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九二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
但在逐一地觐见过了天朝的五大巨头之后,李昰应那颗火热的心,却变得有点儿凉了起来。
这倒并不是天朝的五大巨头拿他李昰应根本不当回事,而恰恰相反,无论是杨秀清、石达开、洪仁玕,还是林海丰和郑南,对李昰应的这次到来,五大巨头各个都是二话不说地蛮招待。
李昰应到了谁那里,谁就会立马做东,虽不奢华,却也是丰盛的家宴,足以令李昰应嘴油肚满,而一句句暖心的火热话,则更是塞得李昰应的耳朵鼓鼓囊囊。
到了家了,真的是到了家了!
这种到家的感觉,让李昰应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不过,到家的感觉固然重要,可李昰应这次的来京觐见,毕竟不是就只为寻找这种到家的感觉而来。
而在这个方面,李昰应却觉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因为天朝的巨头们虽然各个都是热情洋溢,各个都是平易近人地叫他在顷刻间就能产生一种一家人的真实感觉,但除去满耳朵里都被灌满了“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之类的怕他认生的温暖话语之外,真正涉及到他想听到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
当然,起初的李昰应还在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原因大概是由于自己太过的粗陋,没能够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所想,用准确的话语说清楚地表达出来。
“哈哈哈,我说老李啊,你千万不要客套,咱们可算的是亲兄弟了,一定要吃好喝好。不然的话,咱们朝鲜的上千万兄弟姐妹和父老们,那是会要戳我老杨的脊梁骨的。”
因此,当他坐到天朝的第一脑——杨秀清主席那张排摆着丰盛佳肴的饭桌边,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当杨主席也如之前的那几位天朝脑一样,已是不止一次地绽放着无比亲切的笑脸,说着这种暖人至极的可心话的时候,李昰应见缝插针,用绝对清晰而合乎逻辑的语序,几次讲出了他的那番心里话。
奇怪的是,每每只要他李昰应的这番心里话一说完,杨秀清主席依旧还总是会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照样只顾帮他斟酒夹菜,嘴里唠叨着的,照样还是那类“兄弟一定要吃好”,“兄弟一定要喝好”的话。
更令李昰应感到奇怪的是,在他逐一觐见完了天朝的五大巨头之后,天朝的巨头们就各个都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连多少天,再也难以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按照五大巨头们亲切的指示,就只剩下了“一定要好好地转转北京城,好好地看看北京的美丽山色”的李昰应,实在是有点儿懵。
不过,所幸的是,在眼下的北京,李昰应还有着陈廷香这样一位同甘苦、共患难的老朋友。而且,直到这次来到北京之后,李昰应才终于弄明白了,原来他的这位老朋友还有着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天朝国防军事委员会林海丰委员长的女婿。
正是得益于陈廷香的帮助,李昰应在百爪挠心地熬过了近十天的“观光”日子之后,终于再次有了一个与这位执掌着天朝的军事大权的林海丰委员长,亲切地坐在了一起。
既然已经得知了老朋友陈廷香的特殊身份秘密,这一次的李昰应,没有再像上回那样的“无知(李昰应语)”,而是极其谦恭地对这位小自己十岁的委员长阁下执起了面见长辈的礼节。
“这哪里敢当,千万不可如此。你跟廷香的关系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咱们之间可是得另当别论。”李昰应的举动,令当时的林海丰煞是表现出了一阵的手忙脚乱。
但甭管林海丰怎么说,怎么劝,李昰应却打死也不肯再更改。
在某些情况下,甘愿当小辈儿者不仅不会吃亏,还能占尽许多大便宜的道理,李昰应那是相当明白的。
一番争来争去的客套之后,谦恭地坐在了林海丰对面一张椅子上的李昰应,完全按照陈廷香的事先指点,没有上来就谈及相关惩罚倭奴的这件大事,而是先说了大意是这样的一番话:
自从在天朝的倾力关心下,朝鲜终于得到了全面的光复之后,朝鲜地区的广大普通民众对天朝的崇拜那是如日中天,大家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就都能够过上与真正的天朝民众一般无二的幸福生活。即便就是在眼下的官僚队伍之中,类似有着这种想法之人,也是绝对不占少数……
因此,李昰应说,其实他自己一直以来也很是慎重地在考虑着一个始终萦绕着他的心头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够顺应广大官民们的意志,恰当地将朝鲜与天朝之间的关系,朝着更紧密的方向展一步。
