾大牛紧随左右。
百地玉子同曾大牛两人成为陈瀚身边得力保镖,但两人的高矮壮瘦形成鲜明对比,陈瀚都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沈家内宅稍作布置一番,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前院,前院才是今日重中之重,军门大人都要前来,令沈家乔迁之喜蓬荜生辉,内宅的女眷仆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一名身穿粉红袄裙约莫及笄之年的女孩粉嘟嘟的杏仁小脸模样甚是可爱,正带着四名大小不一的孩童嬉闹玩耍,看着大人们忙里忙外。
为首女孩朝着一身湖水绿袄裙,身形高挑,模样姣好,约莫花信年华的沈家小妾呼道:“娘亲,听说今日家里会来贵客是吗?”
“月儿说得对,今日我们家中不光是军门大人和福建三司官员会来,还有一贵客位也回来。”沈家小妾叮嘱道:“月儿,你看好弟弟妹妹们,不许他们乱跑啊。”
“娘亲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弟弟妹妹们,不会让他们乱跑。”沈月一脸呆萌看着娘亲问道:“娘亲,那位贵客是什么人啊?”
沈家小妾捏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欣喜不已道:“算是你父亲的朋友,他可厉害了,就连军门大人都亲自来见他。”
“女儿知道了,定是东番义军首领陈瀚那个大坏蛋,他可不是父亲的朋友。”沈月一听是被父亲提起过坏得无可救药的陈瀚,父亲回来没少痛骂此人,说此人定是祸患。
沈家小妾忙瞪了女儿一眼道:“不许胡说,他可得罪不起。”
“哼,我才不怕大坏蛋呢?”沈月很是不服气,真想亲自教训那个大坏蛋,听说那大坏蛋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如此厉害,连父亲都对他无可奈何。
沈家小妾对女儿同老爷一个德行甚是不满警告道:“休要胡言乱语,惹是生非,你父亲也会受你连累。”
“那女儿不骂大坏蛋就是了”沈月很是不服气,大坏蛋还不能骂了,以前在蓟镇辽东时骂鞑子坏人也没事啊,如今大坏蛋尽然还敢来自家,真是岂有此理。
一名女仆前来传话道:“张姨娘,夫人让你去前宅帮忙接待官眷。”
“好,我这就去。”沈家小妾张姨娘看了一眼女儿叮嘱道:“月儿,看好弟弟妹妹啊。”
“娘亲放心吧”沈月满口答应,看着娘亲离去的身影很是不解道:“大坏蛋真的很厉害吗?”
陈瀚在福州城外闽江内河码头登岸,两百特战队在前开道,三百侍卫队紧随其后簇拥护卫着身穿飞鱼服的陈瀚前往沈家大宅。
刘阿杰纵马前来翻身下马禀道:“启禀主公,军谍队已查探过,沈家大宅外没有可疑之处,不过沈家内宅中没有查探过。”
“厨房可有派人”陈瀚吩咐道:“可以直接向沈把总提出”
“标下明白,标下这就去办。”刘阿杰领命而去
百地玉子见一名身型矮小扮作大明女子的手下忍者赶来,上前去问道:“沈家内宅查探清楚了吗?”
“已查探清楚”身形瘦弱娇小的百地忍者朝着百地玉子细说一阵
百地玉子吩咐道:“继续查探”
“嗨”百地女忍者领命而去
陈瀚见百地玉子走过来问道:“如何?”
“禀主公,我们的人已潜入沈家内宅。”百地玉子上前来附耳细说一阵
陈瀚闻言有些惊讶,赵参鲁什么意思啊,管得太宽了吧,如此说来沈家乔迁之喜并无阴谋诡计,陈瀚已放心不少道:“不必理会”
“嗨”百地玉子见主公表明态度,满心欢喜。
陈瀚亲自前来祝贺沈家乔迁之喜,还未到沈家大宅外,刘阿杰就带人前来与沈有容细说一阵,沈有容随即吩咐几名亲兵家丁带着刘阿杰派的人去厨房。
沈飞在前带着一队特战队驻守在沈家大门内外,曾大牛带着侍卫队在前进入沈家大宅中,一众宾客见义军突然进来,一个个吓得不轻,见义军只是驻守在前院四周,并未打扰酒宴,一个个都放下心来。
赵参鲁及一众福建三司官员同福州府官员见陈瀚有备而来,看来这小子还是对自己一帮福建官员不信任啊,也不怪陈瀚有此担心。汪直就是在杭州府被浙江巡按御史王本固带人出其不意捉拿住,有前车之鉴,陈瀚不得不小心谨慎。
陈瀚带着一众护卫来到沈家大宅门前朝着迎上来的沈有容恭贺道:“恭贺沈把总乔迁之喜,略备薄礼,聊表心意。”
沈有容忙恭请道:“陈守备亲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陈守备快请进。”
“谢沈把总”陈瀚确实带了贺礼前来,并非像在川内浦那次直接将木山六郎的武士刀拿过来送礼,靠着劫掠日本大名发家致富的陈瀚如今财大气粗,确实给沈有容送了倭刀,不过是贺礼名单之一。
刘阿杰递上贺礼名单道:“我家主公略备薄礼,沈把总请收下。”
“陈守备如此厚礼,如何使得。”沈有容看了一眼贺礼名单上列出倭刀六柄、白银六千两,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直看得眼花缭乱。
“沈把总请收下”陈瀚不过是拿出存放的倭刀等一堆乱七八糟的货物来送礼,银钱也送了一笔。
陈瀚说着径直进了沈家大宅,见大宅院中一众宾客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自己,我确实很英俊,跟这帮一把年纪的福建官员相比很阳光,很出名,更是风头正盛。
堂屋中的赵参鲁同一大桌福建三司官员等着陈瀚上前来,陈瀚上前朝着赵参鲁见礼道:“下官见过军门大人”
“陈守备来得正好,快到老夫身边来座。”赵参鲁随即看向紧随其后来的沈有容吩咐道:“沈把总,开席吧。”
沈有容忙吩咐下人道:“快上酒菜”
十几名下人端着菜肴前来,一名下人朝着陈瀚点头示意酒菜已检查过,陈瀚示意知道了,那名军谍队密探扮作的下人忙离去。
沈夫人带着张姨娘正在接待着一众随同前来的官眷,不时拉着家常,四十来岁的赵夫人一身诰命端坐上位与一众福建三司官员夫人正说着家里长短。
“想不到陈守备竟是少年英雄啊”一名三司官员夫人看向端坐赵军门右侧的陈瀚一身飞鱼服英俊不凡,赞不绝口道:“后生可畏,真是英俊不凡啊!”
“是啊”赵夫人也赞同道:“听闻陈守备还尚未娶亲,我们可得抓紧为陈守备寻一名门女子为妻。”
一众三司官员夫人一听赵夫人提议为陈守备娶妻,岂有不明白这定是赵军门的意思,不过是通过赵夫人透露出来,让大家帮着给东番守备娶一门正妻,好对其双管齐下,赵军门真是老成谋国。
“不知这陈守备可有订亲,可有妾室?”
“这福州城中的名门闺秀可不少,不过也得问清楚陈守备可有妾室方敢说媒啊。”
“布政使夫人所言甚是”
赵夫人笑盈盈道:“陈守备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年少英勇,更是英俊不凡,如此乘龙快婿少之又少啊,各位夫人可得赶快张罗咯。”
“妾身倒是听闻候官县宋知县有一女已到及笄之年,尚待字闺中。”
沈夫人听着一众夫人都在议论着为东番守备娶正妻一事,定是赵军门吩咐赵夫人透露此事,难怪赵军门会命宋师爷帮着自家操办乔迁之喜,原来是想对东番守备陈瀚双管齐下。
陈瀚刚送的厚礼更是令沈夫人大开眼见,陈守备很有钱,听闻还在东瀛与东瀛关白丰臣秀吉争雄过,当真是少年英雄,可惜自己女儿还小。
赵参鲁同陈瀚及一众三司官员酒过三巡,赵参鲁看向右侧的陈瀚问道:“陈守备明日出征南下,军中可有准备好。”
“回军门大人,下官已下令手下将士准备作战所需辎重,明日一早出征南下剿灭倭寇海盗。”陈瀚见赵参鲁总算是提到出征之事,一众福建三司官员都看向自己,一个个建功心切,赵军门一把年纪了更是急于建功,想着流芳百世。
“陈守备少年英雄,国之干将,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真令老夫钦佩不已啊。”赵参鲁闻言老怀甚慰,端起一杯酒道:“老夫今日在此借沈把总乔迁之喜为陈守备大军出征南下一举剿灭倭寇海盗践行,陈守备请满饮此杯。”
“谢军门大人”陈瀚起身双手接过践行酒同赵参鲁一饮而尽
都司刘彦也端起两杯酒上前道:“恭祝陈守备旗开得胜,早日剿灭倭寇海盗凯旋归来,陈守备请满饮此杯。”
“刘都司请”陈瀚接连接受福建三司官员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