李昰应还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甚至很深入地研究过琉球、安南及安西等天朝的几个特别区。
但在最后,李昰应却在皱着眉头的同时,还出了轻轻地叹息一声之后说到,只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棘手,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没有能够真正地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来,希望林海丰委员长能不吝赐教。
依照李昰应事先的估计,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那位委员长阁下,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显露出一种极感兴趣的表情。
然而,李昰应失望了。
因为林海丰不仅还是依旧叼着嘴里的烟斗,以他进门即开始的那种微笑,稳稳地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甚至连他的话头也都没接一下。那种表现,仿佛他李昰应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
李昰应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在林海丰的小客厅里,接下来是数分钟的沉寂。
还在微笑地等待着李昰应继续往下去说的林海丰,似乎直到这时才明白了李昰应已没有了后话似的,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斗,一面在身边儿的烟灰缸上磕打着,一面以相当平和的语气,说到,“琉球、安西、安南,都各有各的不同的特色,对于朝鲜地区来讲,也未必就能对号入座。”
说到这里,林海丰扭过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面向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汗的李昰应,“天朝与朝鲜之间本就流着相同的血脉,这是最关键的。至于形式上的所谓紧与松,天朝并没有太多的苛求,将来怎么会有个什么样的展趋势,主要是取决于朝鲜地区的广大民众的愿望。呵呵,我看啊,你也不必过于着急地非要立即找出一条什么最合适路来,你说是吧?”
“是……是……大人您说的太是了,”李昰应终于感到了有点儿轻松,一边抹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连连地点着头,“但……但正如大人您所说的那样,广大的朝鲜民众心意在此,所以……所以我……我……”
林海丰摆摆手,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急,不急,以后还会有的是时间,让咱们更慎重、更周全地来考虑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
李昰应奇怪地望着林海丰。
林海丰认真地点了下头,“不仅暂时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你还要做好这样一个准备,即在离京之前,你要面对媒体郑重地布这样一个消息,朝鲜是全体人民的朝鲜,而不是任何一个指挥棒下的朝鲜,朝鲜已经有能力自己去解决一切涉及朝鲜自己的事情。”
李昰应的脑瓜子嗡地一声,眼前繁星四射。
怎……怎么会搞成这样?这……天朝这不是明摆着不要俺朝鲜了吗?在眼下的这个乱世道里,一旦没有了天朝作为依靠,朝鲜岂不又要成为那些贪婪的恶狗们的盘中美味儿。
刚刚才消退了点儿汗水的李昰应,顷刻间又变得大汗淋漓了。
“这……这可不行……”李昰应连摇头摆手,本想挺身站起赶紧给“怒了”的委员长大人好好地陪个礼,但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大……老大人,千万……千万不行啊,您不是刚刚才说了,朝鲜与天朝血脉相通,从来……从来就都是一家人……是……是万万……绝对……一定……永远都分不得的……”
李昰应急的声音也变了调。
“唉,急什么嘛。”
林海丰冲着李昰应摆着手,并狡黠地笑到,“难道你就不想去打你的倭奴了?”
一把汗水、一把鼻涕的李昰应怔怔地,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位怪异无比的林委员长。
接下来,林海丰一面微笑,一面告诉李昰应,他如果还想要去攻打日本本岛,就必须得这么做。
听到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李昰应那急切的内心,也就渐渐开始了平复。
但仅仅只是平复了那么的一瞬,李昰应的心,却又立即紧悬了起来。
因为他忘记了另外一件大事,如果离开了天朝的继续倾力眷顾,攻打日本?那岂不是一场美丽的梦幻。
“大人……”李昰应的头向前深探,望着又在悠闲地抽起了烟斗的林海丰,“大人,那天朝……天朝可得继续管我们啊!”
林海丰当然清楚李昰应口中的这个“管”字的深刻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